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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剑轨的宫府中逐渐出现这样的情景:那颗万年的老孤松被砍断之后,那个断面上露出八十一圈不规则圆圈的年轮,原来这可孤松并不是三年年树龄,而是整整八万一千岁,因为这种年轮是千年长一圈。
在断口出渗出点点滴滴的松树汁,那些汁液渗出的速度很慢,可是肉眼可见,一滴滴小米粒大小的水珠就近开始汇聚,变成黄豆大小,细数一下有八十一颗,这八十一颗小水珠分布在八十一圈年轮上。
那八十一颗水珠开始旋转,在年轮上流动起来。这些水珠并不在同样的起点上,流动的速度也不一样,刚开始流动的时候,显得特别乱。最外圈最大,流动的速度也最快,越往里边,流动的越慢。最后,这些水珠全部在同一直线上,同一频率下开始流动。
接着,西门剑轨发现这些水珠像磨刀石一样,在在树干的中心打磨,一点点,打磨出一个小小的凹槽。
在打磨的过程中,西门剑轨再次感受到那股疼痛,好似磨刀石打磨的不是那棵树干,而是他的神识,他的宫府。
神识被一点点打磨成粉状颗粒,那种感觉实在是疼的无以复加。西门剑轨咬着牙,坚持着让自己不喊出来,牙齿都咬碎了两个,鲜血从嘴角渗出。浑身都是疼出来的冷汗,又被身体因疼而抖动产生的热量给蒸腾成雾气,包裹在他的身体表面三寸处。
陌书白和陌青桑看着这幅场景,表情也非常凝重。如果西门剑轨能够成功被种上盗泉,她们两人肯定也会请求帝心简给种上,毕竟两个人也是帝心简最信任的人。可看到向来以好战刚毅的西门剑轨疼到这种地步,两个人对视一眼,互相看到对方眼中的害怕,接着又转变为坚定。
盗泉,这种东西不可遇更不可求的东西,若有机缘,谁能够舍得放弃?
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西门剑轨宫府里的那棵孤松树干,最后形成了一个斜面非常小的凹槽,只有在中心才有一个小小的如同酒盅大小深浅的凹槽,那里汇聚了一种透明的液体。
真元之液。
在整个截面上,还在不停的渗出真源之液,然后在汇聚到八十一个年轮上,不断的打磨。整个过依旧不停的继续。
可见而知,帝心简只能在这里种上一个小小的“盗泉”,至于想要扩大,就需要西门剑轨继续修炼,继续磨练,能够不断的扩大,至于能够有多大,只能看他的努力程度和最终能够达到的级别。
即便如此,种盗泉这种事情,也是开天辟地的第一遭。像孔乙己那种盗泉,是孔家一族耗费家族几十万的智慧,将母泉分离出来的一些小小的子泉,然后移植到族中天赋最佳的子弟宫府里。族中十大老供奉,每百年才能分离出一眼子泉,想想有多么珍贵。
而帝心简只用了大约两盏茶的功夫,就在西门剑轨的宫府里种下了一棵“真元之树”。这种事情,如果被外界发现,单单他这一项能力,就可能引发整个元界大陆的抢夺之战。
“诸位,今日之事,绝不可能让当事者意外的任何人知晓,否则老夫绝不留情。”这是西门剑履在帝心简睁开眼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他的神情严肃,说到绝不留情的时候,眼中杀机隐现。
众人也明白这里的利害关系,点点回应。
“怎样?”陌青桑问西门剑轨。
“不能说是盗泉,”西门剑轨一边感受,一边回答,他这句话却让陌青桑误解了,以为没有成功呢,露出了一些失望之感,接着西门剑轨又说,“只能说是真元之树。”
西门剑轨笑笑,非常满意,跪倒在帝心简身前,抱拳道:“多谢公子成全,效忠的话不多说,老子这条命早就是公子的了。”
帝心简笑了笑,让他起来。抬眼看向陌氏姐妹。
“求,求公子成全。”陌氏姐妹同时跪倒。
“你们不说,我也会试试。就是有点疼,你们可得有个心理准备。”刚到西门剑轨有多疼,帝心简是感同身受的,不过,相比较于之前的万雷加身和老龙的磨练,这点疼痛确实算不上什么了。
“我们能够忍受。”陌书白和陌青桑来到帝心简身边。
“北堂盟主,你先带小鱼儿和孔乙己到外边,找二十八个上有一战之力的人,将元气鱼和盗泉给他们。”帝心简先吩咐第一件事儿。
北堂盟主点头称诺。
“西门爷爷,请您从剩余的人当中,选出五个人,天赋要高,要年轻,要信得过。”帝心简准备给八个人种下盗泉,现在还缺少五个。
西门剑履明白帝心简的意思,这是在给帝心简找一些一起成长的追随者,天赋和忠诚是最重要的。像他这种老家伙,即便帝心简愿意,他也不会同意。在刚才帝心简给西门剑轨种盗泉的时候,他已经感受到帝心简为之付出的真元,以及耗费的神识。
西门剑履其实,心里还是有几个目标的。
西门剑履等人到外面去办理刚才帝心简交代的事情,帝心简对陌氏姐妹说道:“你二人是双生子,应该有共同之处,我一起来吧。”
陌书白看看陌青桑,两个人点点头,走过去。
“最重要的一点,是信任,敞开神识。”帝心简说完这句话,抬手点在两人的眉心。
帝心简的神识一分二位,进入两个人的宫府,两个人的宫府确实是一样的,都是一座冰山。却又是不一样的,在陌书白的那座冰山之巅,有一座天池,天池冒着暖暖的热气。而陌青桑的那座冰山之巅,有一口火山眼,里边岩浆滚滚,云气缭绕。
除了这一点区别,还有另外一个区别,在温泉天池的旁边有一个竹林别院,陌书白就是在竹林别院里跟帝心简的神识相遇。陌青桑的则是一个蔷薇花院,同样坐落在火山眼旁边,陌青桑拉着帝心简的手,没有说话,俯瞰滚滚的岩浆。
帝心简在进入两人的宫府那一刻,已经想到了如何种下盗泉。
第二百零七章
帝心简在陌书白的宫府里种下的盗泉,跟瀛非鱼的“半亩方塘”有点类似,或者说跟最初的真元之池相同,在天池的池水中形成一个“盗泉”。
陌书白眼看着宫府里的那个天池,池面再也不是之前的波澜不惊,如同镜面,而是整个池面全部旋转起来,在天池中心形成一个超大的漩涡,在漩涡的中心,一个小小的地方,确实非常平静,那里是一汪真元。
比起西门剑轨那种磨碎宫府的暴烈般的疼痛不同的是,陌书白相比较来说比较柔和,但是,并不比西门剑轨那种疼痛逊色,因为这是一种软绵绵的疼,好似钝刀子割肉那种。
陌青桑期初以为很复杂,没想到帝心简站在岩浆中,轻轻地抬了抬手,说了一句:“火龙起,龙珠吐!”
话音落,从岩浆中腾起数万缕岩浆,这数万缕岩浆不断的碰撞,好似在彼此吞噬,在吞噬的过程中,龙的形状越来越清晰,从龙身,龙鳞,龙爪,龙头,到龙头上的细节,龙须,龙耳,龙鼻,龙齿,最后是龙眼。
数万缕岩浆到最后,只剩下两条火龙。
火龙盘旋,首与首连,尾与尾连,两龙喷出火焰,两团火焰碰撞,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最后在火龙的嘴边,火球逐渐浓缩,形成一滴晶莹剔透的红色液滴。
这一滴液体正是真元。
帝心简的神识从两个人的宫府里退出李,陌书白和陌青桑这才从惊喜中回味过来,跪拜道:“多谢公子!”
帝心简点点头,说了句起来吧。他的神情有些委顿,种盗泉虽然对玄武湖的消耗很小,可对他的神识消耗,还是巨大的。
西门剑履带着五个人进来,其中四个都是当时在雪谷见过的,分别是:春棠,夏吏,秋寂,冬奴,最后一个是北堂梦貘的小儿子:北堂惊刃。
这五个人年龄都不超过五十岁,对于修行者动辄千年、几千年的寿元来讲,五十岁确实是非常年轻的年龄。
“跪下!”西门剑履在外间并没有告诉这几个人要做什么,进来之后,让他们全部跪下,屋子里的几个人面露寒光,气氛凝重。
五个人甚至毫不犹豫就跪了下去,身上满是血,但眼神坚定。
西门剑履手一挥,五把短剑飞到五个人的面前,短剑冒着森然的阴寒之气,这五个人能够感受到,这把短剑如果刺入身体,一定会了断生机。
西门剑履冷冷地说了一句:“公子要你们自裁!”
没有原因,没有解释,只有这么一句话:要你们死。
五个人在这一瞬间,有了不同的表情,春棠眼光中尽是疑惑,抬眼看了一眼帝心简;夏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秋寂眼神坚定;冬奴平静;北堂惊刃竟然目光中露出狂热的深情。
虽然五个人的表情都不同,可他们做的动作都是一致的,每个人毫不犹豫的拿过那把短剑,一剑扎入自己的心脏。
春棠在短剑入心的时候,疑惑的眼神归于释然,已经死了,还在乎什么原因?
夏吏虽然一直都是无所谓的表情,短剑入心的刹那,看向帝心简,流露出疑惑,这是在告诉帝心简: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去死,但希望死前给一个答案。
秋寂坚定地看着帝心简,发现帝心简看着他们死的目光并不是冷的,而是一贯的柔和,他笑了笑。
冬奴平静的赴死,毫不留恋。
北堂惊刃的狂热,是一种对于自己偶像的狂热追捧,偶像说让他干什么,他就毫不犹豫的去干什么,所以,他“死”的时候是兴奋且幸福的。
等短剑入心,五个人才发现,没有疼痛,没有流血,没有死,那把短剑也消散了。
五个人都茫然了,扭头看看西门剑履。
“老供奉,这是怎么回事?”春棠发问。
“你们几个都是好孩子,都起来吧。”西门剑履再次露出慈祥的笑,挨着将每个人扶起来,西门剑履说,“刚才并不是公子的想法,而是我老头子想出来的一个试探一下大家真心的法子。”
“西门爷爷,我对公子赤心一片,何必用试?只要公子一句话,在下一定慷慨赴死。”北堂惊刃说道。
“为什么要试探你们,是因为接下来我说的事情非常重要。”西门剑履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说了一遍。
五个人听到之后,全部惊呆了。种盗泉,听起来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公子,这,这是真的?”如果宫府里能够拥有一个存储和补给元气的盗泉,那简直就是多了一条命,甚至可以越级战斗。
“夏吏,公子已经为我们种下了盗泉。”陌青桑不无骄傲的说道。
“哈哈,我就说公子无所不能,跟随在公子身旁,奇迹无处不在。可惜让西门剑轨那个家伙马屁拍在前边。”北堂惊刃笑嘻嘻的说道。
“好了,时间无多,我们开始吧。”帝心简在这时候开口,“唯一要做的就是对我信任,我要进入你们的宫府去。”
五个人纷纷表示可以。
“西门爷爷,你们去看看,对方可能在何时发动总攻。”帝心简对西门剑履交待一下,他虽然坐在屋中,但是慕容晋华的手下攻击窥天楼的一举一动,他全部一清二楚。
慕容晋华已经损失了五十个人,都被窥天楼碎粉。此时,景传灯已经看不下去了,派人给慕容晋华带了一句话:“禀告太子殿下,军师大人请殿下过去商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这是景传灯给慕容晋华一个台阶下。毕竟,慕容晋华是皇太子,哪怕对他再失望,再不喜欢,也不可能将所有的关系弄僵。
慕容晋华损耗了五十个人都无功而返,早已明白自己最初的决定是多么的愚蠢,可当着三万来自于三十五部盟的精锐,他又怎么能够停下来,灰溜溜的过去向军师承认自己错了?
宁可让属下死光,都不可能承认自己错了,哪怕自己确实错了。
知错,或许改错,但绝不认错。这是一个帝王应该具备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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