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铸刀魂

第二百一十六章 快乐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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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升得老高时,阿瑟已走在了小镇的街头上。他扮相奇怪,引得不少人注目。他也时刻留意着周围的人。哪些人“黑靴红唇”,哪些人说话时眼睛瞟向另一边,哪些地方划有记号等。
    他经过一个巷口,瞥见两个男人,将另一个男人摁在地上,敲晕了他,然后拖入暗角落,用杂物掩埋。路过街边时,他听见一位摊贩与一位客人讨价还价,两人都心不在焉,顾左右而言他。他低头看了看,他们穿着黑色靴子,靴边是红色的。
    镇上行人甚多,许多酒楼人满为患。阿瑟一边走一边留意身边经过的女子,他发现许多人也和他一样。街头巷尾传来了打斗声。捉天使派和保天使派暗地里斗起来了。他想。身子一提,悄无声息避过行人目光,穿梭于小镇的各个角落。
    截至中午,他至少目睹了八起凶杀案。街上女性众多,披纱戴巾的,穿得花枝招展,做着各种各样的事。他发现要在这些女子当中,找出一个相对特别的,原来也不是件容易事。
    他在小镇住了两天。他已经着手向居民打听有关自己身世的事了。黑白两道苦候两天,黑的失望丧气,白的暗暗庆幸。这天,他在酒楼吃过早饭,正要到外面去,瞧瞧两边最新状况时。一个小孩忽然从身后拽住了他裤腿。他回头,眼前登时一亮。
    “阿强!”他压低了声音,又惊又喜。小孩不做声,眨了眨眼睛,把他带到楼上一间房间。敲开门,便看见房子中央,一个小孩和一个黄衫女子坐在桌边,黄衫女子正看着小孩嚼东西。听见门开,小孩叫了一声,扑到阿瑟腿上。
    “阿坚阿强!”阿瑟高兴道。眼睛瞟向女子。女子起立,她脸戴黄纱,但他知道她正对自己笑。
    “阿瑟哥哥,你不是变成星星了么?”阿坚揪着他衣服问。阿强掏出石剑在他面前挥舞。阿瑟睁大眼睛,“你们怎么在这儿?”
    “黄纱姐姐带我们来的!”阿坚指着女子说。阿瑟走到桌边坐下。突然,门廊外传来两个男人倒地,扭打的声音。他皱眉,正要起身。
    “好汉。”女子说,“不要离开这间房。”阿坚阿强又在她两边坐下,吃起了早饭。
    “你要带他们去哪?”阿瑟问。
    “我的家乡。”
    “天堂?”
    “大家都这么说,其实它只是一个地方。”
    “你就是天使?”阿瑟问。
    “是。”女子直言不讳,“他们是这样叫我的。我还有另一个名字,不过现在还不打算告诉你。”
    “我们是不是见过?”
    “大国来的好汉,我们当然见过。”她眨了眨眼睛。阿瑟想起来了。
    “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找你?”他问。
    “知道。”她说,“可他们不会得逞的。”
    阿瑟睁大眼睛瞧她。她摸着阿坚阿强的头,说:“我相信这世上,好人比坏人多。好人总能得到帮助。”
    突然“嗤”的一声,一支暗箭捅破纱窗,向她左肩射了过来。被阿瑟一把夺下了。俩小孩吓了一跳,她也蹙了蹙眉。“多谢!”她说。阿瑟闪至窗边,往外瞄了几眼。
    “你被发现了吗?”他问,手中箭尖涂有黑色液体,一看便知是某种致人昏迷的药物。
    “不知道。”她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我们三人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
    “还不危险?”他把箭头递给她看。她嘘了一声,道:“还好不是射向孩子。”
    “阿瑟哥哥,谁要射姐姐?”阿坚掏出了他的小石剑。
    “坏人。”阿瑟说,“你们不用怕。”“阿瑟?”她眨了眨眼睛,“你方便送我们一程吗?”
    “送你们?”
    “是。”她说,“希望你谅解,我一个人照顾不了两个。况且——”她瞥了眼他手头上的箭。
    阿瑟看着他们,想起树上听到的话,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要走的话最好快点。”他说。
    “吃饱了吗?”女子问阿坚阿强。他们点了点头,用衣袖擦干嘴。三人收拾妥当。阿瑟在前头开路,楼上至楼下不过百步之距,此间竟然有不少打斗的痕迹。临走时,他见酒楼掌柜先生冲他们笑。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帮忙吗?”走在大街上时,她忽然问。阿瑟摇了摇头,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她。
    “因为两个孩子。”她说,“我路过沙漠村时,见村子已遭屠戮,他们躲在床尾一个储物箱的脏衣服下面,我打开箱子时他们已经睡着了,手里攥着你送的剑。嘴里念着你的名字。”
    “是吗?”阿瑟答,眼角瞥见街角一位洗马的马夫,从马腹摸出一柄刀,正要上马时,忽被身后一人捂住了嘴,拖进了巷道。
    阿坚拉着阿强,阿强牵着黄纱女子的手指,浑然不觉有异。
    “他们吓坏了。”她接着说,“一路上很少说话,唯独提到两柄剑才有兴致。他们说你往这方向来了,所以我才决定到这边碰碰运气。没想到是你。”
    她说话时,阿瑟右手别到身后,拂出两指风,将两名鬼鬼祟祟跟来的路人弹晕了。他们倒地后,立马有人架走料理。
    “你去往那个方向,有多远?”阿瑟问她。阿坚挣脱阿强的手,想跑到前头,被阿瑟拉住了胳膊。
    “不要乱跑!”他叮嘱他。女子哧的笑了下,说:“向前一直走,挺远的,五六天路程吧。给你添麻烦了。”
    “不。我正要朝那边去!”阿瑟说。手一使劲,将阿坚拉进自家怀里,旋了两旋,隔壁茶馆立即传出桌裂碗碎的声音,有人咿呀嚷叫。
    “哇!”阿坚叫道,“你往那儿扔了什么?砸中人家眼睛啦。”阿瑟笑了,放他下来,说:“有个人猫在窗子下朝你拉弹弓,我就叫他尝尝自己弹弓的滋味!”女子深吸口气,把阿强拉近了点,问:“街上到底有多少坏人?”
    阿瑟道:“不清楚。但是也有不少好人。”正说着,前方路中央忽然立着两个大汉,一个捧着大石头,一个拖着大铁锤。一大汉扶稳石头,另一大汉抡起了大铁锤。街上圈起了人堆,他们正在表演什么。
    大铁锤锤了一下大石头,轰然有声,垫石头的地面都裂了,石头仍旧完好无损。
    “知道铁锤为何砸得烂地表,却砸不烂石头吗?”扶石头的大汉用眼光瞟了瞟四周,尔后哈哈大笑,“因为石头给我‘十指捆金手’津原生,捆住了嘛!”
    听见“津原生”这个名字,许多人喝起了彩。他站直身子,向观众道:“我要保住的东西,谁也休想轻易叫它碎掉,石头如此,人亦是如此!”他望了望黄纱女子。
    “喂!你们急着赶路么?”他对阿瑟说。阿瑟说是。
    “那就快快过去!莫妨碍我表演!”他侧身让他们过去,然后又横在中央,把身后一干人拦住。
    “人家着急赶路,你们急什么?难道不好奇我这位世兄,是如何耍他‘奔雷锤’的?”津原生说。拿铁锤的汉子立马脸色一沉,单臂将铁锤横在中央,瞧那锤的架势,少说也有百十来斤。
    “好个英雄!”阿瑟赞道。阿坚阿强也频频回头。
    “津原生津叔叔。”女子笑道,“他可是看着我长大的呢。”身后传来了一阵聒噪,发生了什么,两人已经无从知晓了。因为他们拐进了另一条街,在人多的地方停了下来。
    “看!”阿瑟说,指着各处向津原生那边奔去的人,“都是找你的。”阿坚阿强有些怕,主动抓紧了他们的手。女子说:“我们走吧,但愿津叔叔他们没事。”
    出了小镇。他们沿河谷一路快行。期间阿瑟又轻描淡写击退了四名‘快乐堂’的伏击手,逃跑时他们嚷嚷:“你有难啦!敢惹我们‘快乐堂’,你们有难啦!”阿瑟只想笑。穿过河谷,他们上了一座山,山势不高,山路有许多分岔。蜿蜒盘旋,全然不像正经路段。阿瑟正思疑这样的路会把他们导向何方时,迎面奔下三名持剑男子,头发散乱,慌里慌张的样子。
    阿瑟手按剑柄,警惕起来。那三人,却好像认得黄纱女子。他们来到她身前,其中一个人说,“回去吧!前方没路啦!给他们炸了。”
    “那条路也走不得。”又一人说,“一名沙虫高手守在那儿。我们五位同伴前去探路,只一个活了回来。”
    “我们不行了,就保你到这儿吧!一路小心!”他们说完,匆匆走下了山。
    阿瑟皱了皱眉,问黄纱女子什么意思。“三条路,两条不能走,只好走剩下那条了。”她说。又叮嘱阿坚阿坚小心路旁的荆棘。
    “人其实没什么可怕。”她边走边说,“怕的是某种非人的东西。”
    “‘蝶云毒克麟’?”阿瑟脱口而出。她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也听说了?”
    “听说了。但没怎么听懂?”他听见她脚边草丛似有蛇在嘶鸣,便拉她胳膊,与她换了个位置。有东西咬了下他脚踝。
    “这边好走一点!”他笑着说。踢了踢腿,不管是什么,他的脚都已镀上了“珠光金甲”。她“嗯”了声,眼神闪过一丝惊讶,尔后又恢复正常。
    “因为对你说的人,其本身也不太了解。”她说。阿坚阿强在前面交头接耳,窃窃发笑。
    阿瑟看着她,等着解释。她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小巧别致,形状有点似海螺。
    “‘蝶云毒克麟’是我们那儿的语言,意思是‘欲望衍生物’。但它绝不是某种东西,它更像一种新事物。一种物化了的、具有了生命色彩的意念!”
    “意念?”阿瑟愣了一下。她纠正道:“是物化了的、具有了生命色彩的意念。单‘意念’二字,是不足以形容它的。你别急,听我说。”阿瑟拼命着眨眼睛,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我手上拿的,是法宝‘吞音螺’,能吞食声音。你听听——”她把它放到阿瑟耳边,阿瑟一听,立马偏开了头,厌恶道:“这些声音?”
    “很刺耳是吧?”她笑了,“说明你们不是一类人。它吞进去的,全是充满恶毒的谩骂和充满欲望的念想。它可是净化心灵的宝贝,我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用它吸走一点恶念。然后带回天堂处理。天使们人手一个,我们的职责就是减少人类的欲望!”她停了停,把它藏好,然后又蹙起了眉,“可谁也没想到,这件神圣而光荣的任务,竟出了点差错。我们有一枚‘吞音螺’丢了。”
    “丢了?”
    “是的。它丢了!丢了将近一百年。‘蝶云毒克麟’就是欲望无休止堆叠起来,未及时处理而产生的后果。它——”她说。阿瑟听着她的话,眼角又瞥见了身后草丛,有个人脖子挂着一条蛇,躲在那儿窥探。他不动声色,用一粒石子把他给搞定了。
    “??????它要寻自己的根源。”
    “根源?”阿瑟回过神来,“你怎么知道它要寻根?”
    她笑了笑:“你真会问问题。所有生命都想追寻其根源的。‘蝶云毒克麟’也一样,它尤其好奇自己是什么东西。这些话是我们天堂一位最具智慧的老人——盘根老人说的。”她说。
    “盘根老人?”阿瑟又听得迷糊了。
    “他可是个奇人,你猜他活了多少岁啦?”她笑着问,话题又岔了开去。
    “多少?”阿瑟哪有心思猜,“总不会超过两百岁吧?”她伸出三根手指,神秘兮兮地说:“刚好三百。他可是现世唯一一个,曾目睹灵界由陆上搬至海上的人。”
    阿瑟尚未答话。阿坚阿强就已“哇”的叫了起来。
    “他在自己一百岁诞辰那天,入了一座宝山,潜心参道,自号‘盘根老人’,三百年来,创出了无数神法,又用神法点化了诸多法宝。”
    “‘吞音螺’也是他创造出来的?”阿瑟问。
    “是。他想借海螺渡法,替世间消灾减难。却没想到——”她叹了叹。阿瑟听得心驰神往。山路弯弯曲曲,崎岖难行,阿坚阿强却极有精神,一路拿石剑砍路旁的野莽。
    “盘根老人,可惜我无缘拜见。”他感叹。
    “或许有机会的。”女子忽然说。阿瑟定眼瞧她。她道:“我们正想办法对付‘蝶云毒克麟’,或需寻求能人异士的帮忙。回去我向他老人家推荐你。”
    “阿瑟哥哥会变星星!”阿坚扯着她衣角道。她哧的一笑,眼角瞟了瞟阿瑟。
    “没问题。只是我可能不会停留太久。”他说。
    “五天。”她说,“等我五天消息。可以吗?它或许会盯上你!”阿瑟想了想,反正没什么事,就答应等她五天。阿坚阿强也叫了起来。
    “记住,”她说,“盘根老人说,它是意念的产物,能穿梭于意念之间,只要六根清净,心明如月,它就很难接近你。谨记!”
    他们翻过这座山,前方是两处断崖,崖下云雾缭绕,空谷传响。两崖相距约有三十几丈,之间搭有悬桥,摇摇晃晃的,瞧得有点心惊。
    “没人追来了吧。”她回头看了下。
    “没有。”阿瑟眼睛亮了,“都在前面等着了。”他们在崖边站定,此时日已衔山,夕阳西照,照在崖对岸。他们看见一帮人,密密麻麻地站着,悬崖边吊着六个五花大绑的人,其中一人有点面熟。
    “是津叔叔!”她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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