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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白觞站在西华门外的风中,青袍披风,医匣放在脚边,双手笼在大袖里,面色平常,望着远远驰来的一骑。西华门外的禁军看见那匹青骢马,也都自发自觉的不上前阻拦。司徒白觞身边的常千户也看见了来人,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御之焕把衣衣抱下马,看着司徒白觞。
司徒只近前来,对着衣衣的脸瞅了瞅,便把手从袖中伸出来。他的指尖捏着一颗小小的赭红色药丸。药丸被送入衣衣口中,他另一手的中指上缠着的一根软金针也被取下捋直,扎入衣衣任督脉交。
“宫轿来了。”常千户提醒司徒白觞。
他便把身子闪开,对御之焕道:“殿下,请送乡君入轿。”
御之焕把衣衣抱进轿子里面,轻轻放好,然后落下轿帘,转而问司徒白觞:“来得及?”
司徒白觞道:“自当尽力。这毒下得不轻,他们是要她死。细节的事,空了再说罢。”说完对轿夫道,“起轿西苑流岚阁。”
轿夫便立刻起轿去了。司徒白觞拎起医匣,对御之焕道:“亲王无旨不可入宫。”
“我知道。”他看着司徒白觞的表情,“你想说什么?”
“陛下在奉先殿谒先帝后,已经一个时辰多没出来了。今日午朝也免了。”司徒白觞轻轻对着他,说道,“……殿下保重。”然后转身对常千户一欠身,随着宫轿进西华门内去了。
御之焕目送他们离开,手摸上腰间佩剑,神色凝重起来。
常千户道:“殿下,世子那里如何?”
“不必管他。”御之焕牵了火青翻身上马,“你去看着衣衣吧。陛下若是出来奉先殿,烦劳告知孤家。”
“殿下好走。”常千户拱手。
在策马离开西华门不远的地方,御之焕迎面碰到了云山。
“什么事?”他勒住火青。
云山调转马头,报说:“世子遇刺。”
御之焕问:“为何你来报?”
云山道:“世子在王府附近遇刺。已救入府中,周管事遣人宫门求医,属下便来报告殿下。”
“遇刺?”御之焕冷笑一声,拉动缰绳:“走,回去看看。”
“殿下何不先待陛下旨意?”云山急急道,“先行去探,招人非议。”
“陛下不会有旨意。”他一边前行一边漠然地说,“现在他们要看我的。”
云山沉默一下,道:“属下去知会马达?”
“不。不要去动玉弓军。”他苦笑,“现在我是谁?是‘孤家’是‘寡人’,孤家寡人可以空手去招惹军队吗?避之唯恐不及。”
“是。”云山应声。
“敌不动我不动。此刻不是先发制人时候,陛下在看着,局面还在他手里,所以不要急。”他说完,回身远望了一眼即将消失在视野里的西华门。
※※※
“临邸建制无全,还请擢御医往治!”世子的长随黄门七八个正泪雨梨花地对羲南王府管事周远机说。
“王府医官已经在施救,说世子未及伤要害,各位不必焦虑。”周远机言语恳切,却没能安抚这几位长随。
“王府医官只用以急救,还要宫中太医院来人看才行。等下世子回临邸,岂不是就无人医治了?”长随说道。
“此事要等王爷回来才能做主。况且你等若真急切如此而不信王府医官,尽可以入宫求旨免得耽误良机。而若你等真以为医官之言不可信,世子伤重及命,那又何谈移驾回临邸呢?”周远机开始不那么客气了。
“你!”长随几个又抱团流泪,“世子在澍阳陌生,仰赖陛下庇护。如今在羲南王府门前遇刺,管事还对我们如此情态!你们羲南王府当真做了殿下邸了吗?”
周远机侧目以视,道:“你们是新跟世子的人,不知道世子为人最慕高洁,最恨秽言。为人奴侪,主人遇险不能挡,主人伤痛不能救,主人所需不能达,还对他人无凭无据的指责,若让世子知道了,你们可有好日子过?”
那几人闻言,止了哭,道:“既然王爷自会做主,你个管事又教训我们甚么?——待陛下命御医前来,自然有分辨!”
御之焕款步进门来,正听见最后几句,便看那几个黄门,问:“孤家来了,御医随后便到。几位要什么分辨?”
“拜见王爷!求王爷力救世子!”几人跪拜又开始哭。
“你们把孤家的院子搞得哭声震天,有用吗。”御之焕不理会,对周远机道,“周管事,带路。”
“是。”周远机也不再看那几人,径自领着他往御之炜疗伤的敞室去。
王府医官具清正在铜盆里洗手。御之焕进门来,先扫了一眼榻上御之炜,又转头看到铜盆里血水,便问:“如何了?”
“啊,王爷。”具清赶紧擦手行礼,“世子伤在肋下,已经止血。脏器刚好避过,万幸而已。他疼痛失血,昏睡过去了。药物已备,随时可用。待御医来诊,也就是如此而已。”
“辛苦了。”御之焕颔首,“你下去吧。”
“是。”
医官走后,御之焕移步到榻前,低头看着御之炜苍白的脸。
“如果医官所言无差,那刺客可真是好刀法。”云山意有所指地悄声说。
“嗯。”御之焕没有去看他的伤,而是不语地就那样站了许久,然后转身离开。
他们出门,与匆匆赶来的太医院御医又是一个照面。御医行礼完便赶紧进门去了。
“这么说,陛下出来了。”御之焕望着云山,道,“你回避一下,王府里不留军将。”
“是。”云山消失。
御之焕独自走向前院,在照壁后的空地上,对着还在抽泣的世子长随们,厉声问道:“刺客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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