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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邑魏宫。
魏斯独自徘徊在宫殿内。
巨大的宫殿矗立,似乎在诉说着这座大殿主人的壮志雄心。
圆月下,天地一片平静。
然而,这样平静的月色并不能是宫殿的主人心安。
他力排众议,任用吴起为西河守,全面负责西方对秦战事。
然而,自那以后已经三个月过去了,西河却半点动静都没有。
这如何不让他心急?
“魏成!”
宫殿外走进一位将军:“君上。”
“我们去西河。”
“现在?”
“对,就现在。”
魏斯说,“时不我待,就是最尊贵的王者,谁又能保证一定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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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那位君主怕是等不及了吧!”
吴起将爵中的酒一饮而尽,叹了口气:“还是太急了啊!”
“继续打探,看看君上到了哪处。”
“诺!”兵士道。
转过身,他抽出长剑,用锋利的剑尖,踉踉跄跄的,慢慢的在墙上画着。
他醉了。
这大好的山河,就是要用男人的勇气、飞扬的马蹄、锋利的长剑去征服的啊!
美哉,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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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河将军令!有能徙此车辕南门之外者赐之上田上宅!”
河西府外,兵士森严,一个兵士手执竹牌,大声宣布着西河守吴将军的命令。
人群议论纷纷,有人问道:“搬这么个东西就给田地,此话可当真?”
兵士怒道:“自是当真!不但有田地,还有爵位。将军之令,何时有假的?”
半晌,依旧无人上前。
魏斯在人群中。他穿着一身布衣,可那种上位者的尊严仍使他显得那么独特。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魏成,你去派人把那个车辕拿到南门,我倒要看看这吴起想要做什么。”
魏成向旁一名壮汉点了点头。
壮汉将腰间的短剑递给旁边之人,向人群内挤去,举手,高喊:“我来!”
那个举着竹牌的兵士嘴角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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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你真的得到了土地?”
魏斯问道。
“是的,小人把那车辕从北门搬到南门,刚到,就有兵士等在那了,直接领着小的去交割地契了。”
“就是这个。”
壮汉将一卷竹书递给魏斯。
魏成也探过头来,只见竹书上写着:
文侯二十年九月己卯,车驷有功于西河,以君命,赐爵一级并河西田一百七十亩。
“这个是真的?”车驷睁大了眼睛,问道
魏成和魏斯对视一眼。
“呵呵。”魏斯说,“是真的。”
“太好了!”车驷就差跳起来了,“有了这个,车驷在河西之地也算有家的人了。”
突然看见魏斯有些尴尬的脸色,顿时说不下去了。
“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了,这大荔城的土地,可还在秦国人手里呢。”魏成说。
“那怕什么?明日我跟吴将军一起将那土地夺过来便是!”
“胡言乱语!”魏成喝道,“这土地乃是君上的,岂容他吴起随意分封?”
魏斯的脸色再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明日你再去看看,那吴起还还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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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吴起是疯了!”
魏成怒道,“今日还不如昨日,昨日是移动一个车辕。说到底这车辕还有些重量,非一般人能移得动,今日倒好,让移动一小袋豆子!”
“哦?”魏斯说,“今日的功劳让谁得了?”
魏成一甩大袖,气愤道:“一个五岁小儿,那兵士刚拿了命令来宣,他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跳起来便抢了。”
“这小儿倒伶俐的很!”
“到了西门领地,你猜猜这吴起给了他多少地?”
“多少?”
“五百四十二亩。”
“这么多。”魏斯也吓了一跳。
“可不是么,那些没有抢到的壮汉都急眼了,要揍那小儿,最后还是兵士把他们拦住了,说什么大丈夫想要土地财产妻子本是天经地义,却不能抢一个小儿的合法土地,想要这些,要自己去争!”
“最后那兵士说,明日吴将军还会发布命令。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那些人自己的了!”
“孤现在倒真的想知道,这吴起到底想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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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魏斯刚一睁眼,冲外面吩咐道:“店家!打一盆清水来!”
奇怪的是,每日很早便过来服侍,极为热情的店家今日却不知去哪了。
“君上,别喊了,这店家去打仗了。”
魏成端着一盆清水从门外走了进来。
“打仗,打什么仗?这不好好的开店赚钱,打什么仗?”
“还不是您那位吴大将军,今早发布命令,凡西河之人,无论国人野人,只要打掉秦国的监视我军的哨亭者,赏田二百亩,斩首一首级者,赏田十亩,爵一级。这不,店家店都不开了,直接拿起菜刀去砍人了。”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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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午。
“先打掉敌人的眼睛,吴起这是要出击了啊。”
“嗯,咱们去看看吴大将军的战果吧。”
魏斯几人向吴起军营走去。
河西大营立在一处极为宽广之处,门前兵士顶盔掼甲,手执长戈,腰配长剑,背背长弓、箭囊,一个个立在风中,一动不动。
阳光下簪缨飘扬。
魏成悄悄道:“君上,您看见那兵士身上的盔甲了吗?那是三重盔甲重叠,寻常的弓箭根本射不进去,就是强弩,估计也只能射透双甲而已。”
魏斯点了点头。
魏成又道:“您再看那背上的弩,足有十多石。”
魏斯奇道:“这么厚的铠甲如何作战?这样的弩谁又能拉的开?”
“你能吗?”魏斯转头问身后的卫士车驷。
车驷咧了咧嘴:“应该差不多。”
“到底行不行?”
“那个,单穿甲作战或是射箭,应该都可以,但是要一边穿这么重的甲,一边射箭,恐怕。”
“那就是不行。”魏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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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几人正往军营走去,就听那穿重甲的兵士大喝一声,声如洪钟,“军营重地,速速离去。”
说着,那些兵士,纷纷抽出剑来,看那些动作,竟是丝毫不受重甲影响,灵活至极。
“大胆!你们可知这是谁吗,这是君上!”
那兵士却丝毫不为所动:“君上日理万机,岂会来这里?何况即使是君上,这军营重地也不是随便可出入的!”
“你们!”魏成气的差点没栽倒在地。
“既然不欢迎咱们,咱们就在这等等这吴大将军,不过这这说明,吴起将军治军还是很严的嘛。”
魏斯倒也好说话,便随处找了个地方,蹲下晒太阳。
等了一会,就见一位老妇人颤颤巍巍向军营走去。
车驷一指:“君上!这老妇人定是瞎了,就这么直冲冲的往军营里闯,定会被那些军士射死。”
然而,出乎预料的一幕发生了,那老太太刚到辕门前,那群卫士全体肃立,那刚才还凶狠万分的守卫头领,瞬间变了笑脸,扶着那老太太往军营去了。
“这!吴起这厮欺寡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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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已过午,一队队人马回到军营。
还有一些头上不知裹着什么东西的人也向军营走去。
“君上你看!店老板!”
魏斯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店老板手里拎着两个包袱,满脸喜色,对这辕门外军士点头哈腰一顿,便进了军营。
还有很多像店老板这样的人陆续来到,只是还不见吴大将军回来。
正在此时,就见辕门兵士再次肃立,中午走进去那老妇人在几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你去把那老妇人请来,我倒要问问,他和这吴起什么关系,竟能如此轻易进出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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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被请来了,魏斯这才看清楚,这老妇人的眼神却是有些不好。
“几位贵人,唤老妇人何事?”
“老妇人可和那吴起有旧有亲?”
“我和那吴起有仇!”老妇人说着。
这不会是敌人探子吧,魏成听了,不禁一怔。
“何仇?”魏斯问。
“杀夫杀子之仇!”
“哦,”魏斯大奇,不知这吴起居然如此狠辣,才治军三月,便杀了一位老妇人丈夫和儿子。
“老朽的儿子是吴起将军的兵,今日攻城,受了箭伤,刚才老朽去看了,没什么大事了。”
“这。”魏斯摸不着头脑了。
“是吴起将军亲自用口将我儿子腿上的箭伤腐肉吸吮出来的,我的儿子这才保住了命。”
“那你应该感谢吴起将军啊!”
“咳,我怕我这个儿子怕是活不长了啊!”老妇人说到这里,放声大哭起来。
“两个月前,孩子的父亲也是受了伤,也是吴起将军给他一口一口吮吸他腿上的腐肉救回来的。”
“这么说,吴起将军并没有杀你的丈夫和儿子啊。”
“孩子的父亲从哪以后,上阵杀敌总冲在第一位,就是要报吴将军的救命之恩啊。一个月前已经战死了,连尸首都没找回来。我是怕我这儿子,一个月后也会像他父亲那样,这不是吴将军杀了我的丈夫又杀了我的儿子吗?”
沉默。
“回安邑。”魏斯说。
“听那妇人所说,吴起将军已经回了军营了,我们不见见他吗?”
“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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