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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魂王最近憔悴了许多。受了点伤,头发也白了。如今战争正处于一个极其微妙的境地,往后只会越来越糟。偏偏最需要主心骨时,主上东卿来却不知哪去了。他只好遵照自己的意志。缩小战线,把其余虎威将军都召回来,倾全力对付神二区。
卓不魂、孤鸿和一凡已被重生封为大将军,统领神二区全部的六万将士。随着魔军战线的收缩,他们也会有相同数量的士兵,从各神区赶来支援。不幸的是,魔军也有相当数量的奴隶兵,从域外往这边调来。只怕月涧琛的援军未到,东卿来的魔军已踏平了他们半壁山河。
神二区上至将军,下至士兵,都深深感受到了命运的压迫。
对方隔三差五就围城进攻,这种事的唯一结果,就是城外填埋死人的沟壑越来越多,大家都是丧失了理智、情感,被鲜血染红了脸的怪物。
一天晚上,卓不魂和一凡正在城楼检查布防时。有个士兵忽然挡在他们身前,并用十分低沉却异常熟悉的声音说:“卓兄弟,一凡兄弟!”
“阎傲东!”卓不魂一凡异口同声道。
那士兵已把头盔摘了下来,夹在腋下,让月光照清他的脸。此时他正咧着嘴笑,脸上添了许多风霜之色,但神采奕奕,比任何时候都要精神!他立马握住了他们伸来的手,都热情的笑了。时光匆匆,一别重逢,最高兴的是谁也没变!
“请原谅我这么久才来,”阎傲东说,“我一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与秦氏兄弟决裂。”他看了看卓不魂。“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虽然他把我作贱得不成人样,可到底也出生入死过三年啊。”
“我明白!”卓不魂说,“现在呢?”
“我决定站回自己这边!”阎傲东说,“秦慕由我来对付,我了解他!”
“你真的有把握吗?今天的他可不是昨天的他!”卓不魂说。
“没问题的。我抓了食人怪和风怪。”他忽然说,“在路上碰到的,他们答应和我一起对付秦慕。条件是放他们兄弟伪装怪一马。他在你们手里是吗?”
一凡点了点头:“他在阿木郎手里。”
“伪装怪在我们手里?”卓不魂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彩。
“是的。他在我手里!”阿沐郎沿阶梯走了上来,也第一时间看到了阎傲东。
“阎兄弟,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我军又多了一名虎将。只是令兄——”
“我知道了。”
阿木郎点了点头:“伪装怪你不用担心,我这次上来,就是有个关于他的主意,或对这场战争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各位,来跟我商量一下吧。”他们稀里糊涂,跟他走下了城楼。
三天后,魔军又大举进攻。战魂王这次使出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他虽因伤落下了病根子,但仍站在大军前,英姿勃勃地指挥战斗。陇西陇东在旁照看着他,替他挡下时不时射来的冷箭。秦慕秦泰冲锋在前,当他们看见阎傲东从敌军将领中冲出来时,着实吃了一惊。
阎傲东飞身一扑,迅猛突兀之极,将秦慕从马背上扑了下来。两人在地上,马蹄下打滚,你打我一拳,我踹你一脚,你咬我一口,我挠你一爪。拼命发泄着他们的原始兽性。秦泰大叫一声,也加入了战团。三人扭扭打打,谁都没用兵器,那血腥残暴的场景,叫场上厮杀的士兵都为之颤栗。甚至两边的将军,都微微变色了。
秦慕秦泰两人联手,秦慕双脚像钳子似的钳住阎傲东双腿,胳膊又像环子一样套牢了他的脖子和右臂,秦泰则抓紧他左臂,双脚踩死他胸膛,然后将那条手臂硬生生撕了下来。
阎傲东嗷嗷大叫,左肩喷出了血注,喷在那条血淋淋的断臂上。秦泰又用那条断臂,像棒子一样狠狠敲他的头。阎傲东痛得滚来滚去,秦慕捆住他,一会儿被拱到了上面,一会儿又被他压在了身下。
“另一条!”秦慕叫道,“把另一条胳膊也撕下来,然后是他的左腿、右腿,最后是那颗脑袋,让那不长记性的脑袋尝尝四分五裂的滋味!”秦泰气呼呼地扑到另一边,一边抓起阎傲东的手一边说:“变回去了吗?你变回去了吗混蛋!亏我还当你是兄弟!”他吵吵嚷嚷,又拿断臂砸他的头。
“你搞什么鬼!”秦慕见他不下手,不禁大动肝火,“动手啊,弄死他!不然我们就要被他弄死!”
阎傲东痛得打滚,那条右臂突然一伸,顺势捏住了秦泰的喉咙!
“你——”秦泰的叫声变成呜咽声,变成血涌喉咙声,浑身剧烈抽搐。阎傲东捏破了他喉管。
“嗯,好啊!看啊,心慈手软啊!”秦慕怒吼着,手臂收紧,一手撕烂阎傲东的衣领,瞅准他后颈那块扎实紧绷的肌肉,一口咬了上去。阎傲东大叫着,左肩断臂的伤口倏地又长出一条血淋淋的手臂,先是往后揪住了秦慕的头发,一把一把的,连带头皮也扯了下来。秦慕仍不松口,还在咬他的肉,吸他的血。阎傲东浑身一阵痉挛,伸出两根笋尖一样的手指,向秦慕的眼睛捅去!
“啊!我的眼睛!”秦慕松了松口,随即又咬上。秦泰嘴巴不断溢血,鲜血汩汩流出,沿着阎傲东手臂冲下,灌进秦慕嘴里!双方士兵都愣住了,瞧得毛骨悚然,忘记了战斗。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凶残的搏斗,蛮不讲理的损毁肉体,好像感知上的疼痛永远达不到精神层面。
战魂王勒紧缰绳,头抬得高高的。注视着他的士兵,以他特有的感觉审视着这场战争。“月涧琛——”他想,这个言而无信的伪君子,决定战争走向的胜负手。正是他给了这帮人信念,才使他的战争形势急转直下。
他又把目光转移到他的将军们身上,他最忠诚的部下,如今冲锋在前,身先士卒,英勇地战斗着,向他们身后的小兵诠释什么叫这个国家的顶梁柱。是的,他们敌住了神界三个厉害角色,六对三,勉强斗个平手,战魂王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多个阿康或者黄雀就好了。他想,但阿康已经死了,黄雀听说也把命留在了某一个神区。“你们死得都不是时候啊!”他说了出来,感觉心头少了两块肉。
秦慕秦泰阎傲东还在扭打,打得血肉模糊。他们就像三团永不熄灭的生命之火。而且越燃越烈,阎傲东变成了半魔神之躯,有好几次几乎都快干掉他们了。无奈到最后关头,他总忘不了那层血脉相连的关系。就这么一犹豫,秦氏兄弟立马能缓过气,反过来压制他。
“竹城三怪在我手上!”阎傲东被他们压在地上时说。
“什么!”秦慕一拳把他牙齿打碎。正要趁他无法动弹,拧下他脑袋时,突然吹来一阵风,把他兄弟俩卷到空中再跌下。有人死死抱住了秦慕双腿。
“风怪,食人怪!你们——”秦慕怒道。食人怪泪眼婆娑的说:“原谅吧,原谅吧,将军!我弟弟在他手里啊,我有什么办法?”风怪也化成人形按住秦慕双手。秦泰愣在一边,搞不清楚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
阎傲东像野狼一样跳跃起来,在空中竭力伸展自己的身躯,让上面的肌肉轮廓,筋骨线条,清清楚楚的凸显出来。他正要把秦慕砸死、撕成碎片时,一支阎王剔突然冲后面扎进了他身体,叫他鼓胀的血液一下子从那窟窿泄了出来。麋鹿闪身而出,拔出阎王剔,剔尖血淋淋的,又对准了他心窝。这时,两个光影突然闪过,麋鹿挥剔架开第一个,身子颤了颤,再架开第二个时,浑身陡然一震。他仰天喷了口血雾,跌倒在地。
“月涧琛!”他叫道。阎王剔已断成了两截。
月涧琛和重生并肩立在,在空中显得尤为霸气。魔兵都吃了一惊,有的抬头看着他们,有的看着战魂王,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打下去。
“圣主!”一凡激动得大喊。从虎威将军的包围中挣脱,刚跃上去,就被两人一左一右拉住了胳膊。
“忘川!”他们说。一凡又是一喜,不是他的赤疆大哥和舒娅姐姐么?
“你们都来啦!”他眼角有些湿润,“米粒呢?”他四处看,没见米粒踪影。
“忘川——”舒娅说,“迟些再说吧,你米粒大哥——还好着呢。”
“那就好!圣主是来支援我们的吗?”他又问。
“你说呢?”赤疆笑道。他忽然瞥见地上与阎傲东扭扭打打的秦慕。
“那人可是叫秦慕?”他问一凡。
“是。魔军的虎威将军,厉害得紧!”
赤疆瞥了眼舒娅,说:“当年那颗没取走的灵魂种子,还在他身上吧?”
“怕是了。”舒娅回答。
“没想到,没想到啊。当年的疏忽大意,竟给他们带来这么大的灾难。忘川——”他指着秦慕问,“你能压住他吗?”
“能!”一凡应着,就飞了下去。那边食人怪风怪和阎傲东,三人联手也快制不住秦慕了。秦泰在旁看着,这才打个机灵,飞扑了过去。却在半空被飞来的一凡抓住背心,一提一推,掷到了一边。秦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拱开二怪,一凡的屁股又像千斤顽石似的,压折了他的脊髓。身后两名虎威将军欲赶来相救,孤鸿的烫剑没让他们得逞,战魂王和陇西陇东也想出手相救,却被阿木郎的金刚戟慑了回去。赤疆定了定神,他的手变成了幻影,倏地伸进秦慕身体。
秦慕有那么一瞬,嗷嗷大叫,觉得自己像一头待宰的猪,被摁在屠宰板上,谁都抢着来宰他。他喊了一声,赤疆从他身后取出一粒指甲大小的东西后,他就痛晕过去了。
“表哥——”秦泰扑来时,秦慕身上的人都已飞光了。
“带他回去,老老实实过日子吧!”赤疆扔下这么一句话,然后掠到了月涧琛身边,舒娅一凡紧随其后。卓不魂孤鸿也各自冲出重围,闪到了重生身旁。这阵势,唬得一众魔兵都停止了攻城,通通望着他们的战魂王将军。
战魂王此刻也有七大将军,麋鹿作为后盾。他并不怎么惧怕月涧琛和守护神。
“战魂王——”月涧琛开口说,“把我的老朋友东卿来请出来吧!”
“主上没空!”战魂王回答说。
“那我恳请你,在他出面之前,暂停战斗。”月涧琛又说。
“恐怕要对不住了,”战魂王说,“在主上出面之前,我都要遵照他的意志,继续战争,这是我魔族与神灵的世代恩怨。月涧琛圣主,你不是要撕破脸皮,干预我们两家的事吧?”
月涧琛道:“关于这个,我只想跟东卿来说。”
“主上没空!”战魂王重复道。招呼手下将军,准备继续攻城。
月涧琛圣剑一动,立马有股剑气,横扫在大军身前,将军们都不怎么敢轻举妄动了。
“我阻挡不了十万大军,但我可以砍下将军们的脑袋。”月涧琛大声说。没人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战魂王重重咳了一声,怒火攻心,牵动了伤势。
“你和神界的情谊倒是深得很啊——”魔军中,东卿来缓步而出。他眼神敏感锐利,射出枭雄特有的光芒。魔军欢呼起来了,麋鹿和战魂王来到他两侧。
月涧琛飘了下来,与他隔着十步距离相对。
“原来你换了副模样。难怪,样子可以变,为什么说过的话不可以呢?”东卿来讽刺了句。
月涧琛说:“我不能见死不救。今天我既已站在了这里,就表明了我的立场。退兵吧,东卿来,到了现在,你还认为自己有能力吞并这个国家吗?”
“有!”东卿来大声道。
“不。”月涧琛说,“这不是信心,是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勇气罢了。”
“那又如何?”东卿来逼问道。
“这并不表示你能赢。”
东卿来笑了:“一个打两个,我的确很吃亏。我打别人的脸,你趁机打我屁股。可惜啊,远水救不了近火。你的大军从海洋到这里,要猴年马月啊?”
“是。”月涧琛承认,“我的援军是没捷径可走。我有,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但我实在不愿走那一步。”
东卿来的眼神一下子阴沉下来:“你是说,你要跟我动手?”
“这是谈判的最坏情形。”月涧琛回答。东卿来沉默了,眼神闪烁不定。谁也拿不准此刻他正在想些什么。周围静得出奇,三个国家的前途,无数人的生命,都在乎他一句话。
“我会记住的,”东卿来说,不带有任何感*彩,“我会记住你的,月涧琛,灵界从此不再是中立国。而是站在了神界那边,我的对立面,这可是你选的!战魂王——”
战魂王到了他身前。东卿来看了看月涧琛,又看了看两个守护神,看了好久,才说:“结束这场战争吧!”
“主上!”战魂王惊道。
“结束它!”东卿来怒吼一声,把身边人吓退了好几步。他走了,消失在了人堆里。魔军全体将士,愣了足足半刻钟,才由战魂王一声退兵令,迷迷糊糊的,潮水般退去了。神灵没有欢呼,魔军未退出边界之前,他们都不敢保证战争已经结束了。放眼望去,尸横遍野,山河破败,整片大地都笼罩在悲伤哀鸣之中,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魔军渐渐退去了。
重生和阿木郎终于松了一口气,向月涧琛道谢。
“你们不必谢我,谢他吧。他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笑了笑,拿出阳天神令,交换给重生,接着他又说,“我此次过来劝阻东卿来,原也不抱太大希望,没想到这么顺利,或是上天眷顾着你们。”
阿木郎和卓不魂突然笑出了声。“真的东卿来自然是没什么希望,可他是假的呢?”阿木郎说。
“假的?”不知情者都吃了一惊,知情者则偷偷笑了。
“是。”阿木郎望见魔军退得不见了踪影,于是解释道,“和你谈判的东卿来,是另一个人假扮的。目的是为了借你的出现和他的口,令魔军退兵。我们原本也不抱什么希望,只是没想到他以假乱真的本事,竟到了这种境地,连你也给骗了。”
这由不得月涧琛不吃惊。“伪装怪?”他说出了一个名字。阿木郎点点头,就在众人为伪装怪的鬼斧神工感到惊奇之际。文基城的正义之光忽然熄灭,继而又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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