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江山

【323】 世外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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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俩正议论着.那老者却插话说:“哪倒不是的.就说这关老爷的戏.就要半个月才能演完.”
    赵烁见那老者还沒离开.便问道:“哪……就如今天晚上.要演到啥时分散戏.”
    那老者说:“久着呢.要到卯时过后.天亮才散.”
    柴荣叹道:“晚晚演到天亮.关老爷这戏也蛮长的.”
    老者说:“那倒不是的.每夜第一本演的是关老爷的.后面演的就不是了.”说着.指着前面戏台说:“那台前的牌子写了.今天晚上第一场演的是水淹七军.”又指着那边戏台说:“西边那台演单刀会.”
    赵烁问道:“这儿演完水淹七军.后面演什么.”
    那老者答道:“这可不知道.不过演到一半.他们会把戏牌子树出來的……两位客官在这儿看的话.可坐到前面去.那里有桌椅板凳.花上点银子.还供你茶水.?子零食的.挺舒适的.老汉俺往西边看一看再回來.”说完.竟自往西边戏台去了.
    两人按那老者说的.來到戏台前边.果然有一排的几张桌椅板凳摆在那里.找了个中间的位儿.坐了下來.接着.旁边的零食摊上就有人端上了茶水來.柴荣见了.从怀里掏出两锞碎银.放置桌上.那人忙不迭把银子收了.回身又接着端來梨.枣.果子.饼食一大堆.把桌子都挤满了.
    不一会.戏台上的锣声鼓声.一阵紧似一阵.人们都知道快开场了.纷纷围拢过來.地上坐的站的.密密麻麻的.都挤满了.戏台上也开始演出了.
    水淹七军可是热闹戏.开场不过一阵子就打起來了.一个花脸连腮胡的庞德和一个红脸绿袍.五绺长须的关公.说不上几句.一言不合.就干起來了.乒乒乓乓的.打得十分热闹.这时.那老者也徜了过來戏台前边.两位公子见了.忙打了个手势.邀他过來.那老者谦让了几句.也就來到桌旁坐了.陪着吃点心.喝茶.说话儿.
    赵烁向柴荣说;“冀豫两地我也走过不少地面.也见过一些市镇偶或有戏台子.不比此地一个小小的市集.竟有两个戏台.”
    那老者听了.忙插话说:“不止两个呢.”举手往东一指.说:“那边老君庙前有三座.”又往西一指.说:“那边灵官庙也有……总共算起來.不下七八座.”
    柴荣听了.大为诧异.叹道:“曾听人说天下戏台在山西.今日听长者一说.果然不假.”
    老者说:“这里才说不上多.前些时中元节女娲娘娘诞.洪洞县一百多台戏联台演了七天.那才说得上多呢.”
    两位公子听了.同声称奇.柴荣说:“物多则滥.歌舞戏曲以娱民.过多则有误农耕蚕桑矣.”
    赵烁笑道:“何止误农耕蚕桑.还亡国亡家呢.你看那李存勖.起自晋阳.沉迷戏曲.还给那些伶人加官晋爵.干预朝政.结果弄到家破人亡.国无宁日……”
    柴荣点头叹道:“贤弟说的极是.古人云:玩物丧志.大则亡国.小则亡身.足为千秋之戒……”
    两位公子正说着话儿.只见戏台前面又树出了一块戏牌.看时.只见上面写着:“赵大郎泥马闹汴梁.”
    赵公子看了.觉得奇怪:这又算是什么戏.怎么又有个赵大郎……又是什么泥马闹汴梁……不禁心下纳闷.
    柴公子看了.十分诧异:……心想:这赵大郎.莫不就是我这拜把兄弟.这泥马闹汴梁.不就是他所说的三年前元宵在汴京闹的事吗……
    那老者见二位客人沉吟不语.打谅他们不懂戏文.便说:“二位客官看來沒看过这出戏.这出戏倒是新编的时文.说的不是三皇五帝.汉武唐宗.而是现今的故事……”
    柴荣听得是现今的时文.忙问:“这赵大郎是何方人氏.他干嘛拿了个泥马去闹汴京.我倒沒听过这段戏文.”
    老者笑道:“说來这位赵大郎也不是等闲之辈.他原是大晋朝岳州团练使赵弘殷赵老爷家的大公子.这故事也不远.就是三年前元宵那日……”
    老者说入这題目.果然是说到赵烁头上來了.两位公子心里好笑.互相使了个眼色.立地全神贯注地听着.忽然右边人声吵闹.引起一阵噪乱.一些人奔走闪让.弄得桌翻凳倒.哄堂大乱.三人起立看时.只见一个黑大汉.背着两个油篓子.手持扁担.与十來个汉子对峙着.那群人人多势众.说他欠债就得还钱.不然就得压下油篓.
    那黑汉说:赌债赌还.谁敢夺油篓子就跟谁拼了.
    不过.黑汉子终究人孤势弱兼且理亏.吵吵嚷嚷的.只是一步步的往这边闪……
    柴荣便悄声向老者问究竟.老者说:……这黑汉名叫韩通.外号铁扁担黑无常.家住潞州马家村.祖父当年是黄巢手下一个伙头军.长安兵败时退下來散了伙.逃回家來.留下了这根铁扁担.这韩通就是他的孙子.又犟又凶.浑身蛮力.拿了这根铁扁担挑一担油篓以贩油为生.好的是赌博耍钱.赌品又不好.输了就赖账.打架闹事.往日多到陕州那边做买卖.上月又因输钱赖账.打伤了十來个兵汉.怕人家寻仇.不敢过河去了.就在这一带做生意……而如今和他吵闹的这帮.又都是流氓兵痞.不顾生死的亡命之徒……别看他们现在打打杀杀的.一但有了钱又称兄道弟.赌到一处去了的…….
    正说着.眼看他们越闹越凶了.黑汉放下油篓.横持扁担.那一群汉子抄起木凳?什.就要动起手來.
    两位公子刚才听老者说到.这出戏演的是“岳州团练使赵老爷家大公子”的故事.正急着的要看个究竟.倘若他们这里一打一闹.这戏也就看不成了.别人倒不打紧.可就吊了两位公子的胃口.
    赵公子心想:为了要看戏.这不当管的事.也只得管一管了.于是.排开众人.走了前去.问那群汉子说:“他该你们多少钱.值得闹到别人看不成戏吗.”
    那群汉子见站出一位锦衣佩剑.雄纠纠.气??的红面汉.也不知他是何等身分.不好鲁莽.便说:“这家伙输了三百八十大钱.赖着不还……”
    赵公子说:“不到四百钱的事罢了.就要弄到大家看不成戏吗.”说着.从腰包掏出几颗碎银搁到桌上.说:“这儿也尽够四百钱了.不看俺的面.不看钱的面.只看在关老爷的面上.你们也该散了罢.”
    那群汉子见这红面汉子掏腰包替韩通还了.说的话又落地有声的.也不好再说什么.拿起银子.也就散了.那黑汉犹自骂骂咧咧的.
    老者实在看不下去.说:“你这姓韩的也真不是个东西.这位客人替你还了赌债.你就该老老实实地坐下看戏.别碍着别人.你还在这儿嚷个甚.”
    不料那韩通又嚷了起來:“说书老头.你知到个屁.这班兔崽子连老子二?银子的老本都掏光了.叫老子回去拿什么本钱做买卖.”
    老者说:“这叫愿赌服输.鬼叫你跟他们去赌么……”
    韩通还要争吵.那柴公子却听不耐烦了.敲着桌子说:“姓韩的.你就别嚷嚷了.静下來让咱兄弟看戏好不好.”
    韩通本想争辩.一來看在红面汉子替他还了赌债.二來不知这个白脸汉子是那红脸汉子的什么人.三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來.因此也就不开口了.
    却是台上的水淹七军演完了.后台一阵阵的密锣紧鼓正敲着.眼看赵大郎泥马闹汴梁就要开场了.赵公子指着旁边的桌子对韩通说:“坐下.坐下.你不看戏.别人也要看呢.”
    韩通见又是这个掏钱替他还赌债的公子开口说话了.毕竟是受了人家恩惠自己就矮了三寸.只好老老实实坐了下來.不吱声了.赵烁见他又傻又犟.又可气又可怜.为了免他又闹事.便使了个手势.把那跑堂的唤了过來.吩咐他把一些茶、酒、点心、?子端过去给他.那韩通刚才闹了一场.见那红面汉子又叫人送來茶酒点心.他也顾不得许多.毫不客气.抓起就吃……
    这时.戏台上的戏也演开了:一开始.戏里的赵大郎沒先出场.倒是小皇帝石重贵出來了.戏文里说的是老皇帝郭无为刚刚咽气.还停尸金銮殿.等着开追悼会呢.这石重贵看见他兄弟石胤的冯夫人生得漂亮.也在守灵.一手拉了她.拍着郭无为的灵柩说:“老爸.老爸.我今天要做新郎了.沒空给你治丧了.”结果引起满朝文武哄堂大笑.他也就拉着冯夫人回后宫睡觉去了.
    这事让巡天太保.值日功曹往玉帝面前一奏.玉帝龙颜大怒.拍桌子.吹胡子的.派了岳州赵弘殷家的赵大郎前去.带着两个拜把兄弟.坐了汴京城隍老爷的泥马.地下是开山神.劈路鬼当先锋.天上是四大天王.八大金刚.地下是二十八宿井、鬼、柳、星、张、翼、轸.前面开路.角、亢、氐、房、心、尾、箕.斗、牛、女、虚、危、室、壁.两旁护驾.奎、娄、胃、昴、毕、觜、参.殿后.遮天盖地.浩浩荡荡.在汴京城里绕城###一周.然后杀上金銮殿.把冯玉.赵延寿那些奸臣一刀一个.统统杀光.把石重贵和冯氏押回天庭.听候玉帝发落.这赵大郎赵烁呢……自然是坐上了金銮殿.接受臣民山呼舞拜:万岁.万岁.万万岁.当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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