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这点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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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皇上才再度来到了颐莲殿中。今日的皇上，一身疲惫，眼中也都透露着疲倦。
    “陛下这是怎么了？”看见皇上的一瞬间，叶思薇确实是惊着了。今早离开之时，皇上还是好端端的，怎么一日不见，皇上就像是两天没睡的疲倦样子。甚至于，这样的皇上，还显出了几分颓然来。
    在叶思薇的身边，璟珝也同样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皇上。经过了一下午的相处，璟珝似乎是因为有了安全感的缘故，胆子似乎也变大了一些。不过，光从璟珝的神色来看，倒是还看不出来，璟珝之前有没有见过皇上。
    “他倒是挺喜欢你。”皇上非但是没有回应叶思薇的疑问，甚至仅仅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皇上竟然还看出了，璟珝挺亲近叶思薇的事情。
    “想来是臣妾和他有些缘分在，才能得璟珝这般亲近。”叶思薇笑了笑，璟珝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亲近她，这也只有璟珝自己才知道了。其他人所言，不过都只是自己的猜测罢了，“陛下可用过晚膳了？”
    “在清心阁用过了。”皇上点了点头，目光也随之从璟珝的身上收了回来。也不知是皇上太过疲惫的缘故，还是皇上本就对璟珝不太在意，这会儿已经靠在了椅子上，眼睛也随之闭上了。
    叶思薇和皇上相处的时间其实不算短了，还真是鲜少看到皇上这样的疲倦。想来，朝堂之上已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连皇上都感觉到棘手。不然，皇上不至于会这样。但是，叶思薇心中虽有好奇，可毕竟是关系到朝堂之上，叶思薇自然是不会傻到去问起。
    带着璟珝，叶思薇出了寝殿，并且吩咐了春榭准备热水送进去。皇上既然如此疲惫，自然是该沐浴之后早些休息才是。而叶思薇，也准备带着璟珝去左侧殿睡下了。毕竟小孩子的觉多，即便是璟珝下午睡过了一会儿，现在也差不多该去睡觉了。
    没过多久，左侧殿的寝殿门就被敲响了，苔盈的声音也随之传了进来：“小主，热水已经准备好，是否现在就送进来？”
    “进来吧。”叶思薇先是点了点头，这才发现苔盈在门外可看不到她的举动，这才再度出声说了一句。
    苔盈这才推开了门，两个小太监吃力地抬着水走了进来。今日送水的，似乎不是往日的两个人。不过，思及到这里是左侧殿，就是换了小太监也正常，所以叶思薇也没多问什么。
    “陛下那边的热水可送过去了？”不过，现在她寝殿之中可还有个皇上，这可是不能被忽略掉的对象。
    “先送了陛下那边，这才送过来。”苔盈点了点头，这些事情别说春榭和苔盈了，就是再下面的宫女，也是能够分清孰轻孰重的。
    “找个伶俐点的小太监进来，带这孩子去里间沐浴。”叶思薇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不过，在叶思薇说完了这句话之后，璟珝却是突然贴近了叶思薇不说，手更是紧紧抓住了叶思薇的衣角，一副很是紧张的模样。
    叶思薇只不过是觉得，由她来带璟珝去沐浴不太好，虽然只是个孩子，但是在这个时代，男女大防还是看得很重的。没想到，璟珝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这反应简直都让叶思薇觉得，她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太过分的话了。
    “璟珝，你听我说。”看着璟珝，叶思薇不由得叹了口气，蹲下身来，试图劝慰：“你虽然还小，可毕竟是男孩子，沐浴这件事上，我并不能进去陪着你。可是，如果你害怕的话，我会在屏风的外面陪着你，保证你出来之后的第一眼，就能够看见我，好吗？”
    “你会一直在吗？”璟珝虽小，可还是能听懂叶思薇的话，而且，也会好好的听你说话，简直不能更加乖巧了。这样的一个小孩，是既让人觉得心疼，又让人觉得可爱得心都快化了似的。
    “如果我不一直在，怎么能够保证你出来的第一眼就看见我呢？去吧，你可是小男子汉，不能太胆小。”叶思薇笑着点了点头，看着璟珝的眼中满是宠溺。
    苔盈这会儿已经叫了个小太监过来，看着年纪也不大，十六七的样子，似乎还是刚才提水进来的其中一个。吩咐了这小太监几句，叶思薇便将璟珝交给了这小太监。璟珝虽然还是不太愿意和这小太监有接触，可看了眼叶思薇之后，还是乖乖地跟去了。
    “小主子可真依赖小主。”虽然没有看到全部过程，但是苔盈也看到了几乎一半，这会儿见璟珝进去了里间，这才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小孩子嘛。”叶思薇笑笑，心中对于这份依赖，是既喜又忧。
    喜的是，这份依赖能够让她和璟珝之间相处得很好。忧的是，叶思薇总觉得她应该养不了璟珝太长的时间，毕竟就连皇上，最初也只是说过一段时间而已。这份依赖越重，璟珝日后的离开就会越伤心。而且，若是璟珝再像是现在这样，除了她以外的人都不愿接近，可该如何是好？
    璟珝是很乖巧的孩子，甚至乖巧得都不太像是个孩子了。从之前的玩具上看，其实叶思薇都比璟珝更像是个孩子，会对周围的事物感到了好奇，会因为一件小物品就吸引了注意力。可是这些，到现在为止，都未曾在璟珝的身上出现过。
    即便是现在，里间也只能听得见水声，甚至偶尔还有一两句那小太监的声音。可是直到现在，璟珝都未曾发出过一点声音。若不是听过璟珝说话，而且没有一点问题，叶思薇甚至都要怀疑，璟珝是不是有些自闭了。
    等到璟珝出来，看到叶思薇的一瞬间，就小跑着扑了上来。似乎对于能够一出来就看见叶思薇这件事情，很是高兴的样子。从最初见到璟珝这孩子时，璟珝的情绪一直都是内敛的，不过也可能是出于对环境的不熟悉，而下意识地保护自己，才会隐藏下自己的情绪。但是现在，却是叶思薇今日第一次见到，璟珝这般的情绪外漏。
    “璟珝可真乖。”叶思薇也随之保住了璟珝，并且伸出手来揉了揉璟珝的头发，夸赞了一句。
    毕竟，能够得到皇上支持的话，叶思薇或许能拿到更多的好食材也不一定。但是，至少能大大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不是？
    叶思薇压下了心头升起的想要打人的冲动，将注意力放回到面前精致的菜品之上。毕竟，她也不能真的打皇上不是？不然就是到时候皇上不怪罪，这后宫，甚至是前朝的大臣们，都会想尽办法让她死。甚至就连一向宠她的太后，都不会因此而放过她。
    “臣妾费了一番心思才挑选出来的厨娘，手艺自然是没得说的。”叶思薇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先为皇上夹菜，也能够算是继续卖着安利，“陛下快尝尝，这新菜品味道如何？”
    皇上既然没了嫌弃的神情，这会儿倒也没拒绝，仅仅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尝了一口。不过这个犹豫，就足以看出，皇上对于叶思薇上回的亲自下厨，是多么的心有余悸了。
    “不错，和你的手艺比起来，当真一个天一个地，果然如你所言，并非是食谱的问题。”皇上尝过之后，对于这新菜品倒是予以了认可。只是，却是忘不了继续打击叶思薇一番。
    突然想弑君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如果这里有网络，叶思薇着实想发这样一个帖子，皇上简直是句句往她的心窝上戳，简直有种不戳死不罢休的劲头。讲真，叶思薇之前从未觉得，皇上竟然如此的恶趣味。之前叶思薇只觉得皇上只是毒舌，但是现在，叶思薇可算是看明白了，皇上就是故意的，故意恶意打击于她。
    “陛下若是喜欢，就多吃点。”对此，叶思薇准备不再回应。再给皇上夹了些菜品，就开始埋头大吃。反正，这个时代可有种规矩，叫做“食不言寝不语”。她就是不理皇上，那也是知礼。
    见叶思薇如此，皇上终于是“好心”的放过了叶思薇。这些新菜品，皇上每样都吃了一些，看样子还是挺满意的。不过，皇上就是再喜欢某样菜品，也不过只吃上几口，每样菜基本上吃的差不多。着实喜欢的紧，也不过多吃上那么一两口，当真是足够克制。
    叶思薇可不会管这些，喜欢吃什么就夹什么，一点也不克制。更没有了初次和皇上用膳时的紧张忐忑，简直不能更放松。反正，也就只有皇上在，孙嬷嬷又不在这里，不然叶思薇还真不敢如此。
    两人之间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了用膳之后。因为菜色都是叶思薇点的自己爱吃也想吃的，自然是吃的有些多。吃的时候还没觉得，可是这会儿吃完了，倒是觉得有些撑着了。
    “陛下可要去消消食？”如果这会儿就回到寝殿里去，叶思薇深有一种，她今晚都别想睡好了预感。
    “嗯。”好在，看着叶思薇眼中的期待，皇上最终点了点头同意了，“万事有个度，即便是再喜欢的东西，你也该克制自己，明白自己的度在哪里。如此，你今日也不会吃多了需要消食。”
    不过，皇上同意是一回事，话语之间，还不忘教育叶思薇。
    “要是真能做到，那就不是人了。”叶思薇想也没想就给否定了。不过好歹在话出口之时，意识到了这个时代没有机器人，这才没有说最后一句话。
    皇上闻言，却是眉头一皱，分明是有些不悦。也不知是不是叶思薇的否定，让皇上感觉到了权威的被挑衅，这才生了气。
    “朕就能做到！”在叶思薇疑惑的目光之下，皇上语气微重的出声。关注点和叶思薇的关注点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我没说陛下不是人。唉，我的意思是，人都是有七情六欲，贪嗔痴恋的。这些情感，有时候能成为人坚强的理由，却也有可能成为人的弱点。就好比陛下对宸妃的喜爱，就可能是陛下的弱点。”
    “不，朕没有弱点！”虽然是提及到了宸妃，但是皇上却是想也不想的就给否决了，“朕能克制自己不去见她。”
    “可陛下却为了宸妃，与我做了约定；可陛下不去见她，只是为了能够护她周全不是吗？陛下，人无完人，完美到没有一丝缺点的，那不是人。毕竟，连神都有可能犯错，更何况是人？可是，就是因为这样或是那样的缺点，才会让这个人显得有人气。人都有欲念，只是或好或坏罢了。就连与红尘隔绝的和尚，不也希望能伴青灯古佛，度过一生吗？陛下之所以会说克制，不也正是存了那份欲吗？无欲，则无需克制。”叶思薇叹了口气，“处处压抑自己的本心，也是一生，随心所欲，同样也是一生。如此，何不随心所欲的度过这一生？”
    叶思薇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神情无比肃然，毕竟这是在探讨人生。可是，话音刚落，叶思薇就有些发懵了，她自己都没能想到，竟然能突然说出一堆大道理来。看来，高中时的议论文真没白写。不过这还真是想当初写作文的时候，写完了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写了些什么。如今，叶思薇说完了，也没记住自己究竟和皇上说了些什么、
    她只知道，她不能让皇上逼着克制自己对美食的渴望。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叶思薇同样也算是个吃货，只是不想秋情那样，以吃为人生目标而已。
    不管叶思薇这会儿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皇上却是因为叶思薇的这番话陷入了沉思。看着皇上这般模样，叶思薇倒是突然觉得，她还是挺有忽悠人的天赋的。若不是入了宫，她去当个江湖术士，或许也能够活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