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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知后事如何,还请补全订阅~ 封老一看见蒋梧阙, 就想起封禹今天晚上瞒着她干的事, 胸中的火气蹭蹭上涌, 可明面上又碍着她是皇女,自己不能把她怎么样。
封老心里憋着股气,语气听起来自然不算多好,“老臣这是在处理军中的事。”
言外之意就是你管不着。
封禹也没料想到蒋梧阙会再回到军营中, 眼瞅着她从营帐门口一步步往里走,眉头随着她的脚步皱的更紧。
蒋梧阙像是没听出封老话里的意思, 又往前走了几步,停在封禹旁边, “什么军中之事,不如说给本王听听?”
她抬出八殿下的身份, 封老还真拿她没办法。
“这事老臣本不想说,但您既然问了,那老臣不说也不合适,”封老看向跪在地上的封禹, 板起脸, “他今个晚上未领军令私自带兵外出,这事是谁教他的想必殿下心里清楚, 老臣管不了您, 但还能管的了他。”
封老语气严厉, “如果此事不罚, 军中规矩何在?有了他这个先例, 日后岂不是每位将军都能随意带兵出去?那军营还是军营吗?”
蒋梧阙了然的点头,竟是颇为赞同封老的话,她笑着问道:“那您打算怎么罚?罚多少?”
秦楚本来是找她来求情的,如今一听这话险些气的从地上站起来,提溜着她的衣襟把人扔出去,权当之前自己没派人找过她。
封老不知道蒋梧阙又耍个什么把戏,看着她说道:“军棍,二十杖。”
秦楚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盯着蒋梧阙的背影,冷声补充道:“一般五十军棍就能打死一个成年男子。”
她这话里的声音带着冷意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敌视,几乎没怎么掩藏,旁人怕是听不出来什么,但蒋梧阙却回头看了她一眼。
自幼在宫中长大,作为一个并不受宠的皇女,她对一些东西敏感的很。
秦楚对她有敌意。
这点敌意她平时小心翼翼藏的很深,蒋梧阙跟她接触的几次都丝毫没有察觉,只有今晚,她听说封禹要被杖责军棍,又见自己来到军营后不帮封禹反而赞同封老的做法,这才没抑制住。
蒋梧阙侧头看了眼封禹,他也正在看她,眼神平静,只是眉头皱着,不赞同她管这事。
可这事就是她一手张罗的,如果放任不管,自己还算是个女人吗?
蒋梧阙压下心中种种,又看向封老,“您的做法没错,私自带兵出去实在该罚,可您错就错在罚错了人。”
她这话让众人一愣。
“您也都知道,今晚这事是我这个八殿下硬要带着少将军出去的。”
蒋梧阙长叹一声,满脸愧疚。若是此时十一在这儿,定然一眼就能看穿自家殿下这是又要开始表演了。
“我好歹是位皇女,在京中身体孱弱多病无法像太女一样为母皇分忧。好不容易来了边疆就想着能做件讨母皇欢心的事,这才硬让封少将军趁夜带我出去夜探敌情。”
“就想着万一成功了,母皇也会对我刮目相看。可谁曾想半路真遇到了北疆想趁夜刺探大蒋的人,直到看见那泛着寒光的刀剑,我这才算明白边疆远比京城危险的多。”
一段话,就将今晚为何出去的原因揽在了自己身上,成功的让众位将军觉得封禹之所以能干出今晚这种荒唐冒险的事,全是托了这位没头脑又急功近利的皇女的福。
当下众人将军看向蒋梧阙的目光多少都带着谴责,更加同情起封禹来。
秦楚听的眉梢抽跳,门口的十五也是打了个寒颤。
可不管怎么说,这事都揽在蒋梧阙身上,让人误会她,也比让众人怀疑封禹半夜为何带兵出去的好。
利用北疆欲夜探大蒋军营正好被蒋梧阙误打误撞的撞上,推测出北疆恐怕有新的举动。
这样的描述,足够让今年朝廷把粮草物资拨下来。
跟底下的那群将军不同,封老对蒋梧阙的话显然是半个字也不信。
封禹是什么性子?他要不是自己愿意,有谁能逼他半夜私自带兵出去?
蒋梧阙又是什么人?晋老的学生要是这么没头脑自以为是,又是如何能在宫中活下去的?怕不是要被吃的渣都不剩!
蒋梧阙说出个大篇来,目的就是为封禹脱罪。
“这事都是我的错,罚理应由我自己来受。”蒋梧阙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今我的错,不能让少将军替我担着。”
众位将军心想她这句还像个女人该说的话。
封老看了蒋梧阙一眼,心里对她的气倒是多少消了点,“封禹是大蒋的少将军,没能劝阻殿下的决定还跟着一起出去拿人命胡闹,这就是他的错。”
蒋梧阙算是明白今晚封禹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不然日后不管怎么解释,军中怕都会以为封帅包庇儿子,私自带兵出去回来啥事都没有。
蒋梧阙顺着封老的话说:“可这事主谋是我,二十军棍我起码得领十一根,再加上我是皇女,品级比少将军高,既然犯了错,我该罚的最重,所以我再多领四根。”
“二十军棍,我十五根,少将军五根。”蒋梧阙低头看着身旁的人,语气是的满满歉意,“此事因我连累少将军了,让你白挨这五下棍子。”
现在就成了封禹哪怕被迫带兵出去,没有从元帅那里领军令也会受到连累。日后在军中传出去,多半人再说这事怕都是同情他的。
封禹眸子一颤,喉咙滚动,不行的不字还没说出口,蒋梧阙就已经做出决定主动走出去领罚。
封禹刚看向母帅,她眉头皱着,“你还不出去领罪?”
秦楚也示意封禹快出去,比起之前的二十军棍,五下已经不算什么了。
营帐里的人似乎都觉得蒋梧阙挨这十五棍子是理所应当,竟没有人为她说一句话,就连知道事情真相的秦楚也装作不知道。
封禹觉得胸口发闷,像塞了团棉花,总觉得呼吸不上来,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想握紧拳头狠狠地朝沙袋上掼下去。
掀开营帐的厚布帘子走出去,外面天色已经微凉,东方泛起鱼肚白,在这种深冬清晨,蒋梧阙迎着光站着,背影看起来竟格外的清冷孤寂。
封禹走到她身旁,见她坐在长条板凳上撩起衣摆就要趴下,立马弯腰上前一步,手比脑子反应还快的握住她的胳膊,声音艰难的开口,“你…不行……”
嘴那么叼的人,定然不曾受过这种委屈,再说她手心连个茧子都没有,皮肤看着比自己这个男子还要白细,哪里能受得住这十五根棍子。
蒋梧阙一愣,抬头对上封禹的眼睛,嘴角慢慢挑起笑容,语气有些不怀好意,眨了下眼睛故意逗他,“封禹,我是一个女人,你怎么能说我不行呢?”
这话封禹瞬间听懂了。
他自幼在军中生活,军中的女人说话没遮没拦,有时候喝醉了聚在一起说的荤话比这个露骨多了。
你怎么能说我不行呢,你又没亲自试过?
封禹那张听多了荤话的脸,慢慢的烧起来,竟难得的红了。
蒋梧阙见封禹像是被开水烫着了手一样瞬间放开自己的胳膊,不由笑了。
军棍落下来,一根会比一根疼。
十五下颚紧绷的站在一旁,掩在大氅下的手,指节捏的咯吱响,看的眼眶都红了。
而蒋梧阙手握紧身下的长条板凳,始终咬紧牙关,未吭一声。
莫说封禹,就连军中众人也没想到蒋梧阙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女会这么能忍,她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却愣是一言不发。
比起蒋梧阙漫长的十五军棍,封禹的那五根就很快了。
封禹趴在长凳上抿紧薄唇,忍了两次闷哼声。
蒋梧阙挨军棍的消息传的很快,引得众将士围观。到底挨罚的人皇女,她们不敢名正言顺的看,只敢躲在一旁偷偷的瞧。
贾校尉可高兴了,皇女又如何?还不是和她一样趴在凳子上挨棍子?
十五军棍打完之后,蒋梧阙一度觉得眼前发黑有些晕厥,等精神缓过来了,一眼就看到站在人群前面的贾校尉。
十五本想直接把蒋梧阙背回去,却被她有气无力的摆手制止了,只是手撑着她的胳膊,借力站起来。
十五见她双腿打颤,全身衣服尽被汗水浸湿,忙将搭在手肘上的大氅给她从背后披上。
蒋梧阙手搭在十五肩上支撑着脱力的身体,脚步缓慢的走到贾校尉面前,勾着惨白的唇笑着轻声问她,“看的可高兴?肉打在人身上的钝痛声,可比茶馆里的书听着有趣?”
贾校尉愣怔的看着蒋梧阙,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怎么提起了茶馆。
蒋梧阙见她想不起来,就提醒道:“北疆人是怎么在茶馆知道我大蒋没粮草的?这事你是不是在茶馆骂我的时候嚷嚷过?”
贾校尉瞳孔放大,猛的想起来那天的场景。
那天她喝醉了,嘴就跟个瓢似得。
——“连粮草都没有,还打个她娘的什么仗?去把刚才的清倌叫过来,老娘今个就要睡他。”
——“你敢不同意?我他娘的可是军中校尉,信不信我带人轮了你!”
被蒋梧阙这么一说,贾校尉脑子里凭空响起这两句话。
看着蒋梧阙脸色苍白嘴角带笑的看着她,贾校尉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像是被她抽干了,冷的发抖,小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看来是想起来了,”蒋梧阙看向满眼疑惑不解的秦楚,说道:“人带下去审审你就清楚了。”
看着贾校尉被人架着胳膊拉走,蒋梧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
她不高兴,别人也别想看热闹。
秦楚实在是想不出来蒋梧阙一个皇女是怎么厚着脸皮说出自己被风声吓的半夜睡不着这种话的。
更想不到她能让封禹为她放下架子使出美人计!
在秦楚眼里,封禹只要为蒋梧阙开口,那就是美人计,让她无法招架。
封禹走后没多久,秦楚就心不平气不顺的来到蒋梧阙的宅子。
猛然瞧见她过来,蒋梧阙也是一愣,“秦副将怎么来了?”
秦楚冷不丁的对她笑,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人一旦笑起来,竟有些渗人的意味,“臣来陪您睡觉。少将军说您晚上害怕,臣特意过来。”
“……”
封禹刚回去,前脚进了家门,后脚就被封老叫到书房。
“母亲。”封禹找个椅子坐下,“您找我有事?”
封老正在写八百里加急的折子,眉心皱出一道深沟,看见封禹过来也没抬头,直到写完才深深的叹息一声。
封老将折子装在信封里,用蜡密封好地递给等在门外的送信骑兵,言简意赅的说道:“去吧。”
等书房里只剩下母子两人,封老才坐回书案后的椅子上,问封禹,“今天你不在府里习武,可是又去了八殿下那儿?”
封禹没有隐瞒的嗯了一声。
封老眉头皱着,格外的不赞同,“我不该干涉你的私事,可有一点你必须得知道,封家世代武将,不能学文臣那般跟皇女走的太近。”
“如今朝中争斗早已开始,蒋梧阙表面上看似无心于那个至高之位,可她是君后所出的嫡女,东宫本该是她的。如果她不去夺那个至高位子,等太女登基后她定然没有退路,太女不是一个心胸宽广之人,不会容忍蒋梧阙做一个藩王。”
“封禹,不管蒋梧阙最后结局如何,你俩不宜接触过深。若她日后能坐上那个位子,你们就是君臣,若她坐不上,那她的结局也就和你无关,和我们封家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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