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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时空维发生混乱,小天使可以多购买几章助力程序猿修复噢~ 这可是危险距离!
邵曜赶紧后退数步, 差点被院中的盆栽树给绊到。他的身形晃了晃, 扶着小矮树的树枝站稳了,就四顾查看地形。
这天井院中多盆栽, 一人高,比人高的都不少, 但是邵曜与苏榴交手多年, 深知能阻挡她的从来不是障碍物,只有和她保持二十尺开外的距离才会是安全的。
而且他早就练就了眼量距离的技能!
邵曜往旁边看去, 这酒楼倒是有一扇月亮门通向后院,就是不知道后院有没有后门。
不过这会儿邵曜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苏榴所站得廊道就是通往酒楼大厅和正门的唯一途径, 他总不能挤过去, 那不是羊入虎口么?
底下的两个人都没有发现阮绫。阮绫看了一眼, 便转头朝元扇喊:“快把方才用了的桌布都拿出来。”
元扇不明所以, 反身又去柜子里把房中还残存的两块桌布抱了出来,“姑娘, 只剩两块了。”其他几块都在方才您和皇上的对拉中, 阵亡到楼下了。元扇眼带控诉地看着她,都不知道待会要怎么跟酒店老板解释了。
——姑爷的朋友邵公子(皇上)兴致大发非要爬窗, 所以那几块桌布掉下去了?
怎么解释都觉得哪里不太对啊!
阮绫可没看懂元扇什么意思, “两块就够了!”她抱着那两块布又走到了窗边, 往下望去。苏榴站在廊下, 还没出来, 她还看不到,但从邵曜的视线对面推测,苏榴就站在自己这边。
阮绫展开了桌布铺满一整个窗台,蓄势待发。
苏榴见邵曜一个人站在中庭,身上还有脏灰,心中便是一喜。皇上显见是不知为何摔了,这可不正是她关心一下皇上的好时机嘛。
她想要向皇帝慢慢靠近,好表现一下自己的关切之情,顺便对他把仅剩的那个新手技能包给用了。
但回廊都有栏杆,她要走到庭院中,还得顺着长长的回廊步履婀娜地走一段,才能出得去。
邵曜假装淡定地朝月亮门走去,仿佛没有看到她,也不知道她喊的是自己。他准备从后门走了,免得给苏榴近了身。
苏榴又要顾及形象,不可能直接提着裙子跨栏而过,那样等新手包的时辰效用过去,就不好解释了。可她又要追上皇帝十尺之内,才能对皇帝施放技能,她只好在后面又喊了邵曜一声:“邵公子,好巧啊!”
邵曜心里就更乐了,还是假装没听懂她在喊自己,一边往月亮门方向竞走,一边抬头瞧了瞧阮绫。
他还朝阮绫眨了眨眼。
阮绫瞥他一眼,见着了苏榴的脑袋从廊下冒出来,立刻把手里的桌布往下一抛!
白布从天上漫漫飘落,像一个白色帛网,突然就盖在了苏榴头上。
苏榴猝不及防,被白布罩住后,扯了好半天才把自己从这从天而降的白布里捞出来。她抬头望向月亮门,邵曜已经不见了踪影,又抬头望向楼上,楼上的窗户或关或开,但都没有哪个窗户旁站着人。
苏榴只好一把丢掉了手里的白布。
做完坏事的阮绫已经拍拍手,回到桌边,重新端起了饭碗,她朝时怀池扬扬眉,“快吃,吃完了去燃灯。”
只有元扇还眼带怨念地看着她:我家姑娘这都做了些什么?
苏榴追过了月亮门,但见这边只有一条曲折的小径,哪儿还有皇帝的身影?她想到皇帝一年到头兴许都只有这天会出宫,不禁心急如焚。
只好站在院子里问系统:“能不能有什么方法一直追踪邵曜的位置?”
系统迟疑了一下,回复道:“有是有,但是……”
“但是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苏榴着急地问。
“但是GPS定位这个技能要使用的能量更大,需要拿来跟它兑换的属性更重要,更高级。”
“都是些什么属性?”
“我看看,需要颜值,或幸运值……”
颜值?幸运值?
都是什么玩意?
苏榴催着系统弄清这两样属性都表示什么以后,就陷入了沉思。样貌如此重要,做什么不需要看脸?怎能轻易兑换呢?
运气这种东西……
倒是想得到摸不着的……
考虑半天,她终究还是咬咬牙,跟系统说:“就用幸运值来换!”
“好!技能兑换中……”
【恭喜宿主,解锁特殊技能GPS定位系统2小时,直连目标邵曜,同时获得负面状态‘幸运E’2小时,请宿主在时限内尽快抵达目标人物身旁。】
苏榴一听,心里就一阵激动,幸运衣?是说运气会特别好的意思吗!
她看着系统给她展现的邵曜闪烁小红点,立刻朝月亮门外小跑了出去。刚到门口,就踩到了一汪水坑,把她仙气飘飘的裙子打湿了。看起来就像一只落毛鸡。
苏榴:“……”
这个幸运衣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
邵曜从客栈后门跑了出去,以为自己躲过一劫。但是很奇怪,无论他躲到哪个茶馆酒楼里,苏榴总能尾随而至。邵曜心里当然很惊恐啊,上辈子苏榴一直在宫里,他都没发现人家居然还有这种长线追踪能力!
可是这里离宫中也远,邵曜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燃灯大会那边人多一些,好摆脱苏榴。于是他抹了一把脸,就朝燃灯会方向跑了过去。
总之,皇帝当到这份上,也是很衰了。
阮绫跟时怀池都以为邵曜成功跑脱了,这会儿吃完饭,便也一起去了人山人海的燃灯会。燃灯会上什么样的人都有,携全家老小的,小夫妻同来的,还有抱着兔子走马灯满世界跑的。
花好月明时,树上都挂了红红的灯笼,还有小贩摆着摊给人猜灯谜的。时怀池说是怕阮绫走散了,非要牵着她的手,才肯挤这人山人海。还说这年头人贩多,大晚上的走散了有可能被一麻袋套走。
阮绫心道:大齐治下已经这么乱了?连京城脚下都不放过?
她将信将疑,到底还是叫时怀池牵了她的手,两个人一起去做同心灯的老匠人那里买了一盏同心灯。这灯四四方方的,外形与孔明灯没太大不一样,只不过灯壁纸是红色的,薄透亮。下面有一左一右两根引绳。
时怀池抓着阮绫的手,“这里人太多了,我们找个高点的地方放飞。”
话音方落,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怀迟!绫绫!你们在这啊!快救救我!”
时怀池跟阮绫抬头望去,邵曜已经挤过人群独自过来了,他小喘着气,“我被苏榴追了!”
“你怎么又给苏榴追上了?”
“我是根本没甩脱过!”
邵曜郁闷地回了一句,立刻又道,“快,帮我打下掩护,不能让她离我进二十尺!”
“要是进了呢?”阮绫淡淡地问。
“那就打晕我!”邵曜咬着牙恨恨地说。
“哦,那她进了。”阮绫努努嘴,时怀池就看到了不远处也挤着人群过来的苏榴。她已经离着邵曜只有十五尺左右了。
可这会儿人山人海,这里又是同心灯卖得最好的一家,就连挤都很难挤,更遑论把邵曜送出去二十尺开外了。
眼看着苏榴已经又进了二尺,时怀池忽然伸手按到邵曜肩膀上:“蹲下!”
邵曜本能地就艰难地蹲了下去。时怀池定定地看着苏榴,直到看到她又进了三尺,朝自己这边看过来,扬起了一个柔柔弱弱的笑容。
他突然拉过身前一个买同心灯的公子哥儿,让他挡在了自己和苏榴中间。
苏榴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前世夫君,手一抖!
BING!
【宿主的新手包技能已使用】
【宿主不幸触发幸运E状态特殊事件,技能偏离!中标人物变更为罗净宇】
苏榴双眼往上一翻,几欲晕厥。
这到底是什么幸运衣!
阮绫一下就想抽回手来,反被时怀池顺势攥住了手掌。他看起来仍旧清冷正直,眉目间疏朗朗的,说话的语气也无比认真,只道:“果然有些冷。”
时怀池捂着阮绫约略有些凉的柔软手掌,不给她抽出去,这仿佛是一场拔河赛,阮绫想把手拔回来,时怀池偏不给她拔。二人互相争了片刻,时怀池依然是稳稳地攥着。阮绫便有些生气。
她才要骂时怀池,时怀池忽道:“我一定不纳妾。”
“你爱纳几个纳几个,与我何干?”阮绫并不当回事,强行抽回了手。
时怀池沉默了一会,过一会,他忽然又固执地把阮绫的手掌拉回来,攥到手心里,攥到怀里,语气依然是无比认真,“现在没有干系,以后就有了。”
“……”阮绫抽了抽手,没抽动,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反驳时怀池的话。若是反驳,那也只有日后和离这一条出路,但阮绫自己都觉得背靠大树好乘凉,要想安心收拾苏榴,还是不与时怀池和离最便利,路最好走……所以耿直的阮绫说不出话来了。
时怀池得寸进尺,攥着阮绫的手掌,又往阮绫身旁挪了半寸。目光明净专注。阮绫往旁边撇了头,看着迎枕的一角。
二人一路无言地回府。
至洗漱完毕,阮绫终于收拾好了心情,能平心静气地跟时怀池好好谈谈正事了。阮绫方道:“林景以后不能找了。”
时怀池还以为阮绫终于想通,明白了做恶人没有前途,不由得便是神色一松,“这不是挺好吗?”
他这种高兴,却让阮绫更不爽利。她原先以为林景根基还不稳,所以想跟他搭上线,现在看来,林景已经迅速成为邵曜的心腹之一,在御书房站稳了脚跟,他不但不会帮自己,很可能还会出卖她。素来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阮绫也不会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我准备去找王福顺了。”
“王福顺?”时怀池心中吃惊,难免带些诧异出来。归根究底,他还是不太希望阮绫来做这个恶人,“要不,就还是算了吧。”
阮绫几乎是固执地说:“不行,一定要阻止苏榴选秀。”
时怀池把手放在被面上,偏过身来,盯着阮绫的眼睛问她:“你是不是还期待有一天回去做皇后?太后?对,你做不成皇后,做太后总是没问题。”
阮绫偏头看他一眼,笑得有些轻蔑,“你想太多,本宫不是爱吃回头草的人。”
时怀池盯着她这轻蔑的神色看了一会。终究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推开了被子一角,往里挪了挪。“晚了,还是睡吧。”
“正事都没说完,睡什么觉?”阮绫一把拉住他袖子。心道,你以为随便就能糊弄过去?
“什么正事?”时怀池果然一副想糊弄的样子。
阮绫说:“我要找王福顺。你得给我打掩护。”
时怀池便有些赌气的样子,一口回绝:“不打。”
“你不打,我只有自己出去,递自己的名帖了。相信王福顺还是会见我的。”
“……你怎么知道他会见你?”
阮绫拂了拂额前的刘海,翻身躺到床上,“因为他关心邵曜。苏榴要是给邵曜做妃子,会害死邵曜呢?”
“不要胡编乱造。”时怀池皱了皱眉,立刻又不干了。
“我要是说我没有胡编乱造呢?”
“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时怀池这样子,摆明了是不会相信阮绫的胡言乱语。
阮绫也只是偏头笑了笑,“因为苏妃给邵曜用药,导致他身体不好。”
“用药?”时怀池不可置信地皱了皱眉,“不能吧。”
“千真万确。”
“为什么要用药?”
“因为邵曜纵欲过度,不行了啊。”阮绫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当然事实没那么夸张,阮绫就知道苏榴给邵曜用过五回药,这五回的药应该不是导致邵曜最后药石罔救的真正原因,不过既然时怀池不信邪术之说,那当然要给他找个能让他信服的理由了。
马上风就很不错,阮绫很不厚道的,趁机再给邵曜脸上抹点黑。
时怀池狐疑地看她,“太医都没发现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你又不是宫里的人,你怎么知道太医没发现?”阮绫嗤笑一声,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个苏榴的心腹,是我的人。”
“谁?”
阮绫好笑地瞥了时怀池一眼,“不告诉你。”她拍了拍时怀池的胳膊,朝他眨眨眼,“帮我找王公公吗?”时怀池沉默了一会,在他心里,邵曜的身体自然是坏得莫名其妙的,正值壮年就走了,最后也没确诊出到底是什么毛病。
这么一想,那倒真有可能是坏在不好说的事情上……
时怀池终究心里也有些将信将疑,心里骂了一通皇帝瞎折腾,不爱惜自己,到底是没二话了。
阮绫又成功往邵曜脸上抹了一层黑。
找王福顺比林景顺利多了,因为林景没有外宅,只在宫内居住,而王福顺是有外宅的。王福顺和时怀池都是邵曜心腹,他俩见个面也不必太避讳。
阮绫抵达王福顺的宅子,就被入目所及一片的深深浅浅迷幻紫给晃瞎了眼。依稀可见园子里种的是紫叶李、紫荆树以及一种海外来的叫作蓝花楹的高大树木。
就连屋子墙面都被王福顺漆成了迷幻妖冶的淡紫色,阮绫心中抖三抖,王福顺的品味还是这么的别具一格啊。品味清奇便罢了,据说他在家中时,也喜欢穿一身迷幻紫,看起来特别的……娘,风韵独显。
邵曜在位的时候,这满园紫倒没什么。后来新帝邵映上位后,就以“欲夺皇家朱紫,图谋不轨”为由,抄了王福顺的家,斩了他的脑袋。
他这些紫色,其实都比帝王家所说的紫红色要淡一些,偏紫一些,避过了要害部分。不过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邵曜在时,自然随他折腾,他便是真涂成紫红色,邵曜也未必会对他怎么样,说不定还要弄个钦赐给他。邵映上位,他自然沾紫便是错了。
阮绫也知道其实现阶段找王福顺会比找林景方便快捷许多,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来找他,不是别的,是因为上辈子,王福顺被斩的时候,阮绫没有救他。王福顺上辈子其实没做什么对不住阮绫的事,他也就是人婆婆妈妈了点,像个老妈子一样,既劝阮绫跟邵曜生个孩子,又劝苏妃努力跟邵曜生个孩子。
他纯然是邵曜的人,阮绫自然不会救他。
不过到底是没救,这辈子反倒要来求王福顺办事,虽然王福顺什么也不知道,阮绫还是感觉有点拉不下脸,有点不好意思。若非万不得已,她就不想走这一趟。
带着有些纷乱的思绪,阮绫到了王福顺面前。果见他穿得一身迷幻妖冶紫,搭一条银白的腰带,越发像他身后园子里生出来的……不男不女妖精了。王福顺躺在一张深紫色檀木躺椅上,手里拈着一只美人望雾月青花瓷小茶杯。眼睛上似乎还抹了暗紫色的眼影一般,眼风扫过来,自成一派的妖娆。
阮绫上辈子只是听说王福顺在家里喜欢如此,还真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他,心中又是抖了三抖。她勉强克制脸上出现奇怪的表情,尽量自然地行了礼。
阮绫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就把自己的目的与王福顺讲了讲。王福顺听罢了,手中妩媚地拈着那只杯子,语重心长劝阮绫:“时夫人,你们女人家的心思,咱家都懂。这苏姑娘虽然是你继母的妹妹,可她既是你爹举荐的,以后自然会同你们阮氏站到一边去,咱家劝你还是与苏姑娘讲和的好。今日这些话,咱家只当没有听过,你回去吧。”
阮绫也不在意。王福顺不是贿赂能贿得动的,只能晓之以理。阮绫便将袖中自己家仆从苏榴那抹来的一小包药粉递给了王福顺。向他说道:“这是我的心腹从秀女苏榴屋中搜出来的药粉,这种药给皇上吃了总是不好。”
王福顺捏着妖娆的兰花指接过了药粉,他早年跟着邵曜,护他长大,多少也懂一点药理,只闻了闻,面色便有些难看。
他当然不会只听阮绫一面之辞,就真的相信这是阮绫从苏榴房中搜出来的,但阮绫与苏榴这个毫无根基的秀女针锋相对他却是看出来了,孰轻孰重,都在他的选择衡量之间。
王福顺在心里衡量着,手里揣着药粉包还没有表态。
阮绫又道:“我们族中也有一个主枝庶女,生得明艳美丽,品格端方,只是年纪小了,来年参选更合适些。”这个庶女自然就是阮绫跟她爹推荐过的那个庶女,此女早些年过得是差,但品性很不错,阮绫知道她,还是因为她上辈子是嫁给了一个小孝廉,后来跟着那孝廉去北边任知县,殉国了。
既然是重来一回,阮绫就不介意助她扶摇直上。
王福顺听到她还有个中意的本枝候选人,立刻就笑了。他收起了药粉包,就对阮绫笑道:“夫人的忠君之心,咱家感受到了。此女心术不正,咱家就不能让她走到皇上面前去迷惑皇上。”
阮绫轻轻一笑,抛出了今日来此的真正目的:“王公公,此女不但心术不正,还会妖法。”
王福顺看了她一眼,便娘唧唧地放下了美人杯,蹙眉斥道:“胡言乱语!时夫人就算不想让苏榴中选,也不必如此污蔑人家!”
阮绫并不惧王福顺,她知道王福顺跟时怀池不一样,时怀池是真不信邪术,王福顺其实特别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阮绫上辈子就听说他的房间里不但虔诚地摆着佛龛,就连他的那啥都请和尚开了光虔诚地放置在佛龛附近,每天受香火气……
心中又抖三抖的阮绫摆出一脸神棍表情:“是不是真有妖法,王公公不必现在就断言,只消选秀当日,试一试苏榴便知……”
时怀池清浅又罕见的笑意便顿了顿,抿回了嘴角,复归了他的高冷模样。阮绫是世家贵女,他又何尝不是世家贵子。阮绫骄傲,他又何尝不骄傲?时怀池本就生得朗眉星目,面如白玉,观之神仪明秀,行动间更有青竹凛节一般的风姿,自打他上了十四岁,便已是京城上至世家贵女、下至小家碧玉偷偷爱慕的绝佳对象,阮绫坐惯高位,他也是人中龙凤,阮绫这几乎等同于赤果果的嫌弃,他也不能装作没发现。
时怀池已经从地上爬起来,静默地低头拍了拍袖子和衣摆,将红衣上沾的少许灰尘拍落了。
阮绫委屈归委屈,她脑子转速向来也不慢,压下那股子郁闷后,便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狼子野心。”
时怀池倒还涵养好,闻言只往脚踏上走了两步,一屁-股坐到了床沿边。他侧过身,往里头阮绫的方向倾身过来,按了一只手在阮绫裹了被子也仍旧有些瘦弱不胜握的肩膀上,黑漆漆的目光直望进阮绫眼底,“我要是狼子野心,你也会受牵连。”
“本宫明天就能和离。”阮绫并不在乎,跟邵曜离不了便罢了,跟时怀池还怕离不了?
时怀池捏着阮绫肩膀的那只手暗暗地紧了紧,他盯着阮绫的眼睛,似乎是换上了较为软和的劝人语气,“你想清楚,你就是跟我和离了,满朝文武也不会同意让你以皇后身份入玉蝶了。顶多就是一个妃子,等将来邵曜遇到了苏妃,到时你何去何从?”
“……”阮绫虽然不可能再去找邵曜了,听了这一番好似肺腑之言一样的话,一时也无话可说。
时怀池眼里的光仿佛柔软了一些,他那堪称没有表情的表情似也隐约跟着柔和了一些。“还有一晚上,你好好想想。”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又开口,“刚成亲就和离,对你对我都不好。”
他劝人的语气实在是太柔软了。柔软得阮绫几乎怀疑前方是不是有什么陷阱等着自己。她警惕而小心地,将时怀池打量了打量。就像一只兔子,竖着耳朵,睁着眼,小心翼翼,敏感谨慎,却不知自己这个模样,一点太后威仪都找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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