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起了凉风

一、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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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仙朝圣,仙子们密密麻麻纵横排列,一眼望不到边,必须动用天眼才能望尽天边的仙子,用“蔚为大观”来形容,感觉也差得太远了,而况,每位仙子身上都有光,光从内心里发出,到体外,就因身体的引力而被吸住,成为一件很飘逸的光衣,每位仙子的光衣汇合成天光,辉映着那至高者天神的荣光,那阵势,人间哪里有?
    天神的荣光从至高的宝座上流淌下来,那荣光像碧绿的水,洗净清纯,晶莹透亮,比珍珠玛瑙还透着金贵之气,所到之处,草木生辉,禽兽无犯,疆土沃腴,万象更新。一会儿,但见杂树生花,果园结子,累累满枝。仙子们只要一退朝,就可以丰收了。
    “感觉今天非常异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仙子阿信心想,他知道,以往这个时辰,众仙都要称颂天神,今天每个仙子还这么愣站着,并没有收到来至天仙长火龙子的口令。
    阿信不禁抬头看至高的宝座,却见火龙子站在宝座前,直接与天神对话。
    天神温和地问火龙子:“为什么还不开始?”
    火龙子作了一个浅浅的揖,对天神很不满地说:“我知道你永远都是对的,错的只会是我。”
    “何出此言?”天神似有不解。
    “我知道你已察觉了我的感受,你无须故作不解。”火龙子直言。
    “你不应该那么骄傲,你当谦和。”天神还是温和地说道:“我原谅你的过错,只是以后不可再犯。”
    火龙子面有愠色:“你以为我想骄傲吗?我也想谦和,我也想像众仙子那么对你毕恭毕敬,可是我是你造的,我天生就这样,拜你所赐!”
    阿信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仙子长吃了豹子胆了,敢对不露自威的天神如此说话。
    “别西卜!”天神有些生气,“你注意你的言辞,你自己有错,要注意改正才好。我已说过,原谅你的错,但必须改。你要我怎样对你?”(这别西卜就是火龙子的原名,只有天神才这么叫他。)
    火龙子压住火,缓慢地说:“我要坐你的位子,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这个声音无异于平地起惊雷,只听广袤的天庭轰地暴出巨响,原来众仙禁不住唏嘘,声音汇成一片,有如风暴一般。
    阿信目瞪口呆地望着至高的宝座。
    “火龙子,你真是胆大妄为!”天神震怒,“你如此冒犯我,无视我的威严,贱踏我的宽容,你必要离开天庭!”
    “这是不公平的。”火龙子怒火中烧,转向众天使,“天庭事务都我们干,上好的食物我们供,他仅因为造物之功,就可以一劳永逸,这是不公平的。”
    天神再也听不下去了,从天神手心发出一道强光,“吱”一声击打在火龙子身上,火龙子背部受伤倒地!
    众天仙寂若寒蝉!
    天神为自己动手击打感到后悔:火龙子毕竟是他第一个造出的仙子,无论容貌,智慧,性情都和自己十分相似,且比一般天仙要多出三倍,就连翅膀,也不例处,是三对六翼,比一般仙子多三倍。长期以来,天神都视其为掌上明珠,在赏赐上也比别的天使更丰厚,但正是这种等同于溺爱的爱,使得火龙子倍受众仙子的敬仰,慢慢忘了自己被造的身份,竟想和天神同起同坐,甚至觊觎神的宝座。天神也知道,自己的溺爱会害了火龙子的,但他还是特别的爱这个火龙子,今天走到这个地步,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
    过了一会儿,火龙子慢慢地爬起来,艰难地站起来了,他用仇视的目光盯着天神,讥讽道:“你就这能耐?”
    天神心里掠过一阵凉风,因为他知道,火龙子心里钻进了仇恨,现在,唯有爱可以驱除这仇恨,但仇恨钻进仙体之心,是很难驱除的。
    “火龙子,我再次给你悔改的机会,只要你改过自新,我留你在原位。”天神很惋惜这个仙子长。
    “哈哈哈,这就是你的诚意?一句话就弥补了这击打的过错?只有天神才有这种特权,我们被造之物只有受苦的份。哈哈哈。”
    火龙子狂笑,根本不把天神放在眼里,而仇恨使火龙子忘了一切,在他的眼里,天神就是他的敌人。
    天神完全可以再次击打而取了火龙子的性命,但天神再次容忍,说:“我再次宽容你,你可以不做仙子长,当然也可以做,只要你悔改。我给你选择的权利。”
    火龙子哈哈大笑,说:“谢谢你的好意。你把位子给我,一切就一笔勾销。否则,我宁愿做冥府之囚,也不做你的子民。我知道你不会答应让位子给我的,这样,我和你立个约,看下面众仙子愿意跟从谁,跟从多的一方才是真正的王者,少的一方,自己识趣点,离开天庭。”
    众仙子又是吹嘘不已,平地又起了沉闷的惊雷。阿信觉得火龙子太过分了,天神那么让着他,他却得寸进尺。
    “好你个别西卜,当初造你时,我把智慧多多地给了你,你却用我的特别恩赐来对付我。”天神心里想,“不过,他这个条件我不能答应他,不想让他走向末路,可是我如果不答应,以后也难以让众仙子服我,我如果毁了众仙子,再造一批来填充天庭,那我不成暴君了吗?再说,再造一批,也可能还是这样的。还是答应别西卜吧。只是,这别西卜,提这样的条件,必自取其辱,后果是可怕的。”天神想到要失去火龙子,心里不免生出悲凉来,但目前他只有答应火龙子了。
    “好吧,照你说的做。”
    不想天神一语刚出,就有许多仙子高喊:“好样的,仙子长,我们跟随你!”
    天神听了,不禁倒吸一口气:“看来这个火龙子谋划王位已久,且有不少跟随者。如果众天仙都背叛他,我在宝座上还有意思吗?”
    火龙子看到天神发了怔,冷笑了一声,转过身对众仙子做了一个90度的揖,又转身对天神说:“我知道你是全能者,你的恩赐使众天仙从被造之初就跟从你,而且你有非常的手段,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为公平起见,你不可以对任何天仙再施恩惠,不可通过你的遥控技术左右他们的意志,由他们自己选择跟从谁,另外请准我拉拢他们。”
    阿信从心里向天神呼求,万不可答应火龙子的要求,那对天神极为不公。天仙中也有极多的仙子和阿信一样,向天神呼求不可听从火龙子。
    “都按你所说的去做吧,只是我警告你:不可杀害不肯跟从你的天仙,否则我必不绕你。”
    “好,我答应这个要求。”火龙子爽快的说,一面悻悻地笑了一下,心里想:“哼,鹿死谁手还未可知。等着瞧吧,终有一天,你会从宝座上滚下来,那时,你不知有多难看,我要你付出惨痛的代价,那一击之仇我报定了。”火龙子冷冷地看了一眼天神,也不说再会,就径直走了。他所受的伤,一会儿就自愈了,原来神在造他时赐给他很好的自愈能力。
    天神在宝座上,难免不悲。火龙子是被他宠坏的,每一个溺爱,都是打在他身上的闷棍,他要落在他自己的罪孽里,成为罪孽的本身。望着火龙子气冲冲的背影,他也自责,决定,无论火龙子怎样背叛自己,他都不会取了他的性命。他对火龙子,始终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悔改归向自己。
    火龙子一离开,众仙子就有约三分之一随从火龙子离开,他们都愤愤不平,悻悻寡欢(好像天神欠了他们太多太多似的)。一张一翕的翅膀发出咻咻的冷风,飞升在天庭的上空,像一卷卷灰暗的云,要高过那至圣者,然后向东南方向飞去。一时天庭空寂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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