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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我提前做足了功课,聂奇同很快就淹没在数理化的汪洋里。
当他抓耳挠腮想要逃跑时,我将他一把揪住,我说,反正今晚我就住他家了。
他说他不想呆在家里,我说,如果他要流浪街头,我没意见,如果他呆家里,对不起,你上哪儿我上哪儿。
他说,他要大解,我说没有问题啊,我会在厕所门口慢慢等他,一面背英语单词。
最终,他将眼睛直楞楞地放在脸上,足足有几秒钟,终于幽幽吐出一句:“撞鬼了,我,行,那咱就赶紧的!早死早超生!”
不知道是为了急于做完可以玩耍,还是天生智商就很高,反正那么一逼,那家伙的悟性与学习能力竟然远远超越我的想象,很快就将我交给他的问题解决了大半,得意洋洋地哼起小调来。
“你小子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没想到脑瓜子还挺灵!”我说。
聂奇同嘻嘻一笑,更加卖力地做起题来。
辅导完成后,我看看他家亲戚挂在客厅里的大钟,已经夜里11点55了。
我说,睡了吧。
他不同意,让我讲信用,陪他一起看电影。
鉴于他的表现,我自己又曾经承诺过,犹豫了半天,我勉强答应了。
当电脑上开始出现那些劣质画面时,我简直不明白世界上竟然还有那么丑的电影。
聂奇同看的一部香港的鬼片,目不转睛,十分入神,还一边不停地拨拉着我的脑袋,让我好好配合,不要打瞌睡。
他老问:“你害怕吗?”
说真的,由于我的注意力根本没有集中在那些化妆技术拙劣无比的僵尸上,所以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讲的是啥,强撑着,昏昏欲睡。
正半梦半醒的,他猛的拍了我的肩膀一下,说:“来了,来了”一面吐出红红的舌头。
忽然被他惊醒,看到他恐怖的样子,我真是被吓了一跳,腾地坐直身子,问:“什么来了?”
他哈哈笑,指指电脑上僵尸与巫师正打斗得热烈的场面,说:“喏!最厉害的那个老僵尸出来了!”
夜半之间,他亲戚的窗户忽然“吱”的一声敞开了,骇得我们俩人都猛的掉过头去,看着那扇窗户。
那窗户就那么咯吱咯吱地晃着,弄得我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聂奇同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观察了一会儿,又轻轻将它合上。
等他从那扇窗户回到电脑前时,他已经无心看电影了,怏怏地上了床。
我有些害怕,非与他挤一张床,虽然颇受嫌弃,也顾不得许多了。
终于知道了聂奇同成绩差的原因,大抵是没有照顾他,监督他,每日就泡在网上看看电影,玩玩游戏啥的。
自从那次去了聂奇同那里,我对他的关注度与日俱增,让他不甚其烦,但也顺利地在期中考时前进了n名,为此,老师大大表扬了我的一番。
当我想要再接再厉的时候,聂奇同忽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症状,老是自言自语,两眼呆滞。
某天,我又紧紧尾随他去了他亲戚家,一进门,忽然赫然看到屋子里到处贴满了奇形怪状的纸条,问他是啥,他说是专门驱鬼的符。
看着一屋子五花八门的符,感觉怪阴森恐怖的,不由得小腿就开始发颤,不等他挽留,便一溜烟儿跑了,从此不再踏足那间屋子。
从此以后,聂奇同便在那条装神弄鬼的路上大刀阔斧地前进,一度人称“小神仙”。
同学间但凡有个小仇小怨,都喜欢私底下给他点好处,让他帮忙料理一下,他总是欣然同意,颇有成就感。
所以后来,他忽然跑到云山找师傅继续深造,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想来,最初领他入门的,自然是香港鬼片中厉害的道长了。有一日,能够成为那样的高人,始终是他的梦想。
虽然我一直不大相信他的法力,但有个人救救急总比没有强,除了他,我还能找谁呢。
想到聂奇同的过往,我虽然觉得无比荒唐,但当他生气说要离开时,我还是慌了神,赶紧扯住他的衣袖,让他不要在这紧要关头一走了之。
“竟然说我装神弄鬼!”他愤愤不平地说。
我赶紧道歉,说是自己口不择言。
陈申也走过来劝解,让聂奇同不要为我随意的一句话生气,让他赶紧想想办法处理一下下面的事情。
照眼下的情形,这屋子我再害怕,也是不能搬走,总是要硬着头皮住下去。
我若再提闹鬼二字,董事长怕是要大发雷霆了。
聂奇同在我们几个好言哄劝下,终于气呼呼地从门口转回了客厅中央,将手背在手后,不停地转着圈,晃得我眼晕。
终于,他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指指我的脑袋说:“看来,得动用你这颗意念珠了!”
想想那根沾血的竹笔,我哆嗦了一下。
“别那么紧张嘛!又不是要你命!”聂奇同冷哼了一声。
虽然那珠子曾经救过我,可我还是觉得厌烦了,已经将它视为负担,若果聂奇同愿意,我想直接让他拿出,不用再塞回我的眉心了。
只是,那竹笔扎进去的痛,我还是有些畏惧的。
可眼下,聂奇同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以解决,我也只能任由他摆布了。
“来吧!”我说着,将心一橫,眼一闭。
很快,那颗珠子便在聂奇同两指间滴溜溜转个不停。
然后,依然是取了陈申那把奇怪的黑枪,将珠子塞了进去。
我问,为什么非得要塞进那把枪里去。
两人都笑而不答,说,现在暂时还不能说出那把枪的秘密,因为秘密一旦说出来,那把枪就没用处了。
当陈申说,要不要找两个精干的警力过来协助一下。聂奇同断然否决,说问陈申:“难道你也不相信我?认为我是装神弄鬼?”
陈申摇摇头,不置可否的笑笑。
那神情,让我有些疑惑,这究竟是个警察呢?还是聂奇同的同伙?
陈申,让我觉得很是迷惑。
抬着那把枪,聂奇同就往外走,我追了过去,问他干嘛去。
“干嘛,我得找个好位置去!”他说。
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老刘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和陈申却睡意全无,赶紧追着聂奇同跑到院子里。
一颗闪亮的星星缀在天上,世界显得很静谧。
拿出那根沾血的竹笔,聂奇同将它插入枪口。
那竹笔刚开始一动不动,大约过了十几秒,竟然慢慢转动起来,然后越转越快,终于在某个方向蓦然停下来。
“就是那里了!”聂奇同轻轻呼出一口气,抬起那把枪,往竹笔指向的那个方向描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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