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升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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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息过去了，偶尔有几声越界的警报，但丝毫没有影响钟言的冷静。
    主持测试的鹰眼玄士很惊讶钟言的沉稳，微一侧头看向手中的晶精计，眉毛顿时微挑。
    这么长的时间，居然只扣了20分？
    成功过关的可能性很高哦！
    倒计时还在继续，越界的警报也时不时响起，尽管田工戏、贺有支、许允军均知道钟言的火系和土系精细度均超过了40度，此时也着实捏了一把汗，毕竟测试与平时练习，那种心理感觉完全不同。
    许允军身后的黄岩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晶精计，俊如天仙的脸色十分凝重肃穆。
    好在很快，钟言的火系控制度便以43分的成绩飘过合格线，接下来的土系亦是以稍低的42分顺利过关，赢得田工戏、贺有支和许允军兴奋地叫好，便是黄岩也欣喜地笑起来。
    不过，接下来，等钟言准备测试木系精细度时，田工戏、贺有支、许允军、黄岩都收敛笑容，目光里透出几分担忧。
    先前钟言在练习时，木系最高都只达到37。
    如果这一关失败，那前面的努力就全付诸流水，而且还很有可能引来马权和马中元的嘲笑。
    田工戏忍不住握紧拳头叫起来：“钟哥，加油，你一定能行！”
    钟言自己也有小小的紧张，索性来了一次长长地腹式呼吸，感觉心跳趋于平稳，他再定定神，略略平复有些绷紧的神经，然后，开始木系测试。
    滴……
    滴……
    倒计时飞快地走着，越界警报也依然像先前两系那样，偶尔会响一声。
    青潭峰、笔架峰的弟子们冷眼旁观，其中青潭峰某个已通过第二关测试，正在第三关排队的阴柔少年则不屑地撇嘴，低声嘀咕：“40而已，也值得这么如临大敌？”
    “闭嘴！”一向文静的田工戏难得地立刻朝他怒目而视。
    黄妍更是不悦地盯了此人一眼。
    阴柔少年翻白眼，正想反顶回去，就收到鹰鼻玄士一记异常严厉的目光警告，心一寒，到了嘴边的话便缩了回去。
    又过了十数息，眼看着晶精计上的倒计时已步入最后5息时，见到计分屏上居然还有45分时，田工戏与贺有支情不自禁地握紧双拳，而一向沉稳的许允军更是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五……四……
    “滴”的一声越界警报起，大家的心脏也狠狠地颤了一颤。
    三……二……一！
    50息已到，钟言手中的晶精计，火系精细度分数定格在了43分，再没有减少。
    黄岩那双沉静的眼睛大亮，和鹰眼玄士一起同时忘情地大赞：“好！”
    很快鹰眼玄士古怪地看一眼黄岩，但没有说话。
    察觉到这一眼，黄岩的脸颊再一次微微泛红，有少许的羞意，但马上就挺起胸膛，笑得更自然了。
    “哦！木系也过关了！”掌心已捏出一层细汗的田工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与贺有支兴奋地击掌：“成功了！成功了！”
    “钟师弟的心理素质真强！”同样长长出了一口气的许允军也由衷地赞叹。
    四人都没有注意到，前方不远处，饶立沙正转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盯着钟言，而青潭峰和笔架峰的弟子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短短两个时，将精细度提升到三系40度，这份速度在整个莲峰派历史上都可以进前三！
    钟言轻吁一口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朝三人笑道：“以前丢脸丢得太多了，现在要捡起来！”
    贺有支和田工戏微怔，随后大笑：“对！捡起来就不要再丢了！”
    “进步挺快！”鹰眼玄士也十分高兴地称赞：“希望下一关你也能通过！记住，成绩越好，奖励越高！”
    “谢谢，我记下了！”钟言感激地拱手谢过，再朝身后的许允军挥手：“许哥，速度啊，我在第二关等你哈！”
    “行！”许允军微笑着点头，再望向第三区队伍中的饶立沙。
    饶立沙此刻刚好将目光从钟言身上移开而看向他，顿时对上。
    “嗤嗤……”两道含有深意的目光交织，虽然无形、无色，却像是等待了许久的两位宿敌正面对上，火花四溅，谁也不服谁。
    看到这一幕，钟言心里有数。许允军表面很平静，很斯文，但内心里，一定把饶立沙当成了超越的目标。
    同样，饶立沙做为掌门高弟，也在关注支峰的顶尖天才，许允军自然也在其中，说不定日后这个关注表里还会有自己和马权。
    没关系，有足够强的对手，武修生涯才会更精彩。
    “哎，钟师弟，你就只对许师兄有信心，对我就没有信心啊！”正走神的钟言突然听到黄岩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抱怨。
    得，居然忘了这位热心的师兄。
    钟言忙朝这位似笑非笑的俊美少年作揖赔罪：“怎么会呢？黄师兄一看就是高手。只不过小弟以为黄师兄稍后会和你们绿蕊峰的师兄弟们一起……。”
    黄岩不等他说完就摆手：“唉！天天跟他们在一起，再好玩也腻了！我对钟师弟如何战胜马权很感兴趣，等下不如一起组队吧?”
    这时饶立沙也注意到黄岩了，看到他胸前的绿蕊峰标志，眉头一皱，有些疑惑：“这位师弟是绿蕊峰哪位长老门下？好眼熟……。”
    黄岩对钟言十分随意、友善，但对饶立沙的询问，却是立刻脸色一变，疏离地拱手：“饶师兄好眼力，不过现在是测试，等稍后咱们再叙旧也不迟！”
    钟言和许允军同时愕然。
    这语气，牛啊！
    饶立沙可是掌门高弟，这个黄岩居然如此淡淡的？
    他的后台是谁？
    而且，他们三人如此交流，鹰眼玄士居然没有半点不耐？
    很反常！
    虽然心里很疑惑，但钟言还是识趣地下场：“黄师兄说得对，许哥你快来测试！”
    想那么多干嘛，反正自己和饶立沙不熟，也没打算套近乎，还是抓紧时间测试。
    他很快就来到第三区，排到了田工戏的身后。
    很快，上场的许允军打出了火系91，木系94的高分。
    田工戏第一时间就惊喜地握拳尖叫：“大师兄，威武！”
    钟言也由衷地竖起大拇指：“许哥，强！贺哥，你得加油了！”
    此刻看不到饶立沙的表情，但估计应该是讶异的，或许还会有少许懊悔。
    不过，管他呢。
    贺有支酸溜溜地翻白眼：“他是爱现！”
    钟言笑而不语。
    等许允军笑嘻嘻地走过来，田工戏便兴奋地道：“大师兄，师祖要是知道你和饶立沙扯平，肯定很高兴！”
    “没什么，侥幸而已，饶立沙应该也没有用全力。”许允军十分谦虚，再看向轮着上场的黄岩：“不知道他的成绩怎么样！”
    “对啊！”田工戏刚才已看到黄岩是如何疏离面对饶立沙，忙一捅贺有支：“贺哥，你认的人多，知道他是哪位祖师门下？”
    “不知道！”贺有支满脸疑惑：“就觉得面熟。”
    钟言无语。这样俊美的少年，只要见过一面，是人都不会忘啊！
    很快，黄岩打出火系90，土系90的高分时。
    大家都给予相当热烈的掌声。
    不过钟言看得出，黄岩明显保留了实力，若是全力以赴，饶立沙能否保持第一，很难说。
    当然这个没必要拆穿，钟言朝走过来的黄岩竖起大拇指：“黄师兄，深藏不露啊！”
    黄岩友好一笑：“你若是时间充足，一定比我高！”
    钟言正要说话，忽听得许允军惊诧地指向前方：“那个正在测试的人好像是绿蕊峰的沐厚林！他居然还没有突破玄士？”
    钟言先前只顾着练习玄气精细度，无暇他顾，此刻忙定睛细看。
    第二关主持测试的是一位隆鼻深眼眶的青衣缀双银线中年玄士，面前摆着一张长、高均有两丈的晶石屏。
    晶石屏上是一幅活动的画面：一些长约一丈、粗约半尺的扁长褐红色石条，和体积大一倍的深褐色石条，不断地从各个方向出现、飞掠、穿插，时快时慢，中间还会夹杂一些足球大小的不规则石块。
    但不管是哪一种，它们仅仅出现两息多就会消失，被新的石条、石块代替。
    一名身形高挺的青年正在晶石屏前，小心地避开那些体积较小的不规则石块，竭力击打那些褐红色和深褐色石条。
    屏幕的右上角有一个红色的计数器，每当某根石条被击中，那计数器就会响起“滴”的一声，数字增加，颜色转黄。
    这名高挺青年正是沐厚林，一名已经沉寂了整整六年的亲传弟子。
    沐厚林是木、土、金三系，其中木、土椭圆级，金系大水滴级，在莲峰派中也算是资质良好。他七岁修炼，因为勤奋刻苦，六年前，十五岁的他便已是木系玄徒大圆满，土系玄徒后期，金系玄徒中期。
    但就在这一年，他在夺脉大赛中不幸中毒，虽然侥幸活下来，修为却降到了玄徒初期。后来虽然找到灵药彻底解了毒性，却不得不从头修炼，因此一直闭门苦修，极少参加同门之间的聚会，甚至三年前的夺脉大赛也没有露面。
    没想到今天，他突然在这里出现，而且依然没有突破到玄士，目前仅是木系大圆满，土、金系中期。
    贺有支相当惋惜地摇摇头：“沐厚林的心结未解，怎能突破？”
    田工戏握紧双拳，认真地盯着沐厚林那有些孤寂沉默的背影，很是坚定地道：“木系玄徒大圆满，应该可以轻松抢到半峰级灵脉！我如果是他，我一定会参加这一次的夺脉大赛。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
    这时，额上全是细汗的沐厚林已经结束了测试，击中率7成8。大概是听到了田工戏的话，他的身子轻轻一震，然后回过头来望了一眼。
    田工戏立刻将握紧的双拳朝沐厚林远远地晃了晃。
    沐厚林微怔，或许是看清了田工戏眼神中的清澈和鼓励，那冷寂的眼神竟是稍稍变得柔和，眉宇间也隐隐透出释然，并逐渐变得坚毅。
    他微微朝田工戏点头之后，收回目光，下场。
    钟言看得分明，暗自为单纯而坦白的田工戏点赞。
    贺有支更是很意外地竖起大拇指：“田师弟，你强！早知道这样，他那几个师兄弟一定会早早把你请去开解他。”
    田工戏愕然：“我只是说心里话！”
    许允军突然郑重地盯着晶壁：“这个画面和脉界有些相像，一丈粗的褐红色石条里代表半峰级灵脉，那更大的深褐色石条代表单峰级灵脉。”
    “我上一次进入脉界，这些石条就是这样呼啸而来，闪电而过，还会隐入地面，一不留神就很容易错过！”
    “钟师弟，我知道你的反应很快，但这一关的难度，肯定比上一关要高，你要小心，不要给马权嘲笑你的机会！”
    见许允军说得认真，钟言也迅速点头：“我知道，会小心。”
    “光小心可不行！”一直没有开口的黄岩突然插话：“这些石条不是小心就能点中的，有时候，太过于小心，反容易失败、错过。”
    钟言有些意外地看他：“黄师兄很有经验啊？”
    黄岩别有深意地看他，摇头：“经验谈不上，我只是对钟师弟你稍后的成绩挺好奇。先前你能赤手空拳战胜有都天金锏的马权，想来这个对你不难。”
    对上他微亮的目光，钟言心里一跳，马上摇头：“这个不好说，我以前没有试过……。”
    “钟师弟何必谦虚！”黄岩认真地打断他的话：“依我看，论灵活机变，你比饶师兄丝毫不差！”
    啊？
    没想到黄岩嘴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钟言颇有些无语。
    师兄，你这是公开帮我拉仇恨啊！
    饶立沙可是三系玄徒大圆满，我才多少？三系玄徒中期，差两个小境界啊！
    这不，右近一列有几名绿蕊峰弟子已经相当不爽地看过来。
    但黄岩却恍若未见，又微笑着道：“钟师弟，你不用怕饶师兄。饶师兄虽然四系亲和，但亲和度都不如你，又没有十年的心性磨练，我相信，你只要认真，不会比饶师兄差！”
    我说美师兄，饶立沙可就在附近，你的话他能听到啊，你还说得这么直白？
    就算这是事实，也要给饶师兄留点面子吧，人家毕竟是掌门的高弟！
    当然，黄岩如此高看自己，钟言心里也多少有些自得。
    没错，或许现在自己打不过这位“玄士以下第一人”，但假以时日，自己一定会超过他！
    不过在这个场合，没必要再挑仇恨，所以钟言迅速投降：“多谢黄师兄厚爱，但小弟不想和任何人比，小弟只想测出自己的最高水平！”
    刚才看沐厚林的测试，钟言对这个测试的难度已有初步的了解。
    这些灵脉石的冲击力并不强。
    所以，以自己的反应，哪怕是换了一个新的身体，也依然可以轻松过关。
    不过，为什么只求通过呢？
    要做，就做最好，测出自己的极限！
    “好！”黄岩目光大亮：“钟师弟果然豪气！不瞒你说，我来此参加这个任务测试，本只是想见识见识各峰的英才，然后被淘汰就了事，不过，先前见过钟师弟在演武台上的英资，方才又见钟师弟居然短时间内就将控制度精进如厮，我倒是改变了主意！”
    说到这里，黄岩突然又忸怩了数息，然后一瞥故作聋子的许允军，犹豫了一下，大胆越过许允军，凑近了钟言并压低了声音道：“钟师弟，实不相瞒，为兄家里正有几名美丽可爱的妹妹待字闺中，想择英才而嫁。若是钟师弟肯一展身手，为兄愿意为师弟牵线搭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