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江山一局棋

第一百四十九章 辟新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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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明元年,“李珩”登基,史称天宗,改国号为聖,大赦天下,实行开明新政。
    自新帝登基以来,兴科举广纳人才,精用人之道,纳臣下谏言,解民生疾苦,赋役宽平,刑罚轻省,治水筑坝,援旱储粮,促各行业蓬勃发展。
    三年间,天宗励精图治,安内攘外,且派人出使领邦,受礼节求和,各边境设节度大使,以怀柔之策敦亲睦邻,又以强兵大国之态威慑四方,刚柔并济,恩威并施,四海升平。
    开明之治的次年,朝廷就削减了二十多万兵卒返家务农,各地裁减冗官,精简机构,新编律法整治下,激浊扬清,百姓安居,风骚墨客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来,十才子、名诗绝句,广为流传。
    长安帝都,招贤纳士盛况空前,庙堂之上人才济济,民居坊间增设私塾书院,儒衫飘逸、琴棋书画墨香四溢,彰显京畿龙章凤姿之貌。
    而中原、江淮富庶之地以外,人烟稀少的陇右河西也渐渐出现了“闾阎相望,桑麻翳野”的繁荣景象。
    朝政安定、国力日渐强盛,一朝盛世繁华之景,逐步成形。
    三年,有如此政绩,委实惊人。
    人们在津津乐道新皇帝登基以来,朝廷种种施政佳绩,也在茶楼酒肆说书客之间,侃侃笑谈新皇帝的一些趣闻。
    这位年仅十九岁便即位登基的天宗,如何勤政爱民,自是不多言,有“无过虫”之称的说书先生们,倒是将趣闻的焦点集中在了天宗的情史上,开明之治下,百姓们也敢于关心这位少年天子,更好奇这位天资不凡、英明神武的新皇帝,情史上的一些趣闻。
    尤其是帝王后宫的那些事,以及那位让天下女子艳羡的……皇后娘娘!
    传闻,那位皇后娘娘乃是天命所定,镇国公嫡出千金的显赫身份,“凤女天相”的加持,顺风顺水的,就入主中宫、母仪天下了。
    传闻,天宗自即位以来,独宠皇后凤氏一人,三宫六院佳丽如云艳福齐天的盛景,并未出现在天宗的后宫之中,每年才女入选、应采射屏的名门闺秀、将门之女,都无缘得见龙颜,天宗甚至有意废弃后宫新招及选秀的诸多事宜,宁可三宫六院变成寂寞深庭,冷冷清清,连皇后屡次请旨才促使入宫的众多佳丽,也在隔年被清扫出宫,而显得后宫本应佳丽如云的盛景不再,后宫繁花也渐凋零,嫔妃宫殿入夜无人掌灯,空荡荡的更显凄寒。
    朝野之间,由此衍生一则传言——天宗后宫冷清,乃是因为这位少年天子独宠皇后凤氏。
    据敬事房的公公们私下窃语:天宗平日里忙于政事,深夜还在灯下批阅奏章,也是常有的事,在政殿呆的时间,比在后宫娘娘寝殿呆的时间多得去了,除了偶尔抽空去皇后的仪坤宫待一待,三宫六院其他地方,连足迹都没落下一枚!臣子们对此进谏,从善如流的天宗唯独在此事上不与臣工妥协。
    外人便由此推断——当今天子独宠皇后左氏。
    每当这类谣传,由宫中传出后,又由民间流回宫内,外出采办的六尚门下之人,在外头听得些传言,带回宫中又是交头接耳一番,如此辗转反复,最终还是入了皇后的耳内。
    听到“天宗独宠皇后”的这个民间传言时,凤伶可真是一点儿都笑不出来,坐在栉妆台大面铜镜前,瞅着镜子里映的朦胧身影,她眼神恍惚的,发了呆。
    “娘娘?皇后娘娘……”围绕在凤伶身畔的,是服侍皇后日常梳妆的一众宫娥,此时惶惶出声的是其中一人:书簪。
    凤伶回过神来,问:“怎么了?”
    “这、这……”书簪诚惶诚恐,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回禀娘娘——”一旁看得真切的尹姑姑,匆忙上前,敛衽道:“恕奴多嘴,娘娘近日是否有烦心事,这、这满头青丝之间,冒了几根银发,是否着太医来诊脉开几帖方子?”
    头发里冒出银丝来了么?凤伶暗叹一声,摇头道:“不必!尹姑姑,你来为本宫梳发吧,将那些白发藏起来,不要叫圣上瞧见就好。”
    书簪心灵手巧,小小年纪手嫩得很,梳发时指尖轻柔,总不会弄疼了娘娘,但是,尹姑姑经验老道,盘髻缀明珠凤冠时,能巧妙藏起渐冒渐多的那些银丝白发。
    “娘娘,今日月中,夜里能赏得一轮圆月,殿下他……”尹姑姑上前接过玉梳子,熟练地梳发、绾发盘髻,嘴里吞吞吐吐的,话只说了一半。
    凤伶一听就明白了:每月的月中,本应当是天子临幸中宫之日,偏偏,每月的这个时候,天子都不会来她的仪坤宫。
    “春寒料峭,今儿晚上有点冷……”凤伶转眸看看窗外夜色,暗自怅叹:今夜,他又要去那个地方了吧?三年了,年年月月的,每到“望月”之夜,他总是要去那个地方,独自一人待上许久……不知今夜,他身上可有多加一件衣袍?
    “娘娘亲手缝制的那件新袍,还没给圣上披上吧?”尹姑姑贴身伺候着皇后娘娘,有些事她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不能多言,也只有她,在宫内宫外风传着“圣上独宠皇后”一说时,仍看的清楚分明——圣上废寝忘食地忙于政事,每当他抽空来皇后娘娘这里,却都是为了小太子。
    皇后嫡出的皇长子,乳名麟儿,还在襁褓之时,就被天子赐封为太子,之后三年间,后宫再无所出,天宗膝下仅这一个孩子,莫说皇后都对这孩子疼爱有加,就连天宗也极是重视麟儿,用心培养,呵护有加。
    “是啊,上回还是月初之时,圣上来过本宫这里一回。”即便是月初月末来个一两回,在寂寞深宫也值得旁人艳羡了,因为三宫六院其他佳丽都沾不到雨露,遑论均分了?
    一想到那件新袍子,还未送到羿天手上,凤伶再度神思恍惚了一下,忆想他月初来时与她说了什么话来着?哦,对了,是在关心麟儿的一些话,旁的,他就不多说什么了,他来这里,只是为了麟儿,她与他之间,仿佛只剩了这一丝羁绊,而麟儿,又仿佛是宁然留给她的一丝怜悯,让她比她幸运些的,还能盼到他一月来见她一两回。
    一辈子锁在深宫,虚度年华……后悔么?
    御用闲人鞫容,那日许是闲得发慌,披着道袍、手持拂尘,大咧咧晃悠在御花园时,偶遇了她,曾那样问过她:“后悔了么?”
    不!她的笑容里,婉约依旧,镇定如常,被人问得多了,看似身边人关切的一句话,她却听得腻烦,更多的是无奈——外人艳羡着她,知情人却总问她会否后悔。听多了,也是蛮无奈的。
    后悔?从不!
    她身边有麟儿的陪伴,眼前有明君亲政、再辟一朝盛世的美好前景,自己的夙愿、家族的使命,以及元臻哥哥的遗志,都逐一达成了,对于初来长安时的她来讲,这应当是她这辈子所有的期盼,达成后应当是万分的满足,只不过……
    人心不足哪!
    她心中还是抱有一丝幻想,想着就这样年复一年的陪伴在心爱之人的身旁,看朱成碧,待到岁月也垂垂老矣,她还可以陪在他身边,就着夕阳冲泡一盏寿眉。
    多好啊……
    何来后悔呢?
    他离她那么近、那么近,应该满足的吧?与宁然相比,应当满足了的……
    “母后!母后——”
    清脆悦耳的童声,一道小小身影奔进内殿,身上的夹袄锦袍,裹得那三岁大的娃儿滚球似的,挣脱了奶娘的怀抱,憨态可掬地一溜儿“滚溜”到凤伶身畔,仰着粉嘟嘟的小脸,忽眨着乌溜溜的眼睛,问:“父皇呢?麟儿想父皇!”
    这孩子!凤伶伸手轻拍麟儿面颊,眼底盛满宠溺,“你父皇说了,麟儿乖乖识字,能背下一首童谣诗来,他就会来抱抱麟儿。”
    “好呀好呀!”蹦脚、抚掌,麟儿开心极了,“父皇身上香香,麟儿要抱抱!”
    凤伶无奈:这孩子,打襁褓起就喜欢被他父皇抱着,喜欢粘着他父皇,父子情深哪。
    “去去!”麟儿嘟嘴缠着她,凤伶好气又好笑:“今夜就想去见你父皇?他不在呀。”
    “要要!”三岁大的娃,一个劲缠着母后要他父皇抱,这孩子可真是……怎么总赖着她要父皇,有母后陪着还不满意啊?是有多喜欢父皇的陪伴?
    “麟儿乖,别闹!”见侍从们也来哄着小殿下,麟儿却还闹着要父皇抱,凤伶幽幽一叹:“今夜他、他不在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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