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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本文采用晋江防盗:防盗比例30%防盗时间一天半; 虽说家里小有资产, 但是那栋升值的学区楼房她打算留给女儿和外孙女的, 十来万的现金是给儿子完成学业准备的, 那孩子, 虽然有些不着调, 但是成绩好,高考状元,直接选了硕博连读的八年制临床医学, 还有七年要读呢。
女儿年长, 女婿稳重,哪怕她不在, 也不担心已经成年的小儿子无人看管扶持。
她走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只是偶尔疼痛, 我这身体反应也不是很大, 能坐飞机吗?……我想出去看看。”
头发花白的医生皱着眉头摇摇头:“坐飞机?你这情况还打算出远门?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最好马上住院, 做个详细的检查,再看看其他情况……”
回到住了近二十年的房子里,照常和那些陪读的家长絮絮叨叨, 然后不声不响的将后事一一安排妥当,选了一个清晨,沈喜梅提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离开了家。
因为老中医的话,沈喜梅最终没有坐飞机, 她选择了火车, 回到距离西北最为遥远的南方山村, 那里曾经出过状元,叫做状元囤,后来□□期间划分成七个生产队。她在这里出生、长大、嫁人、生女,……十年牢狱之灾后,沈喜梅被丈夫接到西北的军营。
状元囤,因为种种原因,再没有踏足过,等再次归来,那是成为烈士遗孀后,回来奔母丧,隔年又奔父丧,之后是公婆的丧礼。
似乎每一次归来,满目都是白色的丧服、帷幕。
这一次归来,没有丧礼,却有风雪。
风雪照归人,满面沧桑的沈喜梅悄悄来,绕过改为新农场的生产队,径直上山,一个个坟头跪拜,无言矗立半天,最终离开了。
老家的兄长、叔婶都已年老,太多年没接触,也都生疏了,就连曾经亲密无间的大姐,这些年也只有过年时一通寒暄的电话,知道她过得还行就够了,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沈喜梅从西北来,又坐上开往更北方的火车,目的地是丈夫的埋骨之乡大兴安岭西麓,这些年清明寒食扫墓的烈士陵园其实只是一个安烈士英魂以及家属哀思的地方,真正的十六位烈士的遗体还埋在深山下面。
沈喜梅没有坚持到坐上开往山区的车子,在火车站就倒下了,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在闭眼前,内心是不甘的,差一点,她就能到那里了。
她并不知道千里迢迢赶来为母收尸的姐弟俩,带着她的骨灰走完了这最后想走的那一程,在天人相隔的二十年后,她再一次来到离顾长军最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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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家家的,在家就这么懒,等出了门子,也不怕被婆家嫌弃。”
农村的女孩子懒散的话,家长总是用嫁不出去来恐吓。
“你这么懒,小心没人家要!”这话基本上是农村老太太的口头谈,但是沈喜梅已经定了亲,还是七个生产队里数一数二的顶好人家,所以恼怒的杨小红(沈奶奶)也只能说被嫌弃的话。
“奶,喜妹吓着了,不舒服呢。”作为孙媳妇的石紫燕哪里不明白农村的女孩,最忌讳被说好吃懒做了,再说小姑子明明是这十里八乡顶勤快的姑娘。
“我看就是偷懒,这大热天,滑到河里去有啥要紧的,还一躺尸就是三天?饭都要端到手上,……”
杨小红实在不耐,自打沈喜梅退学后,她就没有这么累过,这几天,她又是喂猪喂鸡,又是洗衣做饭,抽空还要望着外孙和重孙,一天下来一刻都不得闲。
要说她年轻也是个麻利的,早些年,十几个孙子都带大了,做起事来从来不含糊,但是谁让沈喜梅是个顶勤快的,自打她退学后,家务活接过去十有八九,孙子们也大了,就一个相当乖巧的小重孙要看顾,让杨小红在劳碌半生后早早享受到老太太的清闲。要知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可就难了,这不一大家子的事突然丢回到她头上,杨小红抗不住了。
加上幺女(沈喜乐)这两天不停的在她耳边念叨了些闲话,说都是村里的人说的,听多了,这杨小红脑子里还真慢慢有了这么些想法。
要说这莲花河,村里上上下下的小孩子都熟悉,一些皮的,天热就爱蹦进去游泳、洗澡,还就喜妹摔出事,连着三天没出门,一些眼热的人家阴阳怪气,说是什么的都有。
闲话主要在两个方面:一说别看这喜妹长得一脸福气样子,却是个压不住的,才定了一门顶好的亲事,就摔河里了,可见是没福气的;
另一方面却是说没看出沈喜梅是个奸猾的,眼见亲事定了,马上真面目漏出来了,原来还是个好吃懒做的。
杨小红听了这么些闲话,加上她又切身体会到喜妹犯懒的苦果,心里有怨气也担心石家知道这些情况对喜妹有不好的印象,影响这门好亲事。
这不,老太太讲话也就越来越刻薄了。
沈喜梅已经听着她奶指桑骂槐两天了,慢慢由惊疑不定到恍惚错乱,躺在床上又哭又笑。
沈家大孙媳妇,也就是沈喜梅大嫂,石紫燕本就是婆婆娘家屋场石家营的闺女,嫁过来几年,和小姑相处的不错,此时见沈喜梅屋里有动静,正准备进来看看,就听见外面自行车的响声,这是丈夫接了婆婆到家了?
果然,还没等石紫燕迎出来就传来沈母的声音。
“喜妹怎么了?妈回来了,累着了就歇着,没事,有妈在呢。”
沈母姓石名芸榴,娘家是远在百里外的山村石家营。
三天前,因娘家外甥娶媳妇,石芸榴回娘家喝喜酒。石家营同这里隔山又隔水,山区里还不通车,一半路程要靠脚走,一来一回路上就一天时间,实在不方便,所以石芸榴趁着这次机会在娘家住了两晚。
掐着点,沈新华骑自行车到镇上车站接石芸榴回来,沿路说了沈喜梅前两天洗衣服滑到河里的事,石芸榴听了大儿子的话,心揪的不行,一到家,又听见孩子奶奶在念叨孩子躲懒,也顾不上其他,直奔沈喜梅的房间来了。
石紫燕跟在后面,解释道:“前两天洗衣服时滑进河里,好险村里刘金大嫂将人拉起来,给送了回来。
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呛了水,喜妹这几天有些恹恹的,很是不对劲……”
这亲奶奶不担心还一直说三道四的,石紫燕都忍不住想争论两句。
石芸榴嫁到沈家二十多年,本就是个勤快麻利的,下面一串的小叔子,都是她和和沈来福(沈父)操持着娶妻成家,在家里早就站直了脚跟,分家后甚至超越了婆婆,拿到管家大权,毕竟她也是当婆婆的人了。
平常杨小红(沈奶奶)除了对待幺女上颇为偏颇,其余也算是拎的清的,一般不和儿媳妇对着干,这次也是见儿媳难的不在家,孙女不干活,自己累着了,又被沈喜乐挑拨了几句,气性上来了,嘴上就说个没完。
石芸榴也懒得搭理,可是见平常憨甜娇俏的女儿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早就没有少女的春色,一脸青白,焦心的很。
“喜妹,我的孩儿,是不是吓着了?不怕不怕,魂上身啊,……”
沈喜梅见到年轻的沈母,突然扑进怀里,大哭起来。
她回来了,她在父母未老时回来了,不是苍老的脸庞,佝偻的身躯,更不是墙上黑白的遗像,而是年轻的,健康的、活生生的人。
杨小红见孙女哭的撕心裂肺,实在不太正常,也讪讪的站在门口说了两句:“怕是真吓到了,晚上叫叫就没事了。”
到了晚上,一家子吃过晚饭,石芸榴见沈喜梅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喊上大儿媳妇,扛着把竹编的大扫把,在月色中悄悄出了门。
来到莲花河边找到沈喜梅那天摔下去的位置,将扫把在河里捣鼓几下,然后,嘴里轻声念叨着:“喜妹呀,回家了啊,妈喊你回家吃饭呢,家里饭做好了,床也铺好了,该回家了……”
“喜妹,大嫂牵你回家啊,咱不在外面玩了,跟着大嫂和妈一起回家,喜妹,跟紧了啊,咱走大路回家……”
婆媳二人一边小声反复呼喊着,一边拖着大扫把,径直往家里走。
好在他们家在村东头,离莲花河近,又是趁着天黑,也不怕人看见。
这是农村流传下来的老法子,孩子在外面吓狠了,一般说是魂吓掉了,要家里人去牵引回来,要不孩子就会带呆愣愣的,整天无精打采。要是搁以前,当天晚上就来叫了,这不因为石芸榴不在家,加上这些年破四旧事件上演的风声鹤唳,虽然这两年风声小了些,但是毕竟是封建迷信,她们也只敢在晚上这样偷偷的行动。
到了家,婆媳俩不动声色,将大扫把在沈喜梅的房间里放好,各自忙去了。
沈喜梅虽然对着冰粉的味道充满自信,但是江泽毕竟是土豪吃货,她还是有些担心对方看不上,不过从他瞪大的眼睛和手上不停歇的动作可以看出来他是很满意的。
江泽再也顾不上什么寝不言食不语,一边吃一边吩咐道:“赶紧再给我弄一份,大碗的,甜一点,那个桃肉多一点,快点,弄好再放到冰柜里冰冰……”
“喜妹,还有没有,外面不够吃,都吵起来了,……你叔我一口都没有吃到!”沈来旺越说越小声,要不是他说小江先生在这里,大伙早冲进来了。
还不待沈喜梅说话,江泽拉过大盆:“没有了,剩下都是我的!你不是想在我家饭店卖小吃吗?我同意了,但是得让我先吃够!”
沈喜梅哭笑不得:你这国宾饭店的小少爷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怎么弄得像难民?
“这个毕竟是凉的,夏天也不能吃太多。其实这东西也不能常常吃,制作起来稍有不慎就容易不卫生。我再给你装一碗,其他的让我叔端出去怎么样?”
沈来旺忙点头:“对对对,小江先生,我们厨房可是接到过通知,你身体不好,要少吃凉的……”
声音消失在江泽瞪过来的眼神里。
江泽眼光在桌面和沈喜梅脸色徘徊着,半天才妥协道:“那,你给配两碗吧,一份甜些,一份少甜,我妈在楼上。”
然后不好意思的说:“其实你想在店里卖小吃还得我妈点头才管用。”
听了这话,沈来旺也顾不得贪嘴了:“对对对,给江老板送一份上去,大份的!”
要是能在江先生面前搭上话就再好不过了,但是江先生为人冷清,他们自然不敢上去打扰,但是这不是有小少爷在吗?有门路送就行了。
沈喜梅听懂了,感情国宾饭店的老板江先生是江泽的妈妈啊?!
手上动作谨慎起来,明明是很简单的事,她却斟酌再三,每一样添头都要问过江泽才决定放不放。
端着大碗跟着江泽上楼了,后面剩下的让沈来旺处理。
江先生不愧是开大饭店的江先生,别人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她却是吃过的。
“你怎么会做这个?”小小年纪也不像去过川地的样子。
沈喜梅有点发虚:“就是无意中发现的,小时候家里穷吃过这个果子,捏着种籽玩,挤出来冰冰凉凉的东西,小孩子贪嘴,什么都往嘴里搁……”
好在江先生没太在意这种小事:“怪不得。这倒是个有名的小吃,正宗口味还只有川地有,你做出来的这个,味道还算勉强,想卖这个?”
“不是。”沈喜梅说完又犹豫了,她能说她知道好些小吃的制作方法吗?对方会不会发现不合理,会不会露馅?
沈喜梅想了一圈,想到现阶段自己能接触到了一种食物,莲花河里一到夏天就能冒出许多龙虾,可是闻名全国的十三香龙虾,她还真没有做过,得回去试试。
“饭店里到夏季生意好像比较惨淡,县城里有家卖宵夜的大排档,那个龙虾在夏天卖的特别火爆,我烧出来的比那些大排档里卖的还好吃。”沈喜梅只敢含糊的说道,天知道,她来之前想的只是凉面、凉菜之类的简单吃食,弄个小小的推车就足以,现在好像拿不出手。
哪想龙虾大排档在人家看来都上不了台面!
“国宾饭店是国营的大饭店,就是一楼大厅的人均消费也在五块钱以上,大排档窗口只会拉低饭店的档次。”关键是江鸯并不指望国宾饭店挣多少钱,现在这个规模就已经超出她的预计了。
当年江鸯大着肚子避居到这个小镇,也只是一时走途无路的无奈之举,不过今时早就不同往日了,她已经有了能力抵挡家族的倾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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