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古尔琴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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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方青洁回到他们家的时候她父母正在厨房做饭，见了面打过招呼，方青洁即领着回到她的房间。一进房间她就一把搂着我的脖子，身子往上一跳，两条腿夹在我的腰上，钻到我的怀里。我冷不防让她这么一搞，差点没站稳摔了下去。我们俩站在那里亲吻在一起。许久，激情之后，我们才靠近床沿慢慢坐了下去。
    她躺在我怀里，头顶着我的下巴，一言不发。我斜靠在床头，闻着她的发香，打量着她的闺房。现在这个房间说是她的闺房，其实也只是象征意义上的，因为她平时很少回来，只是最近我在县上复习和高考她才多回来了几趟。
    她现在是纺织厂的纺织女工，三班倒，住集体宿舍，十天半个月难得回来一趟，回来最多也就是住一宿，她这个所谓的闺房顾不得收拾一下就又走了。
    吃晚饭的时候她妈问我考得怎么样，我说考得还可以，我还把我们考试中的一些逸闻趣事和奇葩答题讲给他们听，她爸妈的眼泪都笑出来了。但方青洁却没笑，她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她妈问我志愿怎么填，想考到哪里。我说我考得不是很好，就报新疆的学校。她妈说也好，上新疆的学校将来毕业分配时可以分得离小青近一些。方青洁抬头看了一眼她妈，没说话。
    啊？这么说，我和方青洁的事已得到她父母的认可了？他们已开始筹划我们的未来了？那方青洁刚才看她妈那一眼是什么意思？是嫌她妈话多还是她自己对我们的事没想好，主意没定？
    晚上，我说我回学校宿舍住，方青洁说为什么？我说我们都二十多岁了，大男大女的睡到一起不好。方青洁说你少男少女时就跟人家睡到一起，大男大女时又不敢了，心里咋想的？是因为要当大学生了，看不上我们工人阶级了？我说你胡说什么呢？我怕你爸妈说。她说你丈母娘把你的被子都准备好放到这了。我一看床上果真多了一床被子。
    我问：“你是我老婆了？”
    她说：“现在还不是。”
    我接着问：“什么时候？”
    她接着说：“你娶我的时候。”
    晚上我要和她睡一个被窝，她不让。“盖你丈母娘的被子。”
    第二天早上起床，她母亲已经做好饭，催我们赶快洗漱吃饭去坐车。我们吃完饭，八点多钟出门，外面的天还黑着。空荡荡的街道，没有行人。我们相偎而行。她嘱我高考发榜后一定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她，我说能不能考上还说不定呢。她说考不上也没关系，明年再考。我说是的，徐老师昨天也叫我们回去就抓紧复习，准备明年高考。
    我把她送到车站上了车，再回到学校宿舍，同学们都还没起床。大家都累了，补觉呢。我也和衣躺到床上，再睡一会。
    上午，我收拾完我的东西，和同学们告别之后，即去招待所还了被褥，再去县委和纪怀宝告别，感谢他的关心和帮助。
    中午回到家，赶考归来，家人喜悦之情自不必说。一个多月没见了，都很想念。中午吃饭时，母亲问我三岁小妹：大哥能不能考上大学呀？小妹在地上划了一道弯弯曲曲的线，说：能。母亲看着小妹划的那道拐弯抹角的线，说：这么复杂呀？大家都笑了。
    下午到学校，大家相见，都很亲切。孟非君说我们的大学生回来了，“飞机场”说以后可不能不认识我们了哟，“乌鲁木齐”说得最亲切：“你考到乌鲁木齐我回去看你。”
    我只轻轻地说了句能不能考上还不知道呢。这个时候可不能给人家摆呼太多高考的事，人家几个人帮你带了一个多月的课，你得好好谢谢人家才是。于是，我从包里掏出了一袋桃酥一袋糖果给他们，一点小心意。两个女老师很高兴：“我们很久没吃桃酥了耶。”
    接下来的时间，我一边安心教学，一边在心里焦急地等待高考发榜，但表面上又装作没事人一样，好像什么事都没有。直到一个多月以后，县上传来消息，高考发榜了，但没有我，也就是说，我落榜了，或者叫名落孙山。
    这个时候我再也装不住了。装是要有底气的。此前我一直是信心满满，考不上的思想准备一点都没有。落榜的打击太沉重了，我如何能承受得了，如何对得住我的家人、老师和所有关心我的人。虽然各个渠道传来的消息，各个方面给予的宽慰，都说这次高考本来就竞争激烈，一百个人里面录取不了几个人，而新疆汉族考生录取率就更低。但我还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一根筋转不过来，急火攻心，放寒假的第二天我就躺下了，而且一病不起。
    父母都很担心，怕有什么不测，天天在床前守着我。我给他们说没事，我主要是那两个多月复习和考试熬的累的，我睡几天补补觉就好了。可是十几天下来，我还是嗜睡，不想起来。
    大年二十九早上，今年腊月小，没有年三十。母亲照例给我打了两个荷包蛋，放了红糖，端到我床头，叫我吃了。也不知道这是谁给母亲的方子，说是红糖荷包蛋可以活血暖心补脑子，我们老家人坐月子就吃这个。
    吃完荷包蛋我勉强爬了起来。一年到头了，总不能老是躺在床上，年纪轻轻的，就这样靠父母养着？我硬撑着起来尽力帮父母做些事，父母也很欣慰。要不然，看着我这个样子，他们这个年也过不好。
    上午我正在家贴门对子的时候，二弟从曲鲁海引水渠挖冰跑回来告我，说是有个漂亮的姐姐来找我，她在后面和三弟一起往家走呢，他怕我没起床，赶快前面跑回来通知我。
    我随口说了声谁呀？二弟呼哧呼哧地说：“我咋知道？她在桥上问我们知不知道夏秋江在哪住，我说夏秋江是我哥哥。她说那你们带我回家。我问她是谁？她说是你对象，是我嫂子。”
    方青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