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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笑问:“等了很久吗?”
“不久……不久……”我招呼他赶忙坐下,听电影音乐节奏响起,内心深处已经开始打哈欠。
千篇一律英雄拯救人类,拯救地球的故事。不好,我的眼皮打架了。心想,下次得带超级特浓咖啡过来才行啊!
黑暗袭来,我的脑袋一歪,缓缓靠在一个人的肩膀上,听见某人低低一笑。
十五次电影落幕,影厅开灯之时,放映厅内必然只剩下我们两人,而我必然是从云深肩上苏醒。
我揉了揉眼睛,道:“这么快就结束了?”
云深开玩笑地说:“那再看一场吧?”
我连忙摆手,打了个哈欠,道:“下次吧!”已经无比想念家那张床。
嚼着口香糖看电影还能睡着,我还真是一个睡觉达人。
不过,我嚼着嘴里的口香糖呢?
“怎么啦?”他看我面色不对。
我捂住嘴道,迷糊地眨了眨眼,道:“我……好像把口香糖吞进肚子里了。”
“去医院。”云深面色大变。
“不用那么夸张。”我摇头,赶忙打电话给家庭医生。
家庭医生说人的肠胃很滑,多吃点纤维的东西,人体会自动排出。
云深与我微微舒了一口气。
之后,他带着我去吃斋,说补充膳食纤维,教训我说以后别这么粗枝大叶了。
我笑道:“收到,长官!”免得他像个老头碎碎念。
江州,静心斋包厢内。
漂亮的女服务员娴熟地端上茶,云深摆手让她出去。
那位服务员一双眸子,闪过失望之色,漂亮女服务员的意图太明显了点吧,试问:小姐,你的职业素养呢?
我笑着说:“怎么不给别人伺候的机会?那个服务员脸蛋身材都挺不错的,人家看你那眼神挺含情脉脉的。”
云深掀起眼皮,淡漠说道:“你确定是对我,我还以为她看上的是你?”
这个笑话,好冷……
我默默住了嘴,想起胡涂的话,张嘴问道:“怎么没见你再交女朋友了?”
云深拿壶的手在空中微有一顿,灯光投影下那双淡漠的眼睛,荡漾起一丝涟漪。
檀木香让人神宁,包厢内正播放中国古式风曲,悠远静雅。
云深倒热水,净手,收盆,再而抓茶叶、手背微触量水温,动作行云流水,沏茶功夫有模有样。
正是这种专注,让我以为他没听清楚,重复再问了一遍。
“没有时间。”他竟然用对胡涂一样的答案想要打发我。
我一手撑着下颚,看着雾气腾腾的热水,笑道:“那你怎么有时间学习过茶道?”
“洪叔喜欢饮茶,与他聊业务时,看得多,自然就学会了。”云深倒了一杯茶,轻轻推到我面前,让我品尝一下,“人的智商相差不大,人与人之间产生差距的根本原因,许多时候取决于你能比别人多走几步?”
“投其所好吗?”挺厉害的职业法则,我轻吹一口,微抿,温度恰好,“味道不错。”
“怎么个不错法?”
“入口涩,入喉甘,淡清淡香留在齿间。”想考我?好歹外人称我是位名媛,虽然有点不学无术。
云深淡淡一笑,并不戳穿我表面的空洞的赞词。
素菜一一端上,分量少,品种多,菜色不错,搭配也非常的不错,看起来让人挺有食欲的,最重要的是卡路里不高。
我如往常一样问道:“这次准备在江州待多久?”
“三天。”
“这么短?”还有五场电影啊!一天一场也排不够。我无精打采地叹了一口气,“下一个地方去哪里?要去多久?”拿出手机来记录他的行程,忧伤的感觉自己像在家候丈夫归来的小媳妇,天天眼巴巴瞅着等候他回来给自己买糖吃,不,是还债,还承诺。
“北京、深圳,还有香港,大约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这么久!哪有人像你这样出差的?每天在酒店过生活。你瞧瞧看,我把你家装修的那么漂亮,你却把它那样空荡荡地晾着,天天东奔西跑,当空中飞人,像话吗?像话吗!”我忍不住抱怨道,心里却羡慕他找到自己想要追寻的目标,一直为此而奋斗着。
云深帮我夹菜,笑道:“再过段时间,等这家新公司上了轨道,应该不需要像这样跑起来了。不过你研究生都读快完了,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呢?”
“老妈开始旁敲侧击,打着想让我进公司的主意。”谈起这个,刺到我的伤心处。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有计划了,想成为第三类人种。”
“继续留在学校,当上女博士。”云深望着我,说出的不是问句。
“知我者,深是也。”我以茶代酒,举杯笑道。
云深配合我干杯,点头说道:“依我看,学校是最适合你的地方。”
“是吗?为什么?”
云深望着我,漆黑的眼睛沉淀了许多东西,多半波澜不起,他别有深意地说道:“自由自在,还能满足你的自我。”
我格格笑道:“不愧是认识了十几年的朋友。”
一顿饭后,我站在门口等候去取车的云深。
寒风凶猛袭来,吹乱了我的发。我扭头,随手理顺头发,惊然一瞥,蓦然睁大了眼睛,身体颤抖了一下。
有一人与一行人一并走入斋楼,人海之中,我一眼就瞄见了他。
卡其色的休闲马甲穿在他挺拔的身上,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映入我的眼帘,与年少青涩的脸渐渐重合。
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
似乎感受到我太直接太震惊的目光。那人在我强烈的意念中,配合似的转过身来。
我与他两束目光在空中交汇。一股热血从脚底直冲脑门,瞬间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曾经多少次,有关他的消息,都是别人在我耳边故意提起,而我总是淡笑待之。
这次——终于见到了!
他神色闪过一变。站在他身边的一位长者看到了他的不对劲,顺着他的视线看来,“那姑娘看着眼熟,你认识吗?”
顷刻,那张冷酷的脸上,再寻不到任何表情,异常华丽及冰冷地漠视了我。
十年不见,本地重逢。
怎么可以这般无情,我一定得上前打招呼,怎么也该当面说一句“好久不见啊!”步伐本能迈动,刚行一步。
有人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见云深眸色沉沉。
飘走的灵魂见到云深,瞬间又塞回到身体里了,手却本能指向那个地方,喃道:“简天庭……他……回来了。”
云深瞳孔一缩,盯着我,冷冰冰地说:“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我睁大了眼睛,望着云深,忽然笑了,“这一次,你要去北京出差吧?准备在北京待几天?”
云深一怔,惊讶于我转换话题的速度,愣了一会儿,却还是疑惑的回答了我,“十天。”
“三天后出发么?”我摸了摸下巴,嫣然一笑,道:“不如你这一次出差,你把我带上吧。”
“……”
“那个……灰机与你还有联系吧?她从北大毕业后,在北京做什么?”
云深看着我笑得不怀好意,“你想做什么?”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反过来,紧紧抓住他的白衬衫,“我想要见灰机,我迫不及待想要见灰机,盼了十年,终于有一雪前耻的机会。”
“……”
“云深,你想想啊!当初是谁从我手上把简天庭给抢走的,抢走了最后胎死腹中。还有你怎么舍得看灰机放着简家少奶奶的位子不坐,在北京当落寞的北漂一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灰机回来才是硬道理!”我紧紧拉住云深,激情万丈地说道。
云深嫌又蹦又跳地我在街上丢人,拖着我,把我塞入车里。
我见云深上车后,目不斜视地开着车,不愿搭理我。
“云深……”我心想,十年重逢戏,灰姑娘进化论后,有没有戳中故事的重心部分?
“……”
“云大哥……小深哥……你发发善心,就成全了奴家吧!奴家保证不给党与组织添麻烦。”
云深实在忍受不住我的聒噪,咬牙吐出一句,“我……真要败给你了!”
“谢谢!我也被自己打败了。”我双眼一眯,眼中滚过种种计算。
云深一头黑线,问:“那你的博士考试怎么办?”
“你不是说以我的能力,只要肯下功夫,学习不是难事吗?”我伸了个懒腰,笃定一笑:“而且……我已经想到学习恋爱两不误的方法了。”
车身微有一颤。云深无可奈何地望了我一眼,似讥讽我那算什么恋爱?
云深把我送到回学校后,我还特别善解人意地说:“知道你工作忙碌,这三天就不打扰你了。在北京的十天,我也保证乖乖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哈!记得走之前来接一下我就好了。”
“乔思……”云深的脸沉了下来。
不好,暴风雨要来了,我当看不见,听不见!挥了挥手,微笑说再见,没骨气地一溜烟,奔回宿舍楼。
耳边还是传来他的一句:“你究竟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我站在阳台上,看云深的车缓慢开走,再顺眼看去,我桌上还摆着未完的画卷。
究竟到什么时候呢?
其实,我也想知道。
第二天,在上课时,我一脑门在制定让简天庭与灰机如何狗血的命运邂逅?如何重新燃起爱情火花?
一定要给两人安排一个火爆容易引起误会却又能让人浮想联翩的见面地点,多番思量后,决定为医院的妇产科!
安排很狗血,却是很有悬念与火花,有没有?
下课铃声一响,我暂时决定先观察军情,再确定计划,否则一切皆是空想,其实,这一切本就是空想。
伴随想出事发地点,我独自傻乐时,下课铃声响了,响的还有本人的手机。
简母打电话过来,热情邀请我去他家做客,并且对我特意强调,“简天庭昨天上午回来的……”意思在说她已经在第一时间通知我喜欢人的情况。
恰好,我不用考虑准备什么时候去见简天庭了?
十年不见,我重新走入简家大门,想起简天庭变得比十年前更优秀,现在回来了。
我的心情遏止不住的激动。
可,在激动的情绪中,又蕴藏着一种东西。它似乎被时间不断滋养着,是对模糊的未来感到未明状,是道不清的一种茫意。
雍容华贵的简母出来亲自迎接我,目光里满是慈爱,热情招呼道:“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啊?你这孩子又破费了。”
我笑了笑,“孝敬您,那是必须的。”
简母拉着我,道:“你这丫头,你的嘴真甜。”凑近我小声说:“你伯父在里面看报纸呢?今天中午就留在这里吃饭了,伯母给你准备了好吃的,还有天庭也会赶回来的。”
“赶回来?”
“这孩子在国外呆了太久,好不容易回来,就在向我们这些大人显摆一些责任心了,去公司折腾了,我让他中午回来吃饭,下午不要安排行程,让你们单独出去玩玩。”简母一副‘服务周到’的语气说道。
“好的。”我笑着应承,心想这简天庭要是愿意跟我出去,那明天的太阳就得打西边出来了。
昨天晚上,我说了偶遇简天庭的事情。
简母乐呵呵地笑道说这是缘分,刚回来就碰上了,解说简天庭一回来,就特有孝心地陪他外婆去静心斋吃斋。
一进门,就瞧见简父正翻阅今天的报纸。
我们闲聊了一些家常,他问我会管理公司吗?我摇头说自己不是那块料,谈及家族企业,暗地似乎在隐隐提醒我别自作多情,乔伯父相中我身后的家产,再而相中未来身价不俗的我。
等待简天庭的过程中,简母巧妙地化解了这场商业谈话。
她怕我闷,领着我在偌大的院子里走了一圈,观赏她的花艺,盛夏花儿开得特别好,简家的园林布置没的说,夏天走在绿树成荫的梧桐树下,风吹在身上,也感觉不到闷热。
简母笑问:“好久没来吧?”
“是啊!”
“感觉怎么样?”
“变化太大了。”
“太大?”简母望着我笑说:“的确挺大,想当初啊,你家还没有搬那么远呢?大家都还在一块。你们的个头就到我的膝盖,一群小屁孩在院子东跑跑西闹闹,转眼长这么大了,个个比我高,有成才的,也有在败家的。”说道最后,简母叹了一口气。
“败家么?”
简母拉着我的手,道:“当你不是外人才说的,人啊!这一辈子别想那些虚的,实际点好,伯母真心觉得你好,眼睛虽然有点老花,眼花心不花啊!”
我听这话咋这么伤感呢?我笑:“我也觉得自己挺好的。”
简母被我逗乐了,挽过我的手,“带你去参观一下他的房间,在很小的时候,你们还在一张床上睡过呢?怎么样?”
我囧,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装修风格变了。”简天庭走后,我也就没来过。
简母看看时钟,笑道:“你随便看看,我去看看饭菜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点头答应。
书桌上摆放着的一排排相框引起了我的注意。有家庭、毕业、与外籍同学各式合影。浓缩了一个孩童成长到少年,到青年才俊的光阴瞬间,蜕变成长史。
当看到某张照片上一张张稚嫩青涩又熟悉的脸庞时,我微微一怔。
“谁容许你进来的?”低靡的嗓音陡然响起。
我伸出的手一缩,却不小心碰倒了一排排相框。
相框在劈里啪啦声响中,在桌上壮烈倒下。
他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衬衫出现在门口处,那张俊秀的脸庞多了棱角,不可思议地望着我魔爪下的一桌残迹。
在这种状况下,我与简天庭正式会面了。
时隔十年,我与简天庭之间见面,依然火药味十足,这个真的不是我故意这么做的啊!
他冷声质问:“是谁准许你进来的?”
“咳……咳……对不起。”毕竟是我不对在前,手忙脚乱,正打算把倒下的相框竖起。
“别动!”他冷酷的脸上闪过厌恶之色,冷声道:“出去。”
“都说对不起了,不就几张破相片吗?大不了我赔给你!”干嘛那么得理不饶人,我也怒了。
“出去!”简天庭的声音又大了一分。
“简天庭!你别太过分了!”我拿起那张初三毕业集体照,“十年了,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她?惦记她?”
简天庭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相框,怒目瞪着我,“十年不见,你依然是原来那副德行,永远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拽出了房间。
“你们两人怎么一见面就吵架了。”简母端着水果一上楼,就瞧见我们华丽争吵的第一幕。
简母想做和事老,却吃了简天庭一记闭门羹。
与简天庭大吵后,我再待下去仿佛也没意思了。
简母过意不去,拉着我到客厅,对简父说简天庭欺负客人,让简父上楼帮我出气,一定把简天庭好好修理一顿,拽下楼来给我赔不是。
我想简天庭那张像冰山的臭脸,究竟是摆给谁看?
不过是喝了几年洋墨水,不把本小姐放在心里就算了,那也忒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了。我凉薄地瞥了二楼,有本事你别下来。
简父出马,没想到真把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简天庭弄下楼来。我的目光在简父与简天庭身上淡淡地溜了一圈,心中叹了口气。
中午饭,简父简母一个劲地帮我夹菜。
简天庭呢,一声不吭。这餐饭看上去,简父简母与我才是一家人,简天庭被摒除在外的客人,见他面瘫的样子,想来听我们三人理家长的唠嗑,应该会食不知味。
一场除简天庭外,相尽欢的午饭后,我说下午还有课,离别时,在简父的强烈要求下,简天庭心不甘情不愿开车送我。
从开始到现在,简天庭摆着一张“我欠他八千万”的冰山脸,肃然道:“乔思,别在我身上白费心机了,十年前我们没可能,十年后的今天也一样。”
我摇头笑道:“我就是喜欢在你身上花心机。”
简天庭脸色一变,闪过鄙夷、又夹杂一丝得意,冷冷地哼一声,把我送到校园门口,扬长而去。
这两天,我中、晚光顾简家,简天庭现在满心向着事业。其实我没瞧见他几回。我明白简天庭是存心躲着我。算了,这个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要利用迂回战术,让简母吐露简天庭现在的生活状况,再制定的完美计划,让这一场游戏变得更为有趣。
好吧,其实我相中的是简家饭菜,最重要是能与简母的闲话唠叨。
第三天一大早,手机在桌上响了个不停。我睡眼朦胧地接起电话,一听是云深的声音,“噌”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
恍然想起,今天是出发去北京的日子。
我挠了挠头发,用最快的速度梳妆打扮,拖着我超大行李箱要去北京完成一项长达十年的爱情任务,做一名有壮志,有抱负的有为青年。
可,我怎么还在原地踏步。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我气喘吁吁道:“云深同志,党和组织需要你,乔思同志在前往执行革命的任务的途中,遇上重物袭击,麻烦恳请上来施与援手,本人代表党与组织感谢你!”
不过半分钟,云深就出现在我的面前,被我的阵势吓得呆滞了一会儿。
我承认本人此时的状态,看上去有点狼狈。因为我的手上正拿着与体重相差无几的大大行李箱,名牌行李箱拖着没问题。
这出门的门槛,难住了我。我已经使劲吃奶的力也弄不上去,累得满头是汗,就差趴在地上当哈巴狗了。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云深报之赧然的笑,对他指了指行李箱,麻烦他帮我搬行李。
云深冲我走了过来。
我以为他微弯腰要帮我搬运行李,没想到下一秒,他便把我与行李箱一并推进宿舍,“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我望着他,伸手要去拉门,抬眼看向云深,蹙眉问道:“现在不是要去飞机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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