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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初二的时候本想陪同杨慧回娘家, 却被她拒绝了。杨慧出嫁之后, 开始两年还回门,而后杨父见叶信芳屡试不中,还时常上门打秋风, 心里很不舒服,便让人传信给杨慧,不让女儿女婿上门了。
常言道,有了后妈就有后爹,继母经年累月的吹枕头风,杨父对于杨慧这个女儿也不甚在意,女儿嫁人之后发现没有任何作用, 杨父就渐渐的断了联系, 父女亲缘越来越薄。
幸而今年的冬天没有下雪, 看来二月份也不会太冷。
初六的时候,叶信芳便请人上门搭建一个考棚, 其简陋程度完全就是仿照记忆中县试考棚的模样。因为还是过年,工钱便比往常要贵一倍,可把张氏心疼坏了。
“东家, 这样可以吗?”王二小心的问道。
只见叶信芳皱着眉头, 摇了摇头。
“那您说, 要怎样的?”王二看着自己搭好的小棚子,自觉已经做得很好了, 奈何东家还是不满意。
叶信芳沉吟片刻, 方才说道, “在那个棚顶戳几个洞。”
王二:……
你是不是有毛病?
“东家,这棚顶有洞了,刮风下雨就挡不住了啊。”开年接的第一笔活,遇到的东家就是个智障,王二感觉心好累。
“没事,你照我说的做,工钱照付。”叶信芳不在意的说道。
张氏看着王二在新搭的棚上戳洞,那一个一个戳的,好好的一个棚子就这么废了,只觉得心都在滴血,又顾忌着外人在场,不好跟叶信芳对着干。
“东家,这都是照你说的,你看看可行?”王二看着戳了几个洞,漏出天光的棚顶,心中有些忐忑,这人不会是故意让我这么干,好赖工钱吧?
预想中的事情没有发生,叶信芳很是爽快的结账。
王二拿了钱晕晕乎乎的走出叶家,还真有这种脑残?请人搭建好好的一个棚子,非要弄坏?
“芳儿,你这是干什么?”等人走了,张氏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叶信芳耐心解释,“这是仿着县试的棚子搭的。”
张氏初听还不觉得有什么,站在棚子里,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渐渐眼角红了,“考场条件这么差,难怪你爹……那么冷的天,他身体又不好,我还一直催着他考……是我害了他……”
叶信芳怕她自己走到死胡同里,赶忙道:“都是我的错,让您想起不好的事情,也不是所有的棚子都这样,我只是以防万一,爹当初就算您不说,他就真的不考了吗?您也别太自责,他在下面知道了也不好受。”
一贯强势的张氏,此时显得格外的脆弱,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抓着他的衣袖,“芳儿,你别考了……找个账房的活计也挺好的……”
叶信芳看她这副关心则乱的样子,心下不忍:“我不考出个名堂来,怎么对得起这么多年的寒窗苦读,您放心,我现在身子很好的。要是不舒服我就不考了,您不要担心。”
张氏怎么能不担心,一场风寒就能要人命,她从未如此深切的认识到科举的危险,叶信芳是她最后的依靠,“你别去考了……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叶信芳扶额,向她解释本是好意,奈何她多想,“这世上哪有躺着就能数钱的好事,你儿子我是个男人,总要扛起这个家,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叶珑嫁个泼皮,而您被六婶子嘲笑?”
“叶珑哪有你重要,我被人嘲笑就嘲笑,一大把年纪了,也没几天的活头了。”张氏不假思索的开口说道。
叶信芳心下微暖,眼角有些酸涩,被家人珍视的感觉,无论体会多少次都不嫌多,越是这样,他越是要努力让她们过上好日子,“我最近天天早上都有练的,还会五禽戏呢,这个强身健体的,神医华佗您知道吧?”
张氏犹豫的点点头。
叶信芳笑着道:“五禽戏就是他创的,专门健体的,您这可以放心了吧。”
张氏抹了把眼泪,“我还是不想你去考……”
叶信芳只得拿出杀手锏,“您忘了父亲临死前的嘱咐吗?他的遗志,我若是不能实现,还怎么配为人子?”
张氏低声道:“你也可以生个儿子,让他去出息!”
叶信芳听了险些笑出声来,这跟现代许多家长一样,自己考不上大学,就一心逼/着自家小孩读书。对于张氏,儿子是亲的,未出世的孙子就隔一层了。
想到孙子,张氏开口道:“你看慧娘,肚子也总没个动静,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古人重男轻女十分严重,没个儿子就跟低人一等一样,对于叶信芳来说,其实有妞妞一个孩子就够了,养孩子并不是生下来就够了,你要对她负责,而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生下许多孩子而不好好教养,不是害了孩子的一生吗?
他自己是孤儿院长大的,对此体会颇深。
杨慧多年无子,受尽磋磨与白眼,连带着张氏都觉得脸上无光,生儿子这件事,婆媳两个人最近都非常期盼,叶信芳这些日子也一直很努力,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缘分未到,或者是他这副身子常年酗酒出了问题。
杨慧曾经生过妞妞,应该是没有毛病的,但叶信芳一想到从前她受尽虐待,也不知会不会被打出问题来。
若是他有问题,而杨慧想要亲儿子做依靠,那就与她和离,若是她不嫌弃自己,那自己也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一想到可能与杨慧和离,叶信芳心中倒是涌出一阵难过。
他已经决定了,若是杨慧有问题,要么招婿,要么过继,并且这种事坚决不能让张氏知道。
潜意识里想到,请大夫的事情一定要避开张氏,若是出问题的是杨慧,怕是会闹得不可开交,叶信芳从来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经不起考验的,现在她们婆媳相处甚好,还是避开那些爆炸点比较好。
“等我考完试,再请大夫吧。”叶信芳说道。
张氏也知道考试比较重要,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叶信芳搭这个棚子,就是为了模拟考场上的情景,凡事做最坏的打算,做最充分的准备。
他想了想,在小棚子外面放了一个粪桶,以防被分到厕号不适应。叶信芳还特意将这两天夜壶里的宝贝往粪桶里面倒,众人拦都拦不住,在小棚子旁边闻到那个味道简直是难以描述,隔着大老远就一股恶臭。往常最粘着叶信芳的妞妞,喊了一声“臭爹爹”,耸耸鼻子就躲在杨慧身后。
杨慧借机吓唬她若是不学女红,就送她到爹爹哪里去,这样一来,皮孩子板凳也坐得住了,小胖手也愿意捏针线了,好爹爹也变成那个臭人了。
既然是模拟考,那就得有试卷。叶信芳上门请谢思齐出的卷子,小少年心地善良,他一开口,便同意了下来,丝毫不推辞,没几天就亲自将卷子送上门。
县试一共考五场,每隔两天考一场,共十五天,头天考完,第二天阅卷,第三天出成绩,第四天考下一场,依次进行下去,如果前一场没有考过,后一场也就没有参加的资格。县试最特别之处就在于,如果第五场考试得了第一,就会被点为案首,案首一路进了府试、院试,一般都不会落榜,因为这关系到学官、知县等全县大小官员的脸面。
案首的另一项荣誉,便是在府试时,需坐提堂号,这也是对其的一种检验,因而,第五场的考试评卷是最为严格的,而如果前四场都是第一,最后一场不是,那还是与案首失之交臂,只能成为芸芸童生中的一员。
叶信芳也不想日日忧心,虽然自觉过县试没有太大的问题,但要是能够保送成为秀才,心里也会踏实许多。
万事俱备,万恶的模拟考就开始啦!
考棚大概三、四平方米大小,里面放置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叶信芳刻意安排的很是简陋,坐在棚子里,旁边夜香的味道疯狂的往他鼻子里面冲,差一点呕得他吐出来。
叶信芳心中记了一笔:要做一个简易的口罩。
中午,当他就着水壶里冰凉的冷水吃炊饼的时候,叶信芳在心中又记了一笔:带个锅。
考场里面是有小型火炉的,不过要花三十文钱租,一次租一天,碳也要花钱买。热水里面其实也有卖,在考场外热水一壶只要两文钱,进了考场就要四十文一壶,因此很多家境不富裕的考生,都忍着喝冷水。
考场里的水壶很小,叶信芳还是觉得自己带个锅子烧水比较方便。
当寒风沿着棚顶,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死命的往叶信芳身上灌,他更是深切的觉得,这个时候要是有个炉子就好了。
县试是不准考生自己带炉子进去的,说不好是真的怕考生夹带小抄还是想要借此敛财。
叶信芳捂着自己的小钱袋,恨恨的骂了一句奸商!
士农工商,作为末尾的商户,也是不能参加科举的,而平民,一旦生意做得很大,就会被官府强行转为商户,若商户又转为普通户籍,跟脱籍之人一般,必须得第三代子孙才有资格参考。
县试作为科考的第一步,已经发展出了较为完善的考试制度,考生参考,须得五人结保,由廪生具保,保证考生不冒籍,不匿丧,不替身,不假名,保证身家清白,非娼优皂吏之子孙,本身亦未犯案操践业。完成以上,方才被准许参加考试,名册分存县署。
叶信芳作保找的是前几科的一位廪生,也算是老熟人了,而跟他结保的另外四人也认识,彼此之间知根知底,不用担心被牵连,不过由于今年考生激增,往常一两银子的认保费愣是涨价到了五两。
卖方市场,这样的高价,叶信芳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若不是他这几个月抄书攒了一些钱,叶家怕是要伤筋动骨了。
这五两银子的高价,廪生也不是那么好拿的,一旦考生出了问题,他也要跟着担责任,轻则革去功名,重则流放仗刑,廪生在作保的时候,也要仔细的筛选具保对象,以知根知底的熟人最佳,而不是单纯看银钱高低。
叶信芳在小吏的指引下到达一处空地,那里已经有了四名考生,正是与叶信芳结保的四人,他们有老有少,此时神情都有些紧张,略微寒暄几句,便看到县太爷进场了。
考生太多,人群一激动就显得格外的混乱,衙役们努力的维持秩序,叶信芳透过重重人群,只看到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那人嘴边留着两抹胡须,样貌十分普通,但神色极为矜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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