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的春天

第二九七章 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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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喜爱谎言,不仅因为害怕查明真相的艰难困苦,而是因为他们对谎言本身具有一种自然却腐朽的爱好。”魏四用英国哲学家培根的这句话作为开场白。
    这次早朝和前两次基本相同:小皇帝坐龙椅把玩着木制匕首,魏四、王体乾、刘若愚、李永贞四位司礼监大太监分立两侧,台下众臣皆跪拜后立起,叶向高依然是众臣的领袖。
    不同处便是不等大臣们开口,魏四便说话了,说了这段众人未有所闻,却能很清楚此中含义的话。
    魏四继续道:“一个人宁可听信一百句谎言,也不愿听一句他不愿听到的真话。这是为什么?因为他害怕真相,因为他别有用心。当王恭厂这场离奇的灾难降临后,大家找不到真相,别推诿给神灵,而后又将责任推给内宫。难道你们是真心觉得如此吗?”
    新入阁的孙慎行出列冷冷地道:“魏公公,你只是服侍皇上的内宫太监,有何资格在此颐指气使,批评朝廷命官。”
    “孙大人还知道自己是朝廷命官啊。事件发生后不是想办法去救助,去安抚民众,一昧地找那些莫须有的原因往他人头上扣,这是朝廷命官应该的所为吗?”魏四怒道。
    孙慎行无话可说。
    魏四根本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他要一棍子把这些苗头打死。“诸位都是读圣贤书的人,当知道仁义之词的含义。百姓恐慌,魂不守舍,很多人失去亲人,流离失所。你们难道就忍心看着不管不问吗?内务府已决定拨银十万两用于灾后处理,皇宫三大殿的修建工作也已停下,诸位大人在其位不谋其政,不去做实事,难道没有愧意吗?”
    大臣们并不昏庸,甚至都是聪明绝顶之人,虽很多人太过迂腐,但都有一颗善良的心,皆低下头默默沉思。
    “杀!杀!”小皇帝挥着木制匕首玩得正开心。
    “皇上幼小,将来他成年掌政,若知道各位大人食君禄却不做正事,不知会如何想?”魏四道。
    “是本相一时疏忽,忘记重点,自当补救。”叶向高道。他的愿望永远不变,内外廷齐心协力,而不是争吵不休。
    魏四笑了笑,“既然如此,别的话我也不说了。好与坏,忠与奸,不是你我说了算的,只有百姓才说了算。”
    说完,想王朝辅示意退朝。
    “退朝!”王朝辅也不问大臣们是否有本要奏,赶紧退朝。
    魏四的这番话引起朝野轰动,得到一片赞誉。这之后的两个多月中,灾后处理和重建成为众官的主要工作。
    很明显,这场离奇事件不但没有影响魏四的地位,反而使他在民众的名望更加强盛。
    浙江巡抚潘汝桢建造魏公祠,不但没得到奖赏,还被罚了一年俸禄,而带头砸生祠的周顺昌却得以升迁。这让那些本欲效仿的放弃了想法,已经效仿的赶紧拆去,谁也不想给自己同僚升迁的机会。
    内宫整治已见成效,开支的节约,人人行事的小心谨慎便是例证,而外界对内宫的变化赞口不绝。
    魏四觉得有必要将关注的重心移到辽东,那里将成为决定大明未来走向的关键。
    然而就在此时皇宫内外又有留言传出,现如今权倾朝野,被称为“九千岁”的魏忠贤公公并非真的阉人。也就是说他是男人,未经净身便入到宫内。
    传言很是逼真,有凭有据。那年魏四与魏朝大闹乾清宫便是因为皇上乳母客氏的移情别恋,客氏为何会喜欢上魏四呢?原因很简单,他是男人,可以满足她的欲望。
    小三在海波寺听到这个传言后第一时间来见魏四,向他禀报。
    魏四心头一紧。这传言若在之前他不会怕,因为他确实是阉人。但现在不同,那玩意已经长出,他可不想前功尽弃,功亏于溃。“小三,你可知是何人在那传播?”
    小三答道:“我曾尽力打探,有人说是个道士所说。魏四哥,你说会是哪个?找到他,我一定阉了他。”
    道士?莫非是虚玉?魏四一惊。想到这,他问小三:“你可记得虚玉道长?”
    “记得。”小三道,“那次徐鸿儒在山东起事,教主派来的联系人便是他。”
    “叛乱平定后怎会未见到他?”魏四不由问道。
    “他这个老狐狸,在起事前便找个理由离开了。”小三道。
    “云鹤。”魏四喊道。
    一侧的孙云鹤应道:“属下在。”
    “我觉得那虚玉便在京城。你派些人手配合小三,一定要将其揪出来。”魏四下令。
    “魏四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这个贼道士。”小三充满信心。
    虚玉在杭州怂恿潘汝桢为我建生祠,明里是在为我歌功颂德,实则是想我招来天下人的唾弃。如今这次造谣生事应该也是他所为,欲要置我在天下人的骂声中,实在可恶。
    闻香教已灭,以虚玉一个人应该不敢如此做,必有人支持。
    东林人虽说嘴巴讨厌,但光明正大,不会做此等偷鸡摸狗之事。如此说来,莫非这次离奇事件后那些弹劾我的奏折也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想到这,魏四来到司礼监问王体乾三人:“那次事件之后,钦天监有人说‘地鸣者,阴有余也,主弱臣强’,你们可知是何人?”
    “是钦天监监正缪昌期。”刘若愚答道。
    “缪昌期?他不是在翰林院吗?”魏四不解。
    王体乾道:“公公有所不知,你去杭州那段日子里,翰林院里有个叫冯铨的将他告了。叶向高为了平息他们之间的矛盾,将其调至钦天监。”
    这么说,缪昌期又欺负冯铨了?魏四心想。
    当晚魏四微服来到杨守勤府邸,冯铨应在。进入才发现不仅冯铨在,还多了位老熟人,徐光启。
    “徐大人。”魏四惊喜不已。
    杨守勤忙解释,“徐兄已回京在工部任职,听闻魏四弟你今晚要来,便来相见。”
    “魏兄弟如今风光无限,政事繁忙,我不敢去打扰,只好趁此机会来见。”徐光启笑道。其实他还有另一原因,那自然便是不愿被人指责与内宫走得太紧。
    魏四笑着抱拳作揖,“徐大哥推荐的红衣大炮在宁远大发神威,我早有心相谢。今晚便在这谢谢徐大哥为国谋筹,无私献宝。”
    徐光启忙道:“若无魏兄弟的解囊相助,也不会得到。那火炮制作工艺极为精良,我一直在悉心研究,已知**。”
    “只要徐大哥有把握制造出来,遇到困难,只管找我。”魏四当然知道火炮在战争中无可比拟的地位,当即拍胸脯保证。
    “好了,好了,快些坐下饮酒吧。魏四弟现在极少来,不要让他一直站着啊。”黄翠云进来道。
    魏四“哈哈”笑道:“嫂子说的是,我也站累了。哎,冯铨,坐吧,不用客气。”
    美男冯铨自是知道今晚魏四来找他何事,但那事实在难以启口,又怕魏四问起,总觉得有点别扭,幸好席间无人提及。
    席后徐光启先行告辞,杨守勤夫妻又识趣离开,只剩下魏四与他两人时,魏四才问:“缪昌期又欺负你了?”
    “当时公公不在京城,冯铨忍无可忍,便将他告了。”冯铨老实答道。出事后他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魏四。
    魏四点点头,“想来叶大人不愿这种丑事远扬,便将缪昌期调走,又安抚你,息事宁人。”
    冯铨道:“公公说的没错。”
    “但现在我想让你再次提请严惩缪昌期,你可愿意?”魏四问。
    冯铨愣住,俊脸粉红一片。这等于是要用他的名声来换,让他不得不有所顾虑。
    魏四微笑道:“我是这样想的。若你顾虑名声,不敢张扬,那么现在这个缪昌期不在了,明天说不定就会有张昌期,王昌期。你的相貌如此俊俏,难保没有他人动心。”
    听魏四夸自己俊俏,冯铨竟有些心旷神怡,似乎是爱恋的对象在夸。
    “当然我也不勉强你。”魏四又道,“若是……”
    “我听公公的。”冯铨立刻下了决心。他相信魏公公指出的是明路,是最正确的。
    “可是你也要承担一定的压力。”魏四站起道,“你要有思想准备。”
    冯铨苦笑一下道:“有公公在,我相信能挺过去。”
    送走冯铨,魏四被杨守勤留住,显然还有话说。果然,黄翠云道:“我二叔前几日来过。”
    黄胖子?魏四凝眉问道:“他来作甚?”
    “他拿来样东西,说暂存放在这。”黄翠云道。说话间,杨守勤已入内屋捧出一件被黄绸包裹的物品放到桌上。
    “就是这个?”看形状,魏四只觉似曾相识,打开黄绸,便见到一尊栩栩如生的青铜观音像。
    怎会是它!那次佐佐木回国前经汪文言介绍从丐帮帮主索罗图处购买过一尊,当时魏四在场,所以印象深刻。
    但它不是被佐佐木带去日本了吗?怎会再次出现,还被黄胖子所得呢?
    或者说这尊并非佐佐木购买那尊?
    “他说何时来拿没?”魏四重新用黄绸将其盖住。
    黄翠云道:“未说,留下后便离开。”
    虚玉可能在京城,黄胖子肯定在京城,这下又要热闹了。魏四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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