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女相：陛下，请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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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嫦暗暗地想笑。
    但是神棍是不能笑起来的！
    她的语气越发清幽起来，清凌凌像是深秋冰寒入骨即将封冻的河水：
    “不破不立，利有攸往。何故劳神苦思，何苦自我摧残？上天有好生之德，杀伐虽必偿，但福祚亦与灾祸相倚。该说是你被雾蒙了眼罢。”
    她叹一口气，回转身来。悠悠然方步踏出，三步一旋回，沉吟摇扇，眉目如墨岱青峦。
    ——端的是个好仙官！
    此刻众人恨不得给她戴顶道巾，披身道袍，把她手中的那把玉骨扇拔下来换了羽扇。不过想想也就作罢，且不说不知三清的道姑是不是一样的道巾，就说这玉骨扇，许是人家仙君的法器也说不准。
    没错，众人，特别是花影阁的众人，此时是直接当那慈悲为怀又清雅高华的人作了某个附身而来的仙君了。
    倪嫦若是知道众人这样想，大概要说是中了一半：她确实是附身而来，称不得什么仙君也是真的。
    她仍然要跳大神演下去。但是仙君按理此刻应当振聋发聩发人深省了！
    ——嗯，这时候就开始怀念能说会道的政委的好了。
    她强行地从脑海里搜罗了些东西，也不知道是那释迦还是道家，根本就病急乱投医乱串一气。
    不过话从口出，似乎还比她想象的有些文才。
    “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
    “孤掌难鸣，又何当生人之百务？
    “先离后坎，谓之未济；先坎后离，谓之既济。如因不定汝心，便言世事无定，是妄言也，圣人逐之。”
    说到这里，倪嫦顿了一顿，转向堂前悬挂的墨子画像。
    ”圣人不过胜于贤人；贤人不过贤于世人。妄论因果，终得因果之报；善心为行，能使罪业成功。所谓孽障，不过拦路之物，挥之即散，欲之必使其盛。
    “为人者，独立不愧天地，如何亏乎德行？
    “汝祖尝言，人不分幼长贵贱，皆天之臣也；天之爱民也厚。既为墨者，当节用节葬，尚同尚贤。汝竟忘之，当何罪焉？”
    这话说着说着，倪嫦觉得自己都有做仙君的潜质了。
    ——可惜，她并不是穿到了玄幻位面呢。
    语气当中的清冷里多了沉郁顿挫，苍茫之中似是感慨，又似是教诲。
    墨玄听了，愣愣点头。
    她停下来，转来看向墨玄，双眼之间深邃如星月。
    宛如看破一切的上仙，倾覆沧海，挥手桑田。
    “吾将归，待汝改励，当为正人。”
    然后，在一众人的尊敬崇拜的眼神当中，渐渐地回转身来，向堂外踏去。
    众人纷纷避让两侧，墨玄也已经站起来。
    她行至门口，过了门槛，站在屋外，仰首望天，双臂舒展，彷如将乘风而去。一阵清风卷过，倪嫦将双眼的焦距渐渐调成极远焦距，仿佛灵魂脱壳，乘鹤仙去。
    春天渐暖，雁鹤将要北归。她为了体现灵魂脱壳的茫然和脱力，瞬间软倒在地上。
    在软倒在地的一刹那，一声鹤鸣划破长空。
    倪嫦面容安详，面带微笑阖上双眼——
    这一场，完美。
    仅有的缺憾，也许是——
    没有人鼓掌；
    没有导演喊卡；
    也没有人，给她加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