刽子手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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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星上等死的那个老人，似乎对世上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了。
    在牧童离开后，他终于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看不出来，他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死了。
    也终究不知道，他来自何方，又到底是谁……
    宇宙中，那一道闪电，也距离日星系越来越近了。
    天星星核之内，无边的黑暗中，发出了一道呢喃似的嗓音：“终于还是成功了。”
    九层修室之塔里，仅剩下的一个老教头，缓缓睁开了眼睛。
    百年如一觉。
    大梦谁先知？
    百年前的白发，此时已然完全变成了黑发，身上的白袍，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绿袍，便是一双手，左手玄乌，右手葱郁。
    “不是大罗，不是混元，既是妖，又是魔，我已然彻底妖魔化了……”
    老教头大笑了起来，随着他这一声笑，左眼倏的变得漆黑如墨，右眼变得幽绿如玉。
    一股黑气，一股绿芒，交织着，从老教头的眼中穿射而出。
    无边的肃杀之气，轰然弥漫开来。
    整个天星星核发出了一声恍若野兽嘶吼的怪响。
    如果可以，老教头瞬间便能将天星星核给毁掉，而后彻底将天星化作日星系，也是宇宙中的尘埃。
    不过，眼下还不是这么做的时候。
    老教头也不敢这么做，他对自己的实力虽然充满了自信，却不知道若是日星系崩塌，自己还能不能存活在宇宙中。
    就在老教头在天星星核妖魔化的那一刹，天道宫天心殿中的水老祖便立时觉察出不对。
    整个天星陷入了动荡，一股无法遏制的恐怖气息从天星地底深处弥漫而上。
    数万道妖气横冲直撞，天星修玄者中，那些体内妖气充裕的人，立时便被同化，成为妖兵。
    便是天道宫中，天卫军里，也有将近一半的人，转化成了妖兵。
    水老祖、水开源驯化多年的天卫军护宫大阵，未经老教头亲自出手攻击，便自行由内瓦解。
    妖兵顷刻间调转屠刀，对天星人展开了杀戮。
    陈天默冲进了天心殿，眼见水老祖和水开源还在带领天卫军对妖兵进行反击，当机立断，飞身到水老祖跟前，一把扯住他的手，喝道：“不要打了，快阻止人手，撤离此地！”
    水老祖愣了一下：“撤离此地？撤到哪里去？”
    陈天默道：“你还不明白么？这是老教头筹谋数千年的大计！他要消灭的不是地星，而是所有人类！包括天星人和地星人，他自己已然不是人了！”
    水老祖愕然：“不是人了？”
    陈天默道：“你还没有感受到这股气息吗？这股气息还是人类的吗？你当初说过，老教头的目的可能是进阶至大罗混元不坏之身，但是眼下看来，他是将自己彻底幻化成魔了！这股魔气，我在地星的时候，与魔头分*身交手的时候感受到过，不过，那时候魔头分*身的气息，与眼下老教头的气息想必，天壤之别！更可怖的是，除了魔气，还有另外一股与之不相上下的非人气息！我想那是妖气！老教头已经彻底妖魔化了！”
    水老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道：“这难道就是老教头之前屠戮日星系所有行星人类的初衷？”
    “不错！”陈天默道：“我警告你，你现在纵然是投降，他也不会饶了你的性命，当务之急，是趁着老教头还没有从天星星核中*出来，立刻阻止尚有战力的天星人，立刻从地星转移！”
    “好，好……”水老祖也慌张起来，喝道：“开源，你带领四大天师，还有天卫军六大统领，以及真元帝境修为以上者，速速开启穿星阵，率领天星人，奔赴地星！”
    “是！”水开源立时舍弃了疯狂攻击的妖兵，转而带人去开启穿星阵。
    陈天默也早已经用玉简和地星上的陈归尘、陈义行取得了联系，叫他们也帮忙在地星远空，打开接通天星的穿星阵。
    一时间，数百个穿星阵的通道在片刻之后便开启了，陈天默、水老祖、水开源等众，匆忙指挥着天星人，逃往地星。
    还有一部分的天星人不愿意走，他们知道老教头要出关了，他们还将老教头奉若神明，当成是自己的祖宗。
    他们也是当年主战派的核心力量。
    此时，纵然是妖兵肆虐，也不愿意逃亡地星。
    一股霸道浓郁的肃杀之气轰然冲天，弥上云端，老教头的身影倏的出现在半空中，一黑一绿两只眼睛，俯瞰向整个天星。
    所有的妖兵立时停止了杀戮，匍匐在地，齐声呼喝道：“恭迎上古妖王出关！”
    那些不愿意走的天星人全都是一怔，他们呆呆的看向老教头，这，这明明是老教头，不，这不是老教头。
    他们恍惚间也都醒悟了过来，出了头发、衣袍、眼睛不对之外，整个人的气息，完全变化了！
    那不是人的气息！
    是一种嗜血的、残忍的、狡黠的、无情的、完全陌生的可怖气息！
    “老，老祖？”一个真元帝境修为的天星人，仰望着老教头，喃喃喊了一声：“您，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老教头瞥了他一眼，道：“我变成什么样子了？”
    那人强笑道：“都有点不认得了。”
    “是么？”老教头嘿然片刻，道：“我也有点不认得你们了，瞧着大不顺眼啊，你们怎么没有被妖化呢？”
    “妖化？”那些天星人顿时愕然，继而便看到那些妖兵冲自己投来了怨毒的目光。
    这些天星人无不心头一凛，刹那间，意识到，自己留在天星上，或许是个错误的选择。
    老教头道：“既然没有被妖化，那应该是体内拥有魔灵，若是连魔灵都没有，那就是纯纯正正，该死的人类了。”
    说话间，老教头虚空一指，浓郁的魔气，如同铺天盖地的黑色大雾，将所有留在天星上的人类裹在了其中。
    “咳咳！”
    “啊！”
    “呃呃……”
    “嘶……”
    转瞬之间，便有将近一半的天星人，在那魔气之中，窒息而亡，继而碳化，随即化为了灰烬，融入了尘埃之中。
    老教头喃喃说道：“很好的养分啊。”
    剩余的一半天星人，渐渐萎缩，黑化，浑身上下变得干瘪枯瘦，眉心之间，隐隐有黑色的纹路显现，那正是魔兵的标记。
    等到魔气渐渐消散之后，仍然存在的天星人，无一例外，全都化作了魔兵。
    一眼望去，如同一片覆盖在地表的乌云，黑水。
    这些人，不，这些魔兵，目光猩红如血，他们彼此看了看，然后伸出与眼睛一样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继而一起匍匐在地上，冲着老教头，山呼：“参见魔头！”
    “好，很好。”老教头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这样看起来，就顺眼许多了。起来吧。”
    魔兵全部起身，挑衅似的看向了妖兵。
    妖兵眼中也都充满了不屑。
    老教头咳嗽了一声，说道：“你们，都是我的儿孙，不该相互含有敌意。我们共同的仇敌是人类，必须彻底消灭人类，才能光复我们妖魔的世界！”
    “妖王！”
    “魔头！”
    妖兵、魔兵齐声欢呼。
    老教头笑道：“这就对了。地星上，还有你们的同类，我这就把他们给唤醒。嘿嘿……陈元方啊陈元方，当初你以为收服了水老祖，掌控了天卫军，就能让我变成孤家寡人么？痴心妄想啊，哈哈哈哈哈！”
    狂虐的笑声，几乎回荡了整个天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