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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主——令主——”
送晚饭的时辰还未到,宫中禁地瀚幽阁,忽然来了个人,不是郭公公,而是帝宫太极殿司职的那个小太监,把厉公公忽悠得连小命都玩完了的这位,一看就知此人也是鞫容安插在帝宫内的隐卫密探。
安插到帝宫的眼线,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能擅自跑到瀚幽阁这边来找金灵令的令主鞫容的,这样冒冒失失地跑过来,万一给人撞见了,那就糟糕了。
平素,这小太监自个儿也万分的小心,今儿却不知怎的,就这么慌里慌张地跑过来了。
“出什么事了?”
拉开铁闸上那扇小窗,鞫容直觉一定是出事了,不然这名隐卫也不会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直接跑到宫中禁地来找他。
“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
跌跌冲冲地奔来,哐的一声,险些撞扁在铁闸门上,小太监扒着滑开了那块铁板的小窗口,冲塔楼里的鞫容连说几句“不好了”,而后猛喘几口大气。
“瞧你这点出息,今儿就算天要塌了,有本仙顶着,你怂个啥?”鞫容笑骂,癫狂本色毕露,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阵仗是他没见识过的?这不,卖狂卖到天塌了都由他来顶着!
“……”扒在闸门上的小太监也噎着了,令主说他怂?!他怎么就怂了?
这个小太监可算得上是绝佳的卧底眼线,就凭那张生嫩的脸皮儿,往帝宫太极殿那头一站,谁会怀疑这么一个嫩得跟雏鸟似的腼腆小子竟是来当卧底的?只要他安安分分守在帝宫伺候着帝王,又有啥消息是他打探不到的?——凑到打鼾的老虎嘴边拔毛,这么危险的事他都做了,怎么就怂了?
“……东宫出事了!”小太监心里头窝火,一开口喷出的全是劲爆消息:“刚刚,禁军统帅戚中元亲自领兵闯入东宫,拿下了一干人,身怀六甲的太子妃被禁军押上玄武刑台!”
“暴君要砍她脑袋?!”鞫容大惊:押上玄武刑台,这是要问斩哪!
“还有太医丞四渎,也被押上了玄武刑台!宫中禁卫出动,正在奔赴皇城官衙区,凡是在太子监国期间,与东宫有密切往来的朝廷官员,一概被视为‘太子党’,圣上下旨捉拿晏公为首的那批良臣、亲左派的大臣们,还有其他朝廷大员,革职、抄家,已有十名大臣被相继押往玄武刑台!”
“还有天机观新任掌教,以及座下天机弟子,他们也接到圣旨,圣上要逼他们以肉身祭天,开祭坛火龙阵,自焚阵中,以逆转之前‘帝若杀生,李氏必亡’的神谕!若有抗旨者,斩!”
噼里啪啦爆出这一个比一个还要劲爆的消息,小太监无比沉痛地追加一句:“天塌下来了,就指望令主您来顶住!”
“……”鞫容震惊,终于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了,暴君雷霆出击,目标直指东宫,这分明就是冲着太子来的!
“暴君今日在太极殿,见了谁?”他问。
天子突然针对东宫,总得有个缘由!
“见的不是活人,是一颗首级,驭刺的首级。”小太监据实以报,今日太极殿发生的事,经他的嘴,入鞫容的耳。
“驭刺嘴巴里吐出一份血书?!”鞫容魔怔了,两眼发直,恍惚了片刻,突然捶着闸门破口大骂:“该死的李乌龟!混账王八蛋!居然给本仙来这一手,阴险!阴损!阴毒!”
“谁?”小太监吓了一跳,塔楼里嗡嗡震响的狂骂声浪持续片刻,忽又戛然而止,鞫容猛打一激灵,凑到小窗口,急道:“走走走,快走!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啊?”小太监还是没能反应过来,心想自个可是冒了好大的风险,急着跑来通风报信的,还指望鞫容能支个招,告诉大家伙接下来该怎么办,是营救玄武刑台上的那批人,还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好歹出个主意,怎么就急着赶他走了?
“走——!”鞫容大吼,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冲人解释?他很清楚:能够绕过重重阻碍,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驭刺的首级送进宫来,这铁定是李炽的杰作。
两面三刀的李乌龟,怎么可能只送一颗人头给暴君,驭刺嘴里吐出的,正是李炽想要让匡宗知道的一些内情,一些鞫容等人急于隐瞒,倘若事先被暴君知晓就会坏了大事的内情!
小狼儿的身世来历,可能已经暴露了,而鞫容自己,也可能已经暴露了!
李炽这突如其来的一步棋,杀得鞫容猝不及防,当匡宗将矛头指向东宫时,鞫容更是确定:李炽不仅要借刀杀人,还要坐山观虎斗!
“快、快走!”鞫容五内如焚,“通知其他人,尽一切方法,阻止太子进入长安,一定要拦住他,快去——!!”
小太监兔子似的惊跳起来,也感知大祸临头,急着想走,哪知才刚跳转身去,还没撒腿开溜,猝然一道寒光袭来,“噗”的一声,胸口赫然插进了一柄明晃晃的刀刃,又是“噗”的一声,小太监口中吐血,颓然倒下。
刀刃是被人猛力投掷过来的,不偏不倚正中目标。
“鞫容——!!”
隔着铁闸门,塔楼里的囚徒听到了外面那声虎啸般震耳的喝声,如此熟悉的声音,令鞫容心头狂跳,眼前金星乱闪,感觉这天真的要塌了!
匡宗来了。
刚将刀刃投掷出去,刚猛的劲道,直贯胸口,令小太监一命呜呼之后,暴君手里又拎了一柄千牛刀,一看就是从千牛卫刀鞘里顺手拔出的,还率了一批禁卫气势汹汹地扑向塔楼。
手中拎刀,看那气势就是要大开杀戒了,上来一看——守塔楼的那几个士卒,都是生面孔,匡宗认不得,却也知道原先效忠于他的那些士卒,定然是被这些人偷偷摸摸干掉了,换上来的,就是逆贼同党!
“杀——!!”
天子令下,禁军、千牛卫,纷纷挥刃冲杀过去,与看守在塔楼前的鞫容的隐卫,你一刀我一剑的,相互猛烈厮杀。
匡宗虎步上前,站到瀚幽阁那道铁闸门外,目透杀气,凛凛逼视,假如目光也能杀人,此刻铁闸门里与暴君对视的鞫容,怕是要被杀得毛也不留一根。
“离七年赌约的期限,还有一年光景吧?”鞫容笑,有恃无恐。
“……”匡宗也噎了一下,居然点头了,“太子年满二十,及冠。他是正月出生的,十九岁生辰已过……不错,还有一年的光景!”
“是二月出生,与宁然公主是同一天的生辰。”鞫容笑容不减,信口胡诌,说的却是皇长子珩的生辰,李珩比羿天晚出生一个月,宁然倒是与李珩同一天出生的。
“珩儿的确是二月生辰。”匡宗怒目逼视,“朕问的是羿氏遗孤,那个孽种的生辰!”此言一出,匡宗的耐心也被磨光,这便将一块濡染血渍的方巾,丢进小窗。
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鞫容接到那块方巾,借着窗口的光亮,瞅一瞅,还当真是蘸血书就的鸣冤状,分明是李炽的杰作,偏偏写出了驭刺本人的遭遇,坦诚他当年没能帮匡宗“灭天谕”,羿氏遗孤落入孤狼峰狼穴,活了下来,被刚刚失去幼崽的母狼养着,成了狼孩,后被李炽捕获,豢养为刺客,在刺杀鞫容时,反被鞫容降服,此后藏在天机观,并与如意宫贵妃联手,害死皇长子李珩,用“噬心蛊”将狼孩脱胎换骨、抹杀记忆,让羿氏遗孤冒充皇长子,成为傀儡棋子……
方巾上密密麻麻的血字,当真是将一切真相还原了。
“癫狂,你还要诓朕到几时?”
一声怒喝,穿耳欲裂。
眼看暴君眉宇间杀气扑腾,一手拎刀,一手摁到了铁闸门的启动开关上,鞫容突然大喊一声:“天崩地裂阵——!!”
一声喊,传得老远,四周竹林子里,飒飒、飒飒,风吹,影动,四面八方,猝然涌现一大批劲装蒙面的黑衣人!
宫中禁地,平日里极少有人来,倒是方便了鞫容的暗卫在此布阵,原本是以防万一的举措,此时倒真个派上了用场。
顷刻间,无数黑影闪出竹林,走位、布阵,穿梭的人影兜成一个阵势,奇快地将匡宗团团围住。
鞫容压箱底的大招,此时终于放出来了——
天崩地裂阵!
轰然巨响,烟火笼罩内,数不清的人影兜成天罗地网般的扑向被困在阵中的匡宗,除了霹雳雷火弹的投掷,这些暗卫的身上甚至捆绑了火药桶,犹如炮仗炸开的声响不断,惨烈的场面中,这些“人肉炸药”竟是豁出命去地扑杀陷入阵内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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