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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皇帝懒惰的表现是什么?概括起来为“六不做、六做”,就是该做的事情他不做,不该做的事情他却做。
“六不做”,即不郊、不庙、不朝、不见、不批、不讲。
第一、不郊。
就是不亲自郊祭天地。《明史•礼志•郊祀》记载:“祭天于南郊之圜丘,祭地于北郊之方泽。”圜丘为南郊的天坛,方泽为北郊的地坛。按照《周礼》的说法,身为帝王,“冬日至,礼天神;夏日至,礼地祇”,就是在冬至要到天坛祭天、在夏至要到地坛祭地。《左传》说:“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皇帝是“天之子”,祭祀天地是皇帝的头等大事。清朝康熙皇帝祭天时,要步行走着到天坛,还要斋戒,以示虔诚。万历皇帝年纪轻轻的,既不祭天,又不祭地,更何况对待他的臣民呢?
第二、不庙
就是不亲自祭祀宗庙、太庙。太庙里供奉着祖宗牌位。“敬天法祖”是皇帝的基本准则,连老百姓都要祭祖,更何况皇帝呢!万历皇帝懒到不敬天、不祭祖,自然更无视臣民的诉求。
第三、不朝
就是不上朝。清朝皇帝每天要御门听政,就是每天要主持朝廷会议,以决重大国务问题。而万历皇帝竟然二十几年不理朝政,也不主持朝廷会议。有的大臣跪在宫门外请求皇上亲理朝政,竟不被理睬。如大学士方从哲请求补充阁臣,“章凡数十上,候旨文华门凡六日”。大家知道,紫禁城皇极殿(清改名太和殿)前,左翼(东面)是文华殿,右翼(西面)是武英殿,文华殿前面的门叫文华门,武英殿前面的门叫武英门。大学士方从哲几十件奏章上去之后,在文华门外等着万历皇帝的批示,连着等了六天都没有结果(《明神宗实录》卷五八一)。明军萨尔浒大败后,大学士方从哲上疏,希望皇帝能够出御文华殿,召集文武百官,讨论御敌方略。结果这个请求依旧如泥牛入海,留中不报,没有回音(《明神宗实录》卷五八○)。
第四、不见
就是不接见大臣。过去我讲过,清朝的皇帝以康熙为例,上午御门听政,下午经常是接见群臣,小到知县、知州、知府,大到巡抚、总督。万历皇帝是连大臣也不见,更谈不到知县、知府了。大学士、首辅朱赓,三年没有见过皇帝一面。万历四十年(1612年),南京各道御史上疏:“台省空虚,诸务废堕,上深居二十余年,未尝一接见大臣,天下将有陆沉之忧。”(《明史•神宗本纪》)而大学士、首辅叶向高说:“不奉天颜久,而福王一日两见。”(《明史•叶向高传》)可见,万历皇帝并不是谁也不见,对自己的爱子福王可以“一日两见”,对大臣则是不朝不见、不理不睬。
第五、不批
就是对大臣的奏章不做批示。明朝有一个规定,就是大臣不轻易上奏章,凡上奏章必有重要急迫的事情,皇帝就要赶紧批示,不论同意、不同意,还是部分同意,总要有个结果。但是,万历皇帝却将大臣奏章“留中”不发,就是既不批示,也不发下,而是搁置一边。没有皇帝的批示,事情就不能办,整个中央机构,几乎停止运作。上自尚书,下到知县,缺员得不到补充,辞职也得不到批准,使得衙门无法办公。大学士、首辅叶向高,章至百余上,结果,还是两个字:不报,就是没有回音。万历皇帝消极怠工的做法令许多大臣寒心,万历四十年(1612年),吏部尚书孙丕扬,“拜疏自去”(《明史•神宗本纪》)。四十一年(1613年),吏部尚书赵焕也“拜疏自去”(《明史•赵焕传》)。他们既然无力改变这种局面,最后只得选择了辞职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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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不讲
就是不参加经筵讲席。经筵,是为皇帝专设的讲席,由大学士、翰林院侍讲学士等担任主讲,并同皇帝切磋经史,也是君臣共同探讨治国理念与治策的场所。日讲,原意是每日向皇帝进讲经史。清朝的康熙帝8岁即位,比万历帝即位时还小两岁,但他除坚持经筵外,还坚持日讲。康熙皇帝这个日讲原来是隔一天讲一次,康熙说不行,要每日进讲。起初是冬天和夏天不讲,就是放寒暑假了,他说不行,寒暑天都要讲,有时候一天讲两次。在平定三藩之乱时,日讲在御门听政之后;平定三藩之乱后,日讲在御门听政之前。日讲时康熙常要求讲官不必忌讳,大胆讲解,偶有失误,也予以谅解。但是,万历帝却不参加经筵讲席,工科右给事中王元翰批评道:“朝讲不御,则伏机隐祸不上闻。”又说万历:“亲宦官宫妾,而疏正人端士,独奈何不为宗社计也!”
那么他又在忙什么呢?概括来说是“六做”:
第一、沉湎酒色。
万历帝嗜酒,经常喝得酩酊大醉。结果上行下效,朝野上下,宴舞酣歌,常常通宵达旦。他还宠幸郑贵妃,每天过着昏天黑地、腐朽糜烂的生活。
第二、贪敛钱财。
万历帝派矿监、税监到全国各地去搜刮,“明珠、异宝、文毳(cuì)、锦绮山积,赢羡亿万计”(《明史•诸王五》)。这些钱财不入户部的国库,而归入内帑(tǎnɡ),就是皇帝的私库。中央及地方大小官员,上奏百疏,拒不采纳。
第三、乱封滥赠。
万历帝自己的皇庄占地210万亩,赐给他弟弟潞王翊镠田400万亩,赐给他儿子福王常洵田200万亩。没有田了,就将周围郡县的土地划过来。他们父子、兄弟三家占地810万亩,而万历六年,全国的田地是5.1亿亩,他们三家占全国总田地数的6.3%!
第四、肆意挥霍。
《明史•食货志》记载:郑贵妃生子赏银15万两、过生日赏银20万两,潞王就国赏银30万两,福王结婚用银30万两、建洛阳府邸用银 28万两,营建定陵用银800万两,皇子册封等用银1200万两、采办珠宝等用银2400万两。而万历初年,年国库收入才只有400万两,可见万历皇帝是肆意挥霍。
第五、大兴土木。
万历的时候,乾清宫和坤宁宫着火,皇极殿、中极殿、建极殿,就是后来的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三大殿着火,这就免不了要大兴土木,兴修宫殿。钱从哪儿来?皇家也不会生产银子,当然还是从老百姓身上出。
第六、胡作非为。
有的书说他爱“吸大烟”,有的书说他玩“娈(luán)童”。据说当时宫中有“十俊”,就是十个聪明俊秀的小太监,“给事御前,或承恩与上同起卧”,荒淫之际,简直是在作恶。
皇帝这样做,是不是没有人提意见啊?有。有的官员上书提意见,万历皇帝回答只有六个字:杖六十,斥为民。万历皇帝之所为,正如明末清初思想家黄宗羲在《明夷待访录》中说的那样:“敲剥天下之骨髓,离散天下之子女,以奉我一人之淫乐。”黄宗羲又说:“为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这不正是万历皇帝的画像吗?因此,大学士、首辅叶向高沉重地说:“恐宗社之忧,不在敌国外患,而即在庙堂之上也!”(《明史•叶向高传》)自作恶,不可活,神宗皇帝做太多,不可避免的要受到上天的惩罚。
正是由于万历帝怠政,使朝政出现危机。《明史•神宗本纪》论道:“明之亡,实亡于神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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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成的后果:
一、中枢瘫痪
万历帝怠政造成严重的朝政危机,朝廷中枢濒于瘫痪。具体说来,主要表现为三个方面:一是上下解体;二是宦官肆虐;三是党争激烈。
第一、上下解体。 明朝中央政府主要由内阁、六部、都察院等机构组成。万历帝长期“三不”——不朝、不见、不批,造成朝廷中枢机构近于瘫痪。最典型的是政府官员的缺得不到补充,无人理事。到万历四十年(1612年)时,宰辅只剩下首辅叶向高一人,而且他也没法工作,奏章上去就留中不发,没人拿意见,许多问题处理不了。这位大学士、首辅也索性在家里头称病,三个月闭门不出,皇帝也不过问。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只有吏部赵焕一位尚书,户、礼、工三部各只有一位侍郎。都察院自都御史温纯罢去后,八年没有正官。因为刑部缺少处理刑法的官员,长期不能决案,积压案子数量多、时间长,引起在押人员及其家属的不满。于是犯人家属,集体在长安门前哭诉(《明史•方从哲传》)。吏部尚书赵焕多次上疏乞求补充缺少的官员,万历帝都不批示。这工作可怎么做?赵焕就写了个辞呈递上去,准备辞官回家,但还是等不到回音。赵焕“遂叩阙前,出城待命”,遥望等待,仍无结果。赵焕只好于第二年“拜疏自去”,就是上了一道辞官的奏章,离职而去。(《明史•神宗本纪》)。
职能部门严重缺员,已经使政府机构运转不灵,而那些在位的阁臣,由于长期得不到皇帝的批示和接见,也无法开展工作。赵焕自动辞职后,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因为吏部无人负责,朝廷还是要他出来任职,这时已经77岁的赵焕只得复出。第二年,就是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明军萨尔浒大败后,辽东告警,京师震惊,吏部尚书赵焕“率廷臣诣文华门,固请帝临朝议政。抵暮,始遣中官谕之退,而诸军机要务废阁如故。焕等复具疏趣之,且作危语曰:‘他日蓟门蹂躏,敌人叩阍,陛下能高枕深宫,称疾谢却之乎?’帝由是嗛(xián)焉。考满当增秩,寝不报。焕寻卒,恤典不及”。78岁的吏部尚书赵焕,在明军萨尔浒大败之后,带领群臣跪伏在皇宫文华门外,坚请万历帝接见群臣,商讨守卫辽东的策略。他们一直跪到傍晚,得到的却是皇帝身体不适让他们回去的圣旨。赵焕情急之下说道:等到敌人兵临城下的时候,陛下您还能说因为自己有病而让他们退回去吗!就是在这么危急的关头,万历帝还是不理朝政,而且从此衔恨赵焕。赵焕不久之后去世,朝廷没有给他任何恤典。
一些正直的官员屡次给万历帝上疏谏言,有的写得很激烈。有一个官员叫雒于仁,他写了一个奏疏,叫《酒色财气四箴疏》,批评万历皇帝酒、色、财、气四样俱全。万历皇帝很生气,要严厉处置他,多亏一些官员挽救才得幸免。这些官员说如果您对他加以重刑,外界会误以为您真的有他提到的那些毛病,还不如显示您的宽大包容,让他离开任所削职为民算了。昏晕的神宗皇帝竟然听从官员的话语,结果,雒于仁被斥为民,捡了一条小命。总之,对万历怠政提出批评的官员,大都遭到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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