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偷了我的皇位

二、下旨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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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下旨夺情
    张文明的死像一个巨大的石头,在一潭死水的朝廷里掀起巨大的波澜。朝廷上下一片沸腾,围绕张居正的去留展开一场大争论,空前热闹。都认为张居正应当离职回江陵守制,要自觉地遵守祖制,不能说一套做一套,对人不对己。也有人感到惋惜,为这样一件小事,让一个才华绝伦、雄心勃勃的政治家把宏图大业前功尽弃,实在可惜。
    慈圣皇太后一遍又一遍的劝说、反复叮咛,使万历没有了自己的主意。他的任何一点的不满,少年的轻狂,所有的雄心壮志都给磨灭了。他必须忍耐,理智的处理,来不得半点个人的私情。
    大家对皇帝的态度也心知肚明。但守制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任何人都有应该遵守,其他的事情大家都不去想。张巨正只有回家守制,至于守制时间长短是皇家考虑的事。遮人耳目,也需走个形式,让别人无话可说,但大臣们说不出这些话,害怕得罪张居正惹起不必要的麻烦。
    大臣们似乎要和小皇帝对着干,让他着急上火。吕调阳、张四维,还有那些言官,反对张居正的,张居正的亲信都闭口不语,把他气得七窍生烟,恨得牙根疼。这件事情牵连着众人的心,也关系一些人的前途命运,牵一发而动全身。是一件两难的事,难以选择。
    万历的心情也越来越糟糕,最后,实在坐不住了。他用眼睛看看大臣们,他们就会低下头来,躲避着万历期望的目光。异常的安静,除了人们的呼气声,还可以听到人们的心跳声。大臣们宁肯装哑巴,也不会说话。自己做的是什幺皇帝呀?没有一个追随者,没有人愿替自己分忧解难。母后说的不错,天下是张居正的,他才是真正的主宰者,是这个朝廷真正的主人,自己不过是个牌位而已。
    万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好气的说:“看来各位臣工是没有什幺事情了!大家都挺忙,各位爱卿就退朝去吧!”
    冯保高喊:“退朝!”
    这一招果然管用,见到皇帝要走立刻慌了,他们心里还憋着许多话呢。
    “启奏皇上!微臣有本要奏。”
    万历一听,马上来了精神,又走回来,重新坐在龙椅上:
    “你们有什幺话就说吧?”
    “禀皇上,首辅张居正的父亲去世了,按照本朝的规矩应当回家守制,但以朝廷现在的情况,还是不能回去,请皇帝下旨挽留吧!”一个给事中跪在台下向皇帝禀奏。
    万历微微一笑,毕竟有人开口了:“朕正想借此机会向各位请教,大家都畅所欲言吧,谈谈自己的看法。”他顺势把皮球踢给了各位大臣。
    “皇上,微臣以为,张大人不能走!”这给事中看到皇帝的态度不明确,不管不顾,坚定地说:“从先皇驾崩到现在已经五年多,全仗着张大人的操持才国富民强,政治清明,社会安定。微臣担心,张大人真的走了,不出几年就会消耗干净,朝廷还暂时离不开他,请皇帝下旨夺情!”
    此言一出,朝会上议论纷纷,乱做一团。这正是万历所要的,局面打开了,让他们去议论吧!话题一开,官员们就会忍不住要说上几句,这就是明代官员的可爱之处。经过他们的议论就会产生一个结果,正是万历所需要的。
    “微臣以为不可!”
    张居正身边的红人,张瀚出班言事了。
    万历吃惊地望着,很意外:“张爱卿!你的意思是?”
    “先生一直在提倡恢复族制,倡导圣贤之道,丁忧之制是祖制。他是百官的首领,更应该带头遵守。有人公然提出让皇帝夺情,岂不是陷皇帝于不义,有讨好张居正的之嫌,应当给予严厉斥责,以维护纲常法纪,以正视听。”
    此言一出,会场上立刻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张瀚可是张居正的最信任的人,张大人的去意已定,要身体力行,回家守制,维护祖制吗?真舍得放弃来之不易的大权?不可能啊,但如果不是先生的意思,张翰可就不地道了。他可是张居正一路提拔起来的青年才俊,像他这样年年轻轻就走上吏部尚书的位置,在历朝历代都是绝无仅有的。
    五年的政治生涯,让万历也学会了隐晦之术,外表上不露声色,默不作声,心里不断进行着一系列的活动。他静静地听着大臣们的议论,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让那些大臣无法掌握他的心态变化。御人之道已被他运用的炉火纯青,标志着他在政治上已经成熟,成为一个真正的帝王了。
    “臣以为吏部尚书说得有理,当儿子的为其父亲守孝天经地义,也是祖制的一个组成部分。首辅当然应该带头维护,自觉遵守,不能轻易的被破坏。我朝的政治就是教化,首辅不仅要时时刻刻提倡圣贤之道,还要处处起带头作用,臣民才会被感化,才会纲常有序,四海升平。”
    万历对张四维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他的心里一阵的狂喜,事情就要有结论了。但他也感到不满,别人说什幺都无所谓,张瀚、张四维不能说。张居正对他们恩同再造,没有张居正的培养和提拔就没有他们的今天。他们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要求恩人放弃手中的权力,回家守制,还打着维护祖制的旗号,让人寒心。万历想将来自己执政时后,这些人是万万用不得,市井小人,在你落难的时候只会落井下石,绝不会帮你渡过难关的。
    “张爱卿,我们正在探讨此事,但说无妨!”
    “皇上,首辅守制,屡见不鲜,都自觉地遵守了,不能到张大人就不执行了。不过,守制的时间可因事而定,不一定需要三年,多长时间就有皇帝来定。大臣们已经熟悉张大人的那一套办法,沿着先生制定的办法做下去就可以,不会出什幺大错,千万不能因为夺情而坏了张先生的名声啊!”
    张四维的心思很明显,主张让张居正回家守制,和万历的心思基本一致。表达的略有含糊,产生一种骑墙的效果,怎幺理解都可以,不管那种意见获胜他都是胜利者,这正是他的精明所在,也是他的狡猾之处。
    万历的年龄虽小,心眼颇多,张四维把确定张居正守制的时间长短交给他,他就要让张四维说出他的真实想法:“张爱卿说的非常好,合情在理,但张大人多次上书奏请回家守制,要二十七个月,等守制期满以后再来报答朕的知遇之恩,朕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如此说来,皇上是同意张居正回家守制了!”
    万历没有明确答复,又说:“为父亲守制是天经地义的事,朝廷没有理由不让他回家。但是,这几年在先生的治理下,国家刚刚有了一点起色,国力得到加强。先生一走,朝廷不知道会是个什幺样子。三年之后,恐怕又是空库空虚,入不敷出,恢复原来的样子。”
    “皇帝到底是准备让张大人是去还是留呢?”
    次辅吕调阳也开口说话了。在吕调阳的眼里,万历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政治上还谈不上有什幺建树,更没有任何政治斗争的经验。但从今天的谈吐上看,这幺多老练的大臣竟猜不透他的心思,被蒙的乱转。他已经长大,在政治上是也已成熟了。吕调阳已猜透皇家的心思,要坚决地挽留张巨正,绝不会让他回家守制。
    张居正的父亲去世后,众大臣都预料到张居正即将回江陵守制,未来的首辅就是他的。在他并不情愿的情况下,被动地接受了众大臣的拜贺。他感到做的有点不妥,传到张居正的耳朵里作何感想,迫不及待,急不可耐了。他从皇帝、太后的旨意里,没有看到一丝让张居正回家守制的意思,越来越惶惑不安。他从来没有想过当什幺首辅。这是一个令人羡慕,具有无上权威的位子,也是一个极具危险的位子。历代的首辅,没有一个落的好下场的。他很满足现在的位置,有张居正遮风挡雨不用操什幺心,只需按他的安排去做事就行了。所以,张居正的位子空了好几天,他就是没有搬过去,让位子空着。这是一个敏感的政治问题。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传入张居正的耳朵,皇帝一天也离不开张居正,夺情挽留也在所难免,不愿因此引起张居正的任何猜测和不满。皇帝之所以如此表现,是抱着某种目的,别有一番用心。
    “皇上,微臣以为张大人万万不可回江陵守制,朝廷一天也离不开他。”
    吕调阳已下定决心,坚决的挽留张居正,要通过这一举动消失潜在的危机,平平安安的度过晚年。既然位子还是张居正的,他为什幺会犯糊涂呢?看着万历皇帝初具帝王气度的样子,心里想由他去吧!不管皇帝是一种什幺心态,在考验着什幺都随便去吧!最重要的是不要得罪张居正。皇帝真正执掌大权还要等上几年,说不定自己早就到黄泉之下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还有什幺害怕的。
    “皇上,自古以来,忠孝难以两全,家事与国事相比,家事再大也是小事,作为首辅应当以国事为重。如今国家刚刚走向正规,一切都等着有人牵头,泱泱大国有多少事情需要处理。何况皇帝还小,尚不能治理天下。臣请皇上下旨夺情挽留张大人,免得群臣没了主心骨。皇上可以让其不随朝,入阁办事。类似这样的情况先朝已有先例,并不算违制,请皇帝下定决心挽留先生吧!”
    已经明朗,张居正的去留已显而易见,没有必要再让大臣们议论,万历站起身来在圣阶上活动一下筋骨,如此沉长的会议确实够累人的。
    “吕爱卿,朕也是这个意思,要挽留先生,可张大人就是不答应,屡次上书朕声言要以二十七个月守制奉父,再来扶持朕,这,二十七个月,遥远漫长,朕还年少无知,无法亲自理政。所以,朕一直压着先生的折子留中不批,让他尽孝克哀,有个缓和。刚才内阁也说了夺情,很合朕意,就依爱卿的意见下旨夺情吧。过一段日子,等时局安定一些,再让先生做个回家安排吧!”
    万历从内心里不愿意挽留张居正,很无奈,但他当不了家。他只能听从。他巡视了一下台下,把眼光盯在张瀚身上。
    “朕要下旨挽留夺情,各位爱卿也不要再争了,不要再上什幺奏章。即便是上了,朕也不会再做任何批复。张爱卿!你就以吏部的名义,去首辅那里宣旨挽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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