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广布消息,说先帝被逆贼所害,已于日前身殒,举国缟素,以慰先灵。
这天,余念正在园中散心。
发现身边的人又增多了不少,甚至门前府卫都轮换了几回,心事重重“最近又发生了什么?”
“听说城内治安不好,老爷加派了人手,说是要保护好夫人的安全”
“他又去干什么缺德事了?”余念气不打一处来,那小丫鬟吓得瑟瑟发抖,神情怪怪只能默默低头,也不敢言语。
余念觉得奇怪上前安抚她,小丫鬟一个站不稳往余念手里强塞一个纸团,由于小丫鬟动作太快,因此没有人察觉。
待到四下无人时,余念小心翼翼打开,那纸团上的内容成为压垮她心里最后一根稻草。
她一间卒这个字,头开始发晕,气息开始紊乱,她往上看着泪水含在眼里打转,:原来蔡攸还是骗了自己,信中所述母亲日前已经被赵桓于街头闹市杀害,谢家人无一生还,而这一切又是蔡攸亲手做下的。
余念强忍着痛逼迫自己冷静,她不相信,她与他这么多年的感情,自己怎么能因为这区区的纸团就听信一面之词妄下定论。
听到门口有着窸窸窣窣的动静,余念赶紧把东西藏好,蔡攸前脚踏进门中就见她背着对着自己在擦拭着脸,挂在面上笑容又僵住“怎么了?”
余念回过头,掩去刚刚的不平静,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却还是没好气讽刺着“你这是要把我囚禁在这四方阁里,连日常起居都不放过派人监视吗?”
他想难道她刚刚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的,便急着解释“最近不太平,多些人总是安全”。
余念现在脑海中有些混乱,但必须从他的口中探听虚实“我母亲当真无恙,是否已经平安到达滇南”
“自然,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我先前不是同你说过了吗?怕我扯谎?”他走近她,温温柔柔的气息将她拢在怀里,耳鬓厮磨亲吻她的脸侧,余念没有反抗,她现在急需要知道真相,因此比往日顺从了几分。
“那城里传闻的商队截杀大案真的同她们没有半分干系?”余念知道自己不该这么直接问,但是除了蔡攸她还能问谁,她出不去只能靠着他表情细微的变化察觉一二,即便得来的答案也是虚虚实实,但总要试一试。
“你从哪知道的?”蔡攸搂着她的手臂收紧几分,眼神冷沉,脸色也严肃起来。
“听下人说的”余念随口搪塞。
“哪个下人?”
“何必问这么细?你不会连听些闲言碎语也要追究吧,我听谁说用不着你管”
“念念!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走吧,我现在不想见到你”蔡攸心底莫名生出刺骨的寒意,死死的捏住她的手腕,眼底浮光涌动,他不过是想保护她,为什么她一次又一次的抗拒甚至十分的厌恶他。
“我说过我会好好照顾你,并不是拘束你的自由,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这个女人仗着自己对她的爱有恃无恐,可是他却没有半点抵抗力,多少人对他献媚承欢,可终究不是他心里在乎的存在,如今是老天对他的惩罚吧,让他的爱卑微到尘埃里。
“我们现在真的要连这点信任都要抹干净吗?”她两眼望着他,无辜清澈的样子让这个男人心中略微松懈,一扫刚刚凌厉,还是无力的放下指节的力度。
屋子里的气氛开始凝重,蔡攸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负手出门,蓦地抬眼看着漫天云层,暮霭浓重,想着明日怕是要变天了,对着下面吩咐几句颓然离开。
看着余念的人更仔细着了,从那以后,除了绮罗她几乎没见过生面孔。
皇帝驾崩,举国哀恸。第二日大殿之上,所有人都白衣素服肃穆站立,秩序井然。
天家气象森严,葬礼如期,由宰执在大殿之上宣读遗诏、由于蔡京身体不适,便由蔡攸接下,虽然不合规制,但现下的大宋早已礼崩乐坏。
待命好山陵五使和负责其它丧葬事务的官员;成服各依尊卑、亲疏。自启欑宫,终至掩皇堂。
宣读先帝遗训时,赵桓的嘴角不懂生死映出一抹微妙,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天下尽在掌握之中。
一些溜须拍马者渐渐浮出水面,随着赵桓承袭皇位的那一刻,很多人都命运都在那瞬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山呼震天,气势磅礴。
赵桓走上前,头戴冠冕,授玺带,意气昂扬。
恭贺赞溢不绝,可就在一切按部就班时,突如其来的戏谑声悠悠荡荡回响大殿,引发众座哗然。
这个熟悉的声音让赵桓的脸一点一点阴沉下来甚至深深恐惧,他身体一颤惊骇的看向不远处立在正殿门口的男人。
“这不是先皇?”朝堂地下开始骚动,却又反应过来吓得不敢多嘴。
“父皇?”赵桓喃喃自语,有一下觉得脑子发涨,站不稳扶上龙椅把手,佯装镇定。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皇?现在怕是不得叫你太子,而是陛下了吧!”赵佶目光阴鸷,那模样像是要把亲生儿子活剐了一番,失望至极。
赵桓被那冷寒的目光刺痛,即刻反应过来,发号施令“来人,有人敢冒充先帝,给我拿下”,禁军迅速冲进来,包围此地,眼看就要碰到赵佶。
剑拔弩张的时候,蔡攸忽然高声下令“慢着”。
猛然跪地,朝着赵佶的方向大声念叨“臣恭迎圣安”
所有大门全部关闭,大臣心慌意乱,聚拢在一处像无头苍蝇。
御林军随后悉数涌入,大批甲士将殿外重重包围。
“蔡攸,你果然——”赵桓咬咬牙,手中的玺绶被他捏的更紧,他走到今天的地步,觉不允许有任何人阻挡他的步伐。
“得罪了”蔡攸才不管皇帝自家斗争,他只知道他们赵氏父子斗不过是他手中的牵线木偶。
他大手一挥,赵桓面对人山人海毫无招架之力,被人死死摁住,脸贴紧地面,冠宇散乱,不再是刚刚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皇,立刻跌落云端。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位置离自己越来越远,拼命的爬,手指抓在地面,抠出血迹。
他不顾压制阻拦,一心爬向高座之上,可惜逃脱不开束缚,再多挣扎竟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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