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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笑书见得尸首狼藉,大多数是丐帮弟子,但三大派及一些小门派的弟子也有不少。现在他唯一担心的便是月儿,寻了半天也没见到人,心中不免焦急。突然间呼呼风响,背后两枚钢镖掷来,鹿笑书脚下毫不停留,回手轻挥,两枚钢镖立即倒飞回去。
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呼,跟着呯的一声,有人摔倒在地。鹿笑书一惊,回过头来,只见地下倒着一名灰袍僧人,两枚钢镖钉在他喉咙之上。他更是一呆,适才回手一挥,只不过想掠斜钢镖来势,不致打到自己身上而已,哪料到这么轻轻一挥之力,竟有如此大的力道。
他忙上前查看,见已没有了心跳。这时少林方丈智通见了,大怒道:“好歹你也是一帮帮主,竟对我少林弟子下此毒手!”鹿笑书歉然道:“在下误杀大师,抱歉之至。”“好一个误杀,我现在就是杀了你也是误杀咯?拿命来!”说完举起金刚降魔杵便向鹿笑书砸去。
鹿笑书这时才反应过来,刚才偷袭的应该不是那个死去的和尚,心道“看来有人是不服自己这个副盟主,所以趁机残杀武林同道嫁祸给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权利啊。”但见杵已近前,随手捡起一根狼牙棒来挡。连拆数招,兵刃相交之声,乒乒乓乓的打得极为激烈。
智通本就极是剽悍,飞起一脚,呯的一声,踢在鹿笑书小腹之上。鹿笑书和他站得极近,也是运足全力,一拳打在智通左肩。只见他身子一晃,已然倒飞出去,脚下一滑摔在一张方桌之上。方桌顿时四分五裂,智通口中狂喷鲜血。他也不知为何练了落日剑法后力气如此之大。
鹿笑书见智通重伤,更是不安,上前扶起,连声致歉,那智通恶狠狠的瞪他。惊骇之心更甚于愤怒,虽然仍想出招击敌,却已无能为力了。鹿笑书道:“这真是一场误会,不信你好好想想,为何大家突然乱作一团,之前你可听到些什么?”忽听得围墙外传出接连三声闷哼。
鹿笑书无法再顾智通,留他在此沉思,便从大门中奔了出去,眼前是好大一片空地。场上黑压压的站满了人,西首人数较少,十之八九身上鲜血淋漓,或坐或卧,是丐帮的一方。东首分为两堆,分别是武当和峨嵋,隐然对丐帮作包围之势。
中心有两人正在拼斗,各人凝神观战,定神看时,见相斗双方都是空手,但掌风呼呼,威力远及数丈,显然二人都是二流高手。那两人身形转动,打得快极,突然间四掌相交,立时胶住不动,只在一瞬之间,便自奇速的跃动转为全然静止,旁观众人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鹿笑书看清楚两人面貌时,心头大震,原来那满脸络腮胡子,皮肤如黑炭一般的汉子,正是自己六弟“黑阎王”唤作鲁达。他的对手是个身材高大,长相英武的汉子,看装束应该是武当二代弟子。忽听得武当派中有人叫道:“鲁达小儿,快认输罢,你怎能是我武当大师兄的对手?”
鹿笑书听到“武当大师兄”五个字,心念一动:“啊,原来他便是人称“劈风掌”的武当金彪。”心中立时生出一股不好之意,刚想上前去帮忙。但见又战到一处,两人便在这片刻之间,眼看霎时之间便要分出胜败。丐帮和两派双方都是屏气凝息,为自己人担心。
均知这一场比拚,不单单是为了双方战斗,而且高手之间的决胜,败的一方多半有性命之忧。只见两人犹似两尊石像,连头发和衣角也无丝毫飘拂。鲁达神威凛凛,双目炯炯,如电闪动。金彪却是谨守武当心法中“以逸待劳、以静制动”的要旨,严密守卫。
他知鲁达内力修为比自己高,但自己武当心法乃以静制动,时刻一久,便有取胜之机。岂知鲁达实是山东绿林一位的奇人,年纪虽不大,内力丝毫不逊于那些练了三四十年之人,内力如潮,有如一个浪头又是一个浪头般连绵不绝,从双掌上向金彪撞击过去。
鹿笑书初见鲁达时,心中一喜,但立即喜去忧来,倘若为了自己丐帮或伤或死,那他该如何面对众兄弟,又如何对得起那份结义之情。鹿笑书微微一皱眉,正想抢上去设法拆解,忽听鲁达和金彪齐声大喝,四掌发力,各自退出了六七步。金彪道:“山东“黑阎王”武艺高强,佩服佩服!”
鲁达声若洪钟,说道:“金兄的内家修为精湛,鲁达自愧不如。难道今日定然非分胜负不可吗?”金彪道:“在下适才多退一步,已输了半招。”躬身一揖,神定气闲的退了下去。突然武当派中抢出一个汉子,指着鲁达道:“鲁达,我见你还算英雄,你且退去,便饶你不死。”
鲁达道:“当今武林,谁人不知我“济州九友”生死与共,我二哥既为丐帮帮主,丐帮弟子便是我兄弟,除非我死否则休想伤害丐帮一人。”那汉子上前一步,呛啷啷一声,长剑出鞘,太阳照耀下剑光闪闪,摆了一副“我要出招了”的姿式。鲁达见对方是条光明磊落的好汉,道:“出招吧”。
那汉子长剑一起,但见剑尖乱颤,霎时间便如化为数十个剑尖,罩住鲁达中盘,这一招虽然厉害,但仍是不想伤鲁达性命。这时鲁达左手拿一根铁棍一挡,说道:“好汉不必客气。”铁棍又斜砸过去。连拆数招,旁观众人群情耸动,但见那汉子剑走轻灵,光闪如虹。
又飘逸,又凝重,端的是侠者风范。鲁达铁棍本已笨重,招数更是呆滞,东打一棍,西砸一棍,当真不成章法,但有识之士见了,却知他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实乃二流中的高手。他脚步移动也极缓慢,对方却纵高伏低,东奔西闪,只在一盏茶时分,已接连攻出三十余招凌厉无伦的剑招。
再斗十数招后,那汉子的剑招愈来愈快。武当、峨嵋均以剑法见长,这峨嵋派的弟子见了,那汉子一柄长剑上竟生出如许变化,心下都暗暗饮服:“这汉子假以时日,说不定便是第二个鹿笑书。”可是不论他如何腾挪劈刺,总是攻不进鲁达铁棍所严守之内。
那汉子心想:“这鲁达先是与大师兄对耗内力,我已是跟他相斗那么久,早就占了不少便宜,若再不胜,师门颜面何存!”猛地里一声清啸,剑法忽变,那柄长剑竟似成了一条软带,轻柔曲折,飘忽不定。旁观众人看到时,忍不住齐声叫好。这时鲁达已无多少力气,只是格挡。
那汉子见得时机长剑破空,疾刺鲁达胸膛,剑到中途,剑尖微颤,竟然弯了过去。原来鹿笑书一直在旁观看,不敢丝毫放松,见鲁达有危险,剑锋斜刺,救下了鲁达。那汉子本使得青锋剑,这一招全仗以浑厚内力逼弯剑刃,敌人难以挡架。
那汉子从未见过这等剑法,急忙后退相避,不料铮的一声轻响,那剑反弹过来,直刺入他的左手上臂。鹿笑书右臂一伸,不知如何,竟然在那汉子手腕上一拂,挟手将他长剑夺过,左手已将其按住。众人才见是鹿笑书,不由感叹:此人真乃百余年来武林中难得一出的奇才,当世无双无对。
鲁达见是二哥救了自己,心中又是一番感慨,二哥如此重情重义,此生定当随其左右。武当诸人大吃一惊,待要抢出相救,其势却已不及。那汉子叹了口气,说道:“济州九友,各个英雄!实在让人敬佩!”鹿笑书放开了手,右手一缩,软剑回到腰间,凝视半晌,说道:“峨嵋、武当两位掌门,我想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玄清道:“我两派无数弟子死于丐帮之手,还有什么误会。我看分明就是你鹿小儿,早就安排好的,是想将我等赶尽杀绝,你丐帮好一统武林。”“就是,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静明也是一脸愤恨。场中众人本就见鹿笑书和鲁达都是光明磊落,一时都议论纷纷。
鹿笑书道:“想必大家都听到之前的高呼,才会大打出手,请想如果我鹿某人真有心一统武林,怎么也会让丐帮弟子制造混乱呢?那可是丐帮的总坛!”玄清道:“休得多言,静明,我们一起上!”他还是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叫上静明一起。
鹿笑书心道:“就算不是这二人安排,想必也没安什么好心。”忍不住叫道:“师傅,以二敌一,这不公平!”这一言出口,众人的目光都射向说话之人。才见的是刚才和鲁达对手的那汉子,武当弟子见了,均感愕然。“放肆!这是你该对为师说的话吗?”玄清见了大怒!
“楚师弟说的没错,师傅所为,我武当弟子深以为耻辱。”原来说话的人正是“劈风掌”武当金彪。鹿笑书心道“此二人还真是英雄!”玄清大怒一掌将金彪打的口吐鲜血,道:“反了,都反了,为师将你们养育成人,传你等武艺,不想尽是白眼狼。”
又对其他弟子道:“你等也是这般想法吗?”众人见了金彪下场,哪里还敢多说。都道:“我等不敢,还请师尊息怒,饶恕二位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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