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升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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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预想中的审视，这双本应十分威严的眼睛，此刻很温和。
    只是那坐姿在经验丰富的钟言看来，不仅没有长辈见晚辈的随意，还略有些僵硬。
    钟言表面不动声色，心中暗晒。
    想扮和蔼长辈哄骗自己说出心里话？
    可惜演技不够好。
    钟言故意欣喜地起身，快步走过去，在田桂群跟前数步处站住，抱拳一礼：“谢谢掌门的指点。”
    很显然，这位号称苦恶界第一博学者的掌门大人已经发现了自己引气入体的异样。
    不过，以前苦恶界从未有人能够直接吸收地下的破碎灵源,哪怕是最顶级的大玄尊也不行，所以，田桂群多半是以为自己体质特殊，要借助于破碎灵源的气场辅助练功，便特意用殿内这两处的破碎灵源来试探自己。
    就算是试探，但自己确实占了大便宜，谢一谢也无妨。
    “好小子，你着实让老夫惊喜！”田桂群的老脸上适时地露出一抹关爱赞赏的笑意。
    钟言微微低头，适当地露出一抹这个年龄应该有的羞涩和遗憾：“弟子也是直到今日才发现，这种灵气紊乱的地方居然能帮弟子修炼！早知如此，弟子几年前就早早成功了，也不致于让各位峰主爷爷为此大动肝火、开设赌局。”
    “呵呵……，”田桂群的笑容中多了一丝满意：“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的体质能够理顺气场的紊乱，这便是你的造化！可惜，这座议事殿也仅有这三处地方灵气紊乱，否则，或许你可以直接突破到玄徒后期也未定。”
    “呃……”钟言忙摇头：“弟子不敢有此奢望！”
    有三处已经相当不错了，否则，这议事殿就该改名为阎王殿了，毕竟灵气太紊乱也会杀人的！
    “呵呵……你倒是和你爷爷一样实诚！”田桂群的笑容越发深了，又摆摆手：“行了，你既然有此造化，日后记得常来绿蕊峰转转，自有你的好处！”
    没有怀柔，也没有拉拢，更没有进一步的试探。
    是个老狐狸，很稳，很有耐心。
    不过，反正我和你没有大的利益冲突，你能稳，我也能稳。
    钟言干脆地躬身应下，转身，走向大殿外。
    轻轻推开议事殿的厚重大门，抬脚迈过那高高的石头门槛，钟言顿觉得耳目一清，眼前的世界眨眼间就更加鲜活、清晰，还与自己建立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
    三系相生，果然和单系的感觉又不一样！
    “你……你怎么三系都中期了？”耳边突然响起门边王护法的骇然惊叫，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一刻钟前，这小子一口气从普通人修炼成单系玄徒中期，速度已经够骇人，可现在，居然又来两次双级跳？
    就算你是天才，绝世天才，也不要这么猛吧？这样很打击我们这些普通玄者的自信啊！
    殿门还没有关，说不定田桂群还在观察自己，所以钟言故作单纯、无辜：“刚才被掌门点拨了两句，突然有所感悟，就三系都中期了。”
    鼓着眼睛瞪了他数秒，王护法忽然泄气了，没好气地嘀咕：“算了，天才果然是无法用常理来衡量的。滚滚滚，快点滚！”
    钟言嘿嘿一笑，拱手告别，远离了议事殿后，顺着先前停落“飞狮”的方向，往山下跳去。
    这一起跃，钟言立刻感觉一股热流从足底涌泉直往上窜，顿时身轻如燕，轻轻一跃，便有两丈多高。
    这一丈可相当于三米，两丈多高等于是二层楼高了！
    异世版的中国轻功啊！
    他再试着奔行，速度骤然增加了一倍，爆发力也提升了近一倍，堪称疾行如风，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极为舒爽痛快。
    而且，每当落脚时，一股气息自动沉于丹田腹部，稳住重心不失，仿佛稳坐如山。想落哪里就能落到哪里，惯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火、木、土三系同修，这感觉果然奇妙！
    钟言再瞅准路边一块足球大小的岩石，一记拳头直直轰上。
    拳头蓦地闪现出淡淡而炙热的火红色，“轰”地一声，石头已干脆地破裂成数块，紧接着一股清凉之气迅速包裹住微有些疼痛的五指，眨眼间便消去了那种火辣辣的暴力反震。
    “强啊！”钟言哈哈大笑。未引气入体之前，自己的功夫勉强能达到前世的明劲境界，而现在三系玄徒中期，自己的破坏力立刻暴增至暗劲巅峰了！
    “要不要再吸点破碎灵源试试功力进境？”钟言眼中精光一闪，立刻驾起“飞狮”，浮空近十米高，在附近有目的地缓缓飞行。
    刚才已经证实了，这混沌球横向感应的距离是10米左右，那它的垂直感应距离应该也是一样吧？另外，它是否可以容纳多个破碎灵源的存在？
    虽然自己目前的修炼速度很快，但修炼这东西，没人会嫌速度快！
    数十息后，钟言找到了一处林木很茂密，但生长方向极为紊乱，本身树木又十分茁壮强韧的密林地带，忙操纵着飞狮加速飞过去，并在离这林地还有数丈时放缓速度。
    十五米……十米……
    丹田处突然一震，然后又是不住地旋转。
    钟言目光灼灼，嘴角自然上扬。
    十米！
    距离地面十米左右，混沌球都可以感应到地下深藏的破碎灵源。
    他再内视混沌球的旋转角度，很快锁定了一株茂盛的歪脖子大树。
    粗壮的树干有如虬龙，在空中歪了140多度的角，再斜斜地伸向另一株长得还算垂直的小树。
    不仅脖子歪，树叶的朝向也是乱七八糟，但每一片片都异常肥厚，绿意如油，见不到哪怕半点枯黄。
    钟言忙在这棵歪脖子大树附近较为平坦的草丛中降落，然后跳下“飞狮”，迅速跑过去，并在混沌球垂直旋转的那一刻停下，一屁股坐地。
    “倏！”丹田猛然一凉，一股极为蓬勃精纯、远比先前吸收木系破碎灵源要浑厚的能量从会阴直至百会，再由百会直下会阴，原本相当空荡的经脉倾刻就被它撑得饱涨并涨痛！
    灵光一现，钟言意念引领着这股清凉浑厚的能量涌向带脉、五枢、维道等腰腹众穴。
    “轰！”
    “轰！”
    “轰！”
    ……
    短短十数息的功夫，钟言的腰上已仿佛多出一条热热的拘紧的带子。
    整个带脉通！
    但是，这三条经脉依然很涨痛，比先前那种爆体的感觉弱不了多少。
    那就继续冲脉吧！
    这一回，钟言选择的是同样位列人体奇经八脉中的冲脉。
    冲脉，起于胞中，下出会阴，并在此分为三支：一支沿腹腔前壁，挟脐上行，与足少阴经相并，散布于胸中，再向上行，经咽喉，环绕口唇；一支沿腹腔后壁，上行于脊柱内；一支出会阴，分别沿股内侧下行到足大趾间。
    当头顶上的太阳向右边移动了一指之距时，整条冲脉也被打通，不过那股气势磅礴的能量也终于温顺下来，乖乖地归于肝。
    终于停下来了。
    奇怪，为什么先前自己在议事殿内吸收那三团破碎灵源，都没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呢？
    钟言疑惑地心神沉入体内的混沌球，很快怔住，继而惊喜地握紧双拳。
    先前第二次从议事殿出来，混沌球内有火系、土系、木系破碎灵源各一团，按理，加上刚才吸收的这团很像是木系的破碎灵源，混沌球里应该有四团独立的破碎灵源。
    毕竟，整个苦恶界就没有一位玄者能够将同系的两团破碎灵源相融合。
    但此刻，混沌球里，只有火、土、木三团破碎灵源，而且木系的那一团比火系和土系的体积加起来的两倍还有多！
    不仅体积大了，它的状态也变了，原来是絮状，现在是奶酪状。
    众所周知，半峰级灵源是絮状，单峰级灵脉是奶酪状！
    很显然，混沌球刚才吸收的那团木系破碎灵源是单峰级，然后它自动融合了原先在议事殿内吸收的那团半峰级破碎灵源，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我勒个去的，这是要逆天的节奏吗？
    无视等级差距，自动融合同系破碎灵源！
    这才是金手指混沌球的真正功能！
    给力！这样下去，只要自己吸收了足够多的同系破碎灵源，混沌球便可以自动融合成一条完整的灵脉啊！
    随身带着一条灵脉来战斗？
    同阶谁能强过我？
    不，就是越一阶，自己也不用怕啊！
    而且，单峰级的灵气，通常是供玄师和大玄师修炼的，没理由自己吸收了这么一团破碎灵源，还没有把身体撑爆。
    那么，是混沌球能够自动根据自己的修为和身体状况，在吸收了破碎灵源之后，适当地泄露一些灵气让自己修炼，超过自己承受力的，它会镇压？
    惊喜地笑过之后，钟言忽又想到一点，迅速收敛笑容。
    混沌球能强势吸收地下的半峰级和单峰级破碎灵源，那灵脉呢？
    如果它遇上灵脉，也是这样强行吸收，那自己就算是参加夺脉大赛，只怕也要空手而回，所有到手的灵脉都会被它强行吸收，那自己又如何与马权比试？
    如果到时自己拿不出一条灵脉，不仅自己输，爷爷也会输！而且输得很惨，里子面子都没了！
    想到这里，钟言凝神于混沌球内那团木系破碎灵源，让它自己出来。
    几乎是立刻，钟言的心神中有了一种很奇妙的感应，似乎这混沌球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能够接受到自己的意念。
    一秒……二秒……
    数秒过后，混沌球表面慢慢泛起一层一层如水波状的涟漪，而那团一直静止的木系破碎灵源也缓缓像小龟一样向混沌球的边缘移动。
    钟言眼睛一亮。
    有反应！
    至于慢一点就慢一点，没关系，我有耐心！
    大约十数息，这团木系破碎灵源终于来到混沌球的边缘。
    钟言忽觉得掌心劳宫穴同时一动，向外张开，一股清新蓬勃的能量畏畏缩缩地向外探头。
    出来了！
    而且不是经由经脉，而是直接从混沌球内直接到掌心！
    很好！有效率！
    而且混沌球能吸收，也能吐出来，这次夺脉我赢定了！
    钟言宽心大放，心神一收，便将这团破碎的木系灵源重新收回混沌球内，又开始寻思：“它是只吸收火、木、土三系，还是全系都吸收呢？或者我去周围找找金系和水系的破碎灵源？”
    如果是全系吸收，那就太妙了，以后自己用不着的灵脉可以出售给别人啊！
    但就在这时，空荡的山中突然响起悠远而深沉、宏亮的巨钟之声：“宕……！”
    钟言惊讶地抬头。
    是百兵堂的灵兴钟在响。
    百兵堂是莲峰派的核心武器库，只存放排进莲峰派前一百名的武器。
    钟言立刻站起，向百兵堂的方向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