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快更新!无广告!
刘勤陪同二公主杨玉漱,返回撷芳园雅趣轩,只见那群才子骚客们,或坐或立或行走花丛之间,大都是摇头晃脑,作吟哦之状,很有当年贾岛推敲的架势。
进入雅趣轩,二公主杨玉漱在主位就坐,让刘勤坐在紧邻左手边。刘勤存着坐一会儿就走的心思,也懒得推让。
二公主的书案上已经放着不少的诗词稿,她拿起来递给刘勤道:“守拙兄,这些新作,你评点评点吧!”
“评点不敢,微臣拜读学习学习!”刘勤正好觉得无事可做,也就顺势接过诗词稿,翻阅起来。
文稿不少,诗词赋都有,或吟风咏月,或歌功颂德,或无病呻吟,刘勤翻了一小半,顿觉索然无味。他把诗词稿放在茶几上,望着轩外一副高深模样的文士们,忽然想到了江南数年的灾祸,不由一声长叹。
“守拙兄怎么了?”二公主杨玉漱疑惑地问道。
“二公主,没事!微臣不过是看到这些锦绣文章,聊发一些感慨!”刘勤拱手答道。
“守拙兄想到什么,可否说与本宫听听?”
刘勤因为三公主杨锦澜的关系,不忍见二公主杨玉漱继续颓废下去,也想趁机劝说几句,便道:“二公主,如今我大朱看似一片盛世景象,实则困难重重,南方魔教祸乱数年,才得以平定,恢复经济的路还有很长;西北燕国虎视眈眈,忘我大朱之心不死;东北高丽人又蠢蠢欲动。国家艰难,正是我大朱臣民上下一心,奋发向上之时,但我大朱这些精英们,却在这里吟风咏月,无病呻吟,岂不叫人慨叹?”
二公主杨玉漱听完,面容一正,起身施礼道:“守拙兄为国为民,一片忠义之心,本宫敬佩!”
“二公主,过奖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也是我作为大朱臣民的本分!”
在二公主和刘勤回到雅趣轩后,分散在撷芳园内各处的文士们,已经逐渐汇集到雅趣轩附近。此时听到他们两人的议论,轩外有人面现惭色,有人低头沉思,有人不以为然。
一位中年文士走进雅趣轩,朝刘勤拱手施礼道:“学生见过忠义伯!忠义伯的警示之言,犹如醍醐灌顶,学生感触良多,深受启发!但今天是文友之间的雅聚,作些风花雪月之作,也属寻常!”
刘勤淡淡一笑,还礼道:“这次雅聚看似娱乐游戏,当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诗词终会流传出去,你们的身份会影响到很多人?诸位才俊都是我大朱的精英,很多人可能会成为朝堂上的重臣,你们的一言一行,必将成为后进的垂范,也就影响到大朱整个士林的风气!若是士大夫阶层,都缺乏一种积极向上的风气,那么国家的精神面貌就堪忧了!”
那位中年文士朝刘勤深深一鞠躬,悄然退出雅趣轩。
这时,又有一位三十余岁的文士进入轩内,朝刘勤拱手道:“学生拜见忠义伯,忠义伯的高论,发人深省,学生受教了!学生也常闻忠义伯才学高深,斗胆请忠义伯赋诗一首,让学生等长长见识!”
刘勤对那名文士挑战的意味懒得理睬,微微一笑道:“刘某不擅长诗词,就不献丑了!”
二公主杨玉漱接口说道:“守拙兄之文才,连姚老尚书都非常推崇,何必如此谦虚?今天满堂才俊,守拙兄正好一展大才呀!”
刘勤望着二公主杨玉漱,忽然想到了《红楼梦》中甄士隐的批语,正好可以拿来进一步规劝她,遂起身走到雅趣轩中间的书案旁。二公主和一众文士,见刘勤要写诗了,都一同围到他附近。
刘勤铺开宣纸,用镇纸压好,提笔蘸墨,略一沉思,即用自己最拿手魏碑体刷刷刷地写道: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肠,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
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
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刘勤一挥而就,现场静寂无声。他搁下笔,朝二公主杨玉漱躬身一礼道:“二公主,多承盛情邀请,叨扰了一天,就此告辞了!”
说罢,刘勤不等二公主反应,转身不出雅趣轩。在身后,不少文士朝他的背影,抱拳深深一礼。
刘勤带着殷萍,走出二公主的庄园,立即放马回城。
在西城进入内城的要道旁,有一家酒楼,坐在酒楼临街的窗口,对大街上来往行人可以一览无遗。
此时,在酒楼顶层临街的雅间里,有一主一仆两个年轻女子,带着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男孩。他们就是特自从安庆府赶来的洪秀娘和使女画儿,小男孩是洪秀娘的儿子朗儿。他们三人已经在这个房间,呆了一整天了。
那天,刘勤无意间走到了洪家设在京城的香水铺,香水铺掌柜王顺,当即把此一消息,加急传给了洪家东主洪秀娘。洪秀娘得知了刘勤的消息,又惊又喜,当天就和使女画儿,带着儿子朗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京城。
洪秀娘到了京城,几天来,把刘勤的经历打听得一清二楚,尽管她对刘勤有着刻骨的相思,但又有更多的惭愧,始终没有去刘府找他。今天得知刘勤出城去参加二公主举办的诗会,她就在刘勤回来的要道上这家酒楼等着,希望能看他几眼。
洪秀娘靠在窗口边的墙壁上,脑海里正沉浸在过去甜蜜的回忆中。使女画儿和小男孩朗儿,则趴在窗口,一直朝街上张望。
“小姐,他来了,他来了!”画儿指着街上骑马缓缓而来的刘勤,叫喊道。
洪秀娘急忙扶着窗口,朝大街上痴痴地望着,泪水不停的流淌。
刘勤的容貌并没有什么变化,但由于久处上位,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流露出一种威严的气势。
画儿见洪秀娘一直默不作声,急道:“小姐快喊呀,再不喊,姑爷就走远了!”
洪秀娘摇了摇头,始终望着刘勤,没有说话。
“小姐,你日思夜想的,今天怎么……至少得让他见见小少爷呀!”
洪秀娘不理画儿的埋怨,依旧对街上望着,直到刘勤的背影消失在街上的人流里,才长叹一声说道:“郎君如今是朝廷重臣,前途无量,我不配……会误了他的前程!今天看到他无恙,我就放心了,我已经有了朗儿,知足了!”
一直趴在窗口的小男孩,忽然转头说道:“娘,刚才街上骑马的那个叔叔,好威武呀,朗儿的爹爹也和他一样吗?”
朗儿的无心之言,又像一把尖刀扎在洪秀娘的心坎上,她心痛得伏在窗口无声的哭泣。
朗儿挤进洪秀娘的怀里,伸出小手,替她擦拭着眼泪,说道:“娘不要哭了,都是朗儿不好,朗儿说错话了,娘责罚朗儿吧!”
洪秀娘把儿子紧紧揽在怀里,抚摸着儿子的头,说道:“朗儿是听话的好孩子,娘没有哭……娘的眼睛进沙子了!”
朗儿抱着洪秀娘的头说道:“娘,朗儿给你吹一吹就好了!”
洪秀娘擦干了眼泪,抱着儿子,对画儿说:“走,咱们回安庆府去!”
~~7k~~
()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