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谋划了不知道多久,最终却落的这个结局,怎么受得了?是我我也受不了。
我不可怜他,他要害我我还可怜他,那我就是个可怜虫了。
布鞋的主人冷冰冰说:“你们该退了。”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对我们还是对谁说的,老邢说:“彭老,小严就拜托你了。”
苍老的声音说:“你在做梦,我不弄死张安能的孙子,你们就烧高香吧。”
老邢笑了笑,提起奠字灯笼,与黑衣骑士一道,走进黑雾深处,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黑石桥与黑河,河水里面有纸灯。我朝石桥上走,想要看看能不能再遇到我爷爷。
苍老的声音说:“你想成为他们那样,你就跟着过去。”
我停住了脚步,虽然想看见爷爷,但是变成一具行走的尸体,我是不愿意的。
随着老邢他们越走越远,黑雾渐渐消散,露出漫天星光。
周边的景色彻底变了,两山夹峙,冷风呼呼,再不是那一片阴森如鬼蜮的场景。
石壁还是那个石壁,在那个活死人界中,我们竟然走了这么远,深入到大山里面来了。
彭老头站在前方,我虽然早就猜到是他,这时候也是百感交集。
林吉吉说:“彭老先生,你说李西华杀了小吴,什么时候的事?”
我插嘴说:“就是我喊你们出来的那会儿。糟了,我给总厂汇报过,这么久估计电话遭打爆了。”
摸出手机一看,没得信号。
我心想完了,我是站长,大晚上的联系不上,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这哈儿,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李西华怎么处理,还是个难题。
宋青宜说:“小阴宫说,他不是李西华,那他是谁?”
彭老头仔细看了一会儿,说:“别忘了,他是个裱糊匠。”
我们恍然大悟,我是深有体会,裱糊匠这种人,连灵魂都能裱糊,弄张面具裱糊起来有什么难度?
我想看看他到底是谁,上前准备动手从他脸上撕下面具,林吉吉比我还快,伸手在李西华脸上扯来扯去,但什么都没扯下来。
“没得面具”林吉吉讲。
彭老头说:“如果这样就让你扯下来了,那也不是裱糊匠了,他也不敢去搞啥子八数阴钱叩阴宫的事情。”
我问:“那要咋整?”
彭老头说:“自然要用裱糊匠的法子去搞撒。”
我看了看我们这群人,包括一屁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袁师喜,好像没得人会裱糊匠的手艺。
彭老头盯着宋青宜,说:“女娃娃,莫遮遮掩掩的,身上糊了那么厚,不难受么?”
我惊了一下,“啥子意思?”
宋青宜笑了,说:“您家在讲么子呀,我咋个听不懂。”
彭老头说:“听不懂就听不懂吧,你们的事情我也懒得管。去把李西华脸上的面具揭下来吧。”
宋青宜还想说啥,彭老头说:“摸扯卵谈,要不然我把你真面目揭出来。”
宋青宜胸膛起伏,最后还是上前,取出一个香水瓶子,往手上喷了几下,顿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神秘的香味。
“彼岸花香。”林吉吉喃喃道。
彭老头瞥了他一眼,说:“你懂得还多。”
林吉吉没说话。
传说,彼岸花,是生长的冥界三途河边、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彼岸花如血一样绚烂鲜艳,铺满通向地狱的路,有花无叶,是冥界唯一的话。彼岸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回忆。
这是传说,现实中有不少这样的花。
尽管经历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但要让我彻底改变世界观,还是有些难度。所以对于彼岸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宋青宜将彼岸花香水在手上搓了搓,伸手在李西华脸上一捏、一搓、一扯,仿佛将李西华的整张脸揭了下来。露出些微惨白的一张脸来。
我打着手机电筒照亮,看见这张脸,彻底呆住了。
林吉吉与宋青宜也是一样。
我们像见鬼了一样,我更是慌乱中后退两步,差点跌倒。
我结结巴巴,说:“这、这、这不可能。”
“李西华”已经回过神来,他笑着说:“有啥不可能的呢?连你这种人都存在,我为么不可能呢?”
我问他:“我是啥子人?”
他闭嘴不语,我瞥了眼旁边,那个盖着脸的纸人还在,我恨恨然走过去,准备将黄纸从纸人脸上揭下来。但是林吉吉与宋青宜挡住了我,我恶狠狠说:“你们让开,让他说,我要知道我到底是么子人。我要知道我爷爷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但他们两个就是不让,任我如何歇斯底里的吼,坚决不让我过去。
彭老头说:“知道了又能怎样?除了徒增烦恼,还能起什么作用?你爷爷那么做,我虽然不赞成,如果我处在他那个位置,我也会做的。”
我大声吼:“我爷爷到底做了什么?”
彭老头闭嘴不说了。
我说:“你们不可能一辈子封住他的嘴巴,我会知道的。”
但我看见彭老头提起个锥子在“李西华”肩膀上戳了两下,接着走过去在袁师喜肩膀上同样戳了两下,他说:“不止裱糊匠会禁言,我们老衣匠也会。”
果然,戳了两下之后,彭老头过去用左脚一脚把纸人踢飞,盖在纸人脸上的黄纸飞的到处都是,禁言解禁的“李西华”仍旧无法说出当年的秘密。凡是涉及到我爷爷跟我的信息,全都是乱码。
我喃喃自语,说:“为什么,为什么?”
彭老头说:“老一辈的恩怨,就让老一辈去解决。你们的任务,难道不是活出个精彩吗?你们有大好日子要过,何必去管过去的龌龊?”
我说:“不搞清楚,我过不安稳。”
彭老头说:“算了吧,时间一长,几把游戏一打,小妞一泡,还有空去管那些。”
爷爷与我身上的秘密是问不出来了,我想到爷爷跟我讲的话,下次再见到爷爷,他会告诉我一切的。这是他的承诺,他从啦没有骗过我。
我盯着“李西华”,问他:“既然你还活着,那真正的李西华,去哪儿了?”
“李西华”呵呵笑,说:“你猜?”
我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一脚踹在他脸上:“我猜你大爷,给老子讲。”
宋青宜忽然插嘴,说:“不用问了,我知道李西华去哪儿了。”
我歪着头问她:“你知道?你怎么知道?”
宋青宜说:“从蛛丝马迹来分析啊。你好好想想,李友敦是什么时候到电站的?”
我想了一下,李友敦比我来得早,我没来几年,李友敦比我早,也才八九年的样子。我问:“那又怎么了?”
宋青宜说:“你统计下,李友敦来电站之后,电站出身的人,死了多少个?”
我一脸懵,说:“这怎么统计?就我知道的,有江天、张帆,还有离开了的的侯杰、彭淑芳,如果加上不知道生死的李西华,那就是五个。”
林吉吉插嘴,说:“不对,还有跳槽走的谢琴,退休的栾泓毅。”
我惊讶问:“他们也去世了吗?你怎么知道的。”
林吉吉说:“我跟他们一直有联系,后来他们死了,才断了。”
宋青宜说:“已知的死亡人数,加起来就是七个,再加上彭老先生说的小吴,那就是八个,刚好凑足八枚阴钱。八数阴钱叩阴宫,需要极阴之数的阴钱,也就是八个。这样分析,李西华已经死了。”
我不以为然,说:“你这纯粹是从结果去推论,有点牵强。从鱼洞子离开的人多得是,哪些人已经去世,谁知道?再说,这些人的死,谁知道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
宋青宜说:“这件事也好确认。看看他身上的杀孽就行了。”
说着她取出好几个铃铛,围着李友敦,以某种奇怪的规律摆放。
摆完之后,她又拿出一个铃铛,在李友敦头顶上重重一拍。
然后我就看到非常神奇的一幕,在李友敦的脸上,像蚂蚁怕一样,出现一些奇怪的纹路,这些纹路是一个个小字。小字非常小,估计用放大镜才能看清楚。这时候天昏地暗,我没办法辨认,但这些字最终组成一个个大字,却是看的很清楚的,那是一个个名字。
我认真辨认,的确是刚才宋青宜列举出来的那些人名。
我震惊了,问:“这就是杀孽?”
宋青宜点了点头,彭老头说:“女娃娃功力不低嘛。裱糊匠出了一个非常出色的后人。”
彭老头这句话算是间接打消了我的疑惑,杀人已经是非常恐怖的事情了,这家伙竟然杀了八个人,造了八次杀孽。这得丧心病狂到何种程度。
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了这么多人,竟然还逍遥法外,这些神神道道的引路人,真他么不是好东西。
李西华也在名字之列,李友敦杀了他。
可是,怎么会?当时明明确认的非常清楚,摸高压线电死的就是李友敦啊。
转念一想,这事儿也不是不可能,李友敦先用金钱索命局控制李西华,然后将其裱糊成自己的样子,最后让他赴局摸高压电而死。
裱糊匠连灵魂都能裱糊,用裱糊技术改变一个人的身形没什么不可能。
再说,都烧成焦炭,只要有点相像,当时全站人员除了李友敦不在,先入为主,认定死去的就是李友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想通了这一点,后面发生的很多事情,就能联系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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