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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张明伟和星怜在吃饭,星怜吃得不多,却不停地喝酒,她的心事越来越重了。
“你还好吧?”张明伟问。
不知为什么,他出差回来后,觉得她整个人都变了,以前他们无话不谈,现在的她却变得沉默寡言。
她力持微笑说:“很好。”
“很多东西用耳朵听比用眼睛看好。就好像一个人,很不开心,装着开心,可是声音就装不了,仔细一听就知道了……就像你现在的声音,就很不开心。”
她笑容微凉,叹了一口气,望着杯中的红酒,缓缓晃动着杯子。
张明伟凝视着她,缓缓说:“一直以来,有一句话我没有告诉你……我爱你!”
一直以为,听到这三个字,她会很震憾,很高兴,但事实没有,她眼神慌乱,不知所措:“我……”
张明伟并没有责怪她,也没有逼她,继续凝视着她说:“台湾并不适合我,我要走了,回马来西亚。你会跟我一起回去吗?”
突如其来的事情,令星怜措手不及,她的眼睛一直看着那杯子,幽幽道:“回家,也好。”
张明伟强笑道:“可是我会不舍得你。”
她微笑:“你还是可以来看我的。”
在回家的车上,她坚持坐在后座,她的笑容转为悲哀,望着张明伟的背后,欲言又止,欲言双止,强忍着泪水,努力镇定着,终于忍不住,掩住了脸,痛哭失声。
他听见了,一阵心痛,但没有阻止,她需要的不再是他的安慰,让她哭出来,也许会舒服一点。
他送她到家,她奔进洗手间,不停地呕吐,她真的喝多了。
他给她递毛巾,细心地为她擦拭着脸,递水漱口。
她突然转过身去拥着他,闭上眼睛,感觉着他的存在。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在她额间烙下一个吻,这是一个怜惜之吻,他怜惜她为情受尽了苦楚,而自己又何尝不是。
两人紧紧相拥,一点淡淡的暖意四散开来。
……
送走了张明伟,星怜却一点都不轻松。
回到家里,她的心事无法放下,躺在□□,睡不着,坐起来蒙被打坐,被子滑落,她望着窗外愣。
雷声隆隆,雨中,星怜开着车往白家,她要去取回东西。
屋里,白晨希坐在阳台喝酒,酒苦得无法下咽,外面的雨越的大,夜越的黑。
他深深地,深深地垂下头。
星怜上楼去,门全开着,灯关着,她喊了几声,没人应,她进门开灯,看到坐在地下的他,呆呆地望着她。
她开始收拾东西,不去看他那哀伤的眼神。
他却默默地望着她,将她每个动作都印入心底。
他没有告诉她,他生病的时候,是他和她最快乐的日子,其实他不想那么快好起来的。
她收拾好了,回头看他一眼道:“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他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她,一个踉跄扑了过去,她手里的袋子摔在地上,散落一地。
她挣扎要推开他,他死死地抱住她,哀求道:“别动,别动,我只想抱抱你。”
星怜不忍心,垂下了双手,任由他紧紧地抱着。
这个拥抱太久了,她气闷,终于推开了他,蹲下身子来捡东西,咬着下唇,垂着头,不想他看到她的脸。
白晨希爆了,将她拾起的东西全倒了出来,散落在地,他气得直喘着气,胸膛起伏,脚下的一个瓶子,一脚踢开,飞出老远老远。
台灯紧贴着他的脸,冰冷惨白。
星怜仍是垂着头,一个一个,默默地捡。
气没了,白晨希走回走廊,摸起酒瓶,喝起来。
她终于收拾好东西,出门去,门“砰”的一声关上。
他望着那紧闭的门,掷碎酒瓶,头狠狠地往后靠去。
雨,仍下个不停,无边无际。
……
星怜没想到陶桃子会约见她,星怜对她的印象极好,已经把她当作朋友了。
陶桃子穿着高贵的套装,绑起的结端庄得体,不自在地笑笑,情敌见面,令她无法坦然。
星怜倒是对她十分亲近:“桃子,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先喝东西吧。”桃子喝了一口咖啡。
星怜没有再问,只是闲聊着,话题不外是最近的新闻和天气之类,两人不约而同地不提起白晨希这个名字。
走出咖啡厅时,桃子让星怜在那里等一会儿,说有东西给她。
星怜站在广场,桃子提车过来,从车里搬出一个纸箱,她搬得吃力,慎重地放在地上,说:“这东西给你的,你拿回去慢慢看吧。”
星怜猜不出里面是什么,隐约觉得跟白晨希有关,在桃子转身时,她追问道:“那你呢?”
“我申请调到美国去工作,这次回来是办交接手续的,祝你好运。”桃子挥挥手,潇洒告别。
一直望着桃子开车远去,星怜轻轻地叹一口气。
车开到楼下,她笨笨的将纸箱扛上楼,一步一步,非常费力。
终于回到屋里,把箱子拖进来,粗重地喘着气,一屁股坐在那纸箱上,把上面的胶纸封条给坐了下去,她吓得跳起来。
拉开封条,里面全是纸,黄的纸张,她一张一张地拿出来,是剪出来的旧报纸、杂志,上面全是有关白晨希和赵星怜的。
原来,他们曾经是那样相爱过,原来他们曾经有过那么多快乐,当然,也有过很多矛盾……原来,他是那么爱她,但那仅仅是那个她而已。
可是,她真的记不起来了,一点都记不起来,所以她无法体会那份爱情里面,是怎样的痛心。
她一直想,一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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