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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小巷里充满了嘈杂的声音:扫帚清扫地面的唰唰声、自行车在人群中穿梭狂按车铃的叮叮声、小学生打闹奔跑的嘻哈声,都笼罩在晨霭与蜂窝煤燃起四溢的烟雾中,在南腔北调的话音中变得真实起来。
李冰红和蓝一方满眼血丝从一家毫不起眼的小旅馆里走了出来,尽管这家小旅馆既脏且飘浮着一种怪异的味道,但由于蓝一方认识旅馆的老板,总算在半夜从红星旅馆逃过来时可以安心地睡上一觉补充体力。
李冰红打了个哈欠,蓝一方歉然地说:“抱歉,我知道这里太委屈你了……”李冰红打断了他的话:“哪里的话,总比住在监狱里好,起码现在我还拥有自由。”蓝一方莞尔一笑,随手从经过的报摊上捞起一份《尚海早报》,并扔了一枚硬币。
坐在热闹喧哗的小饭馆里,蓝一方点了两份早餐,然后展开了报纸。刚翻到广告栏,蓝一方就咦了一声,低声对李冰红说:“陈琛居然这么快就有消息了。”他把报纸递给李冰红,广告栏的一角赫然有一排字:用笔尖戳我的救命恩人,速回电57182653。
李冰红卟哧一笑:“这个陈医生真是幽默。不过这是不是表示他找到办法了?”
热气腾腾的早餐送了上来,蓝一方叠起了报纸,拿起了筷子:“吃完饭再说。”
走出饭馆后,蓝一方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然后拨通了陈琛的电话:“陈医生,是我,看到你的留言了。”电话里传来陈琛欣喜的声音:“啊,太好了,你这么快就回电话了。昨天你们走后,我考虑了很久,想到一个人或许能帮到你们。他叫杨群山,是我的校友,早我三年拿到了心理学博士学位并回了国,而且也在尚海市开了家诊所,但一年前突然关门,人也不知下落。”陈琛絮絮叨叨却没讲到重点,说到这里才歉然地解释道:“哎呀,不好意思,我太兴奋了,忘了说杨群山对催眠很有研究,曾经被我们在美国的导师誉为近年来最杰出的催眠师,如果他专攻催眠这一专业,或许早就扬名天下了。不过他人有些孤僻,没有听从导师的劝告毅然回国,心理诊所也是生意不太景气,所以一年前就关了门。我感觉李小姐的状况似乎是受到了深层次催眠,而且有种自我迷失的感觉,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感觉应该是催眠中极为高深的一个境界,这并不是将催眠只作为一种治疗方式的我能够解释或是涉足的领域,或许目前国内只有杨群山能够帮助你们。”
蓝一方放下电话后,对守在外面焦急的李冰红说:“有线索了,走吧。”然后不等李冰红询问,就拦下一辆出租车,拉着李冰红坐了进去。过了两条大街后,蓝一方才拉着李冰红下了车,又找了个公用电话亭钻了进去,拨了一个电话不知说了什么,短短几句话后又钻出来拉着李冰红上了出租车。这次跑得更远,离开了青丁区进入了全虹区,李冰红莫名其妙地跟着蓝一方进了全虹公园,一直忍耐到全虹湖边静无人声的地方,李冰红终于不肯跟蓝一方再走下去了。
“蓝一方,你不要卖关子,到底在搞什么?”李冰红大叫起来。蓝一方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后才在一条长椅上坐了下来,然后拍了拍长椅:“坐下歇会吧,应该没有人跟踪我们。”李冰红气鼓鼓地坐了下来:“陈医生到底给了什么线索?”
“他提到一个叫杨群山的人,催眠造诣很深,但一年前下落不明。我刚才打了个电话给朋友,让他们帮我查一下这个杨群山的下落。”蓝一方悠然自得地说话,如果有人自远方看到这一幕,必定会以为这是一对正在进行撒娇与抚慰程序的小情侣。
“那你做贼似的拉着我到处乱窜什么?哪里有人能成天跟踪我们?”
“那倒不是为了摆脱跟踪,只是总固定在一个地方打电话,很容易被人发现我们所在的地方,所以打一个电话换一个地方,才能让对方摸不透我们的行动啊。”
李冰红性急地站了起来:“那还等什么?为什么不去找杨群山的下落却在这逛公园。”
蓝一方灿然一笑:“大小姐,说你傻有时候还真是傻,莫非你认为我们有了一个人名就能在人口逾千万的尚海市找到人?我朋友正在帮我们查杨群山的下落,要我一小时后再给他电话,这期间没事,我们总不能一直坐在出租车上乱跑吧,来逛逛公园放松一下有什么不好?”
李冰红红着脸坐了下来:“哦,不好意思,我误解你了,我太急着想找出我失落的记忆了,所以才……”
蓝一方一把搂过她,温柔地笑:“别急,有我在呢,先坐一会打发时间吧。”倚在他的怀里,李冰红抵着蓝一方的下巴,感到了暖意,心中的焦虑缓释,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脸上露出对胜利在即的憧憬,蓝一方的脸色却严肃着,似乎对未来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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