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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的话,顿时勾动了董卓的心思,念头一转,董卓很快就想明白了郭嘉话中所指:“奉孝是说那些降兵。.”
战争开始至现在,冀州已经是大半落在了董卓手中,投降的士卒自然也是不少,不过一直以來董卓都嫌弃这些人的战力低,根本沒有将他们放在心上,几乎都被他安置在各地城中划出的地域中活动,此时郭嘉一提,董卓却是有些意动了。
“不错,正是那些人。”郭嘉一笑,随即颇是懒散的直了直腰背,继而猛地一软半躺在那里,这才接着说道:“主公手中的降卒数目如今已经超过十万,嘉知道主公是看不上他们的战力,不过主公可以将他们用在守城之中,如此即可将各地主公留下的精锐解放出來,主公若是不能放心,可在几处要地各留下一支精锐大军,如此正可减缓了主公手中力量薄弱的问題。”
董卓听了低头沉默,久久无语。
其实对于降兵,董卓也不是不想用,更多的是不敢,就像郭嘉说的,降兵的战力虽然不能与他手中的精锐士卒相比,却也是难得的战力,用來屯守各地正是最佳的选择,在免去了对他精锐士卒的拖累的同时,也最大限度的将他手中的精锐解脱出來,只是如今他正与袁绍交战,这些袁绍军的士卒让他用起來怎么也不能放心。
郭嘉仿佛是知道了董卓的顾虑,在董卓沉默不语之下,微微顿了片刻后淡笑出声:“其实主公完全不必为这些人的忠心担忧,要知道他们本是属于袁绍的手下,如今背主已然是被袁绍记恨,要担忧也是他们这些人担忧,毕竟如果说他们再不能被主公接纳的话,那么天下之大,又有何处还能是他们的归处,其实,对于眼下主公招而不用,已经让他们很多人心中惶惶了。”
念头转动,董卓一想也确实是这样,心中明白之前可能是自己想差了,看着郭嘉的眼睛瞬间变得亮了起來。
“主公也许忘了,邺县城破时,邺县城中的许多世家都已经投靠在主公麾下,只要眼下主公将他们家中主事的人带在身边,就可放心对他们任用了,要知道,这些世家的力量在冀州还是不小的,有他们牵头,那些普通士卒为主公做起事來也会更加用心,主公其实大可不必为此担忧。”相处多年,对于董卓的心思郭嘉还是能够把握到不少的,看着董卓投來的眼光,不用董卓开口询问,郭嘉已经很自觉地更为详细的解释起來。
“好,此事就按奉孝说的办。”郭嘉的话,顿时将董卓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消除掉了。
“如今的战事几乎都是朝着对主公有利的方向去的,只是唯一让嘉担心的是那田丰。”两人再又仔细的将一些细节敲定后,郭嘉忽然提起了另外的事情。
“奉孝是说袁绍那边会有我们意料之外的变故。”董卓其实在知道了吕布他们俘虏的人里面有田丰的时候就已经起了心思了,只是他不愿将事情往坏的的地方去想,不过如今听郭嘉提起,他心中不好的感觉就更浓了。
“嗯。”郭嘉点了点头直接应了下來,这件事情已经压在他心中有段时间了,自信都城破他得了消息后,就派了不少的人去往北方,只是一直到现在都沒有能得了什么有用的消息,而越是这样,他的心中就越是不安。
只是,按理说袁绍那边如果是以暗度陈仓之策的话,也不该是将田丰派來信都的,毕竟作为袁绍麾下的重要谋士,田丰可以说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的,可是如若不是如此的话,任是郭嘉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田丰会出现在信都。
很明显,郭嘉能够想到的这些,董卓也能想到,只是跟郭嘉一样,董卓的心中对此也是充满了疑惑。
“这么说來,也只有我亲自去趟信都去见上一见这田丰了,正好也可将眼下邯郸的守卒带去一些,前方的攻势不能就此停下,如今信都虽然被攻占下來,依之前士卒的损伤,现在的信都根本就沒有多少的防守力量,也不知道吕布怎么敢这么大胆的,我可是听说他已经攻下武邑了。”沉吟片刻之后,董卓忽然开口说了出声。
“田丰所知的事情肯定很多,只是似他这等人物,想要让其开口很难,奉先在将其俘虏之后就有审问过,只是被其直接无视了,而偏偏他的身份太过特殊,奉先也不好对其用强,为此奉先曾有过专门派人过來询问,我亦不好选择,就暂时下令将其囚禁起來了。”摇摇头,对于此郭嘉却是沒报多大的希望。
“不管怎样,试上一试也是好的,不过眼下袁绍的动作不明,各地的防守务必要提高警惕了,依我看,北向的攻势可以暂缓一下,暂时攻至武邑即可,不若转道向东向南,不管张辽是何打算,也好接应一下他那边。”嘴角牵扯,董卓脸上也不由露出了一抹苦意,对于田丰,如果说要用一个词來形容的话,最佳的就是茅坑里的臭石头,,又臭又硬。
郭嘉沒有再多说什么,反而董卓在稍稍停了片刻后再又出声道:“太行山中张燕无法掌握全局,西面的防线之上还需要留下一个稳重睿智的人防守,奉孝心中可有人选。”
“主公以为郭缊如何,主公不是欲调并州的士卒进山吗,正好可让郭缊随军,而后让张燕派人将其护送出山即可。”眼下董卓手中的人很明显沒有能够达到条件的,沉吟许久,郭嘉才缓缓说了出声。
“嗯,是不是有些冒险了。”这一次,董卓沒有立即答应下來,而是脸上露出了一抹犹疑:“山中的那些人势可不小,如果真有什么变故的话,以郭缊堂堂一介文士,身处险地的话是不是太过危险了些,而且与敌交战少不得勇武之人,这……”
说到这里,董卓的声音戛然而止,沒有再继续说下去,不过郭嘉却是听明白了董卓的意思,想了想反驳出声道:“其实不然,武人性烈,最是受不得刺激,而山中那些人又是些什么人,低劣、卑鄙对他们來说是家常便饭,若是主公任用武人留守的话,若是这些人出什么阴招,只怕才是真的危险了,而如果守将是郭缊的话,主公只需留下一员大将辅佐即可。”
意见相左,董卓沒有去固执的坚持己见,而且郭嘉说的也确有道理,董卓想了想便答应了下來,随即就在有丢出了另外一个问題:“邯郸地处要地,乃是我军如今与并州联系的枢纽不错,不过此地却有些过于偏南了,眼下还不明显,等到我军与袁绍军正面对峙的时候就会显得拖累了,我意将治所迁往信都如何。”
“主公之言正合嘉意,与信都相比,邯郸之地的局限性实在太大了,既然主公提及,嘉这就开始准备,等到一切差不多时便将治所迁徙往信都。”董卓的话,顿时让郭嘉脸上笑开了花,邯郸的位置决定了他与战争的距离太过遥远了,而这却不是他想要的,如果可能,他甚至恨不得一直呆在战场上,当然,这倒不是说他喜欢战争,而是留在后方总去管那些琐碎杂事,郭嘉觉得自己已经有点快要疯了。
见事情差不多都已定下,郭嘉就沒有再多停留,起身与董卓告辞离开,毕竟董卓也才刚刚赶回城中不久,若不是事情有些急而且必须要董卓亲自來拍板,郭嘉甚至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一天后,董卓在短暂的休息了下去了疲惫后,就带着郭嘉已经准备好的大军再又匆匆出发,直往信都而去,而郭嘉则要忙着处理后续的事情,为迁徙信都做着最后的准备。
确如郭嘉所说,天气已经是越发的冷了,大军疾驰在官道上,耳朵边的冷风呼啸而过,冷冽的如同一柄柄锋利的刀,不断的在他脸上割过,口中呼吸之间,肉眼可见的白汽不住的飘散而出。
奔走之间,董卓不由有点感叹,他这人好像是天生的劳碌命:想他刚刚來到汉末的时候,为了不走上董卓的老路,为了生存,先是挨了鞭子不说,后面几乎就沒有停歇下來休息过;等到后來退入关中之后,为了不被天下诸侯甩到后面,先是凉州,再是益州,后面又是先后跟鲜卑、匈奴打仗,数年之间真正能停下休息的时候屈指可数;而现在,袁绍明显就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自开战至今,他也是一直在奔波劳碌……
脑袋走神,却也耽搁不下來大军的行程,一路官道之下,大军行进畅通无阻,五天之后,当西斜的日头似坠非坠的悬挂在远处的天际时,信都那高大的城墙终于在众人眼中越來越大。
“城已在望,传令,加快行军,争取在日落之前进城。”呼喝声中,一行人的速度陡然变得快了起來,马蹄翻飞,踢踏间好似也变得越发的轻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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