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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小怎么懂疼人呢?怕自己还是个孩子, 就要当起别人的母亲, 你那侄女想来也是个命苦的。”老太太向来宽厚慈爱,对小辈没有不心疼的。秦氏这侄女因自幼丧母,倒是在顾家住过不少日子,老太太待她也是极好的。
“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就想着等过一阵子, 还把她接过来,我膝下虽没个闺女,到底我们府上姑娘是不少的, 大家也都能玩到一起去,我只把她当亲生闺女待。”
这话本来是不错的, 可听在周氏的耳中未免就觉得刺耳了一些, 说的大房竟像是专生闺女一样的。
但老太太自然是觉得姑娘越多越热闹的, 只点头道:“是该这样,如今三丫头也在府上, 更热闹了。”
周氏心善,觉得那邱姑娘确实可怜,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了。不过顾明妧却知道,这邱姑娘虽然身世可怜了一些,心却是不小的。但将来的那些事情, 现在也没有轮到她担心的份儿。
……
不多时大房的姑娘们就全过来了, 大家各自请安之后, 老太太便吩咐丫鬟们在偏厅预备早膳。
顾明珠瞧见顾明妧头上戴着她送的珠花, 顿时眼珠子一亮,笑着道:“三妹妹戴上这珠花可真好看,比我自己戴着好看多了。”
顾明烟眼尖,一早也瞧见了,这珠花是顾明珠亲手做的,她当时虽然眼馋却不敢明着索要,谁知道竟让她给了顾明妧了,这实在让顾明烟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着顾明妧头上的珠花,顾明烟一双眼睛都红了,撒娇道:“大姐姐怎么只给三妹妹,可见大姐姐是不喜欢我了。”
顾明珠才没这些花花肠子,当时她做的时候,顾明烟也在,她既然没说想要,她当然就没必要给她。
“你没说喜欢,我以为你不要呢!”顾明珠说着,只继续道:“再说了,这样的珠花你大概有好几匣子呢,三妹妹才进府,我看她未必有这些,所以才送了一个给她,你又不缺这些。”
这一番话说的顾明烟无暇应对就算了,还越发让人觉得她小气自私,实在是让周氏也忍不住摇头。顾明烟的母亲是她的陪嫁丫鬟,跟着她的时候倒也是安分守己的,生出这个女儿,还是周氏自己亲自教养的,却终究有些上不了台面,气度竟还不如一个刚进府的外室女。
“倒是我疏忽了。”周氏这时候也开口道:“原该准备一些的,明珠,一会儿你带着你三妹妹上我那边,将我的东西挑几样给她。”
周氏说完,再细细打量顾明妧,才发现她身上穿的是绵绸料子的衣裳。大约是因为她容貌出挑的缘故,这稀薄的料子穿在她身上,竟也飘逸清雅,瞧着当真像是一株盛开的丁香花一样,让人移不开眼,因此也就忽略了这廉价的衣服料子。
“刘妈妈,一会儿用了早膳,你去把针线房的管事叫过来,让她给三姑娘量尺寸,先赶两套中秋节出门要穿的衣裳,剩下的再慢慢做。”
顾明妧一听中秋节要出门,一双大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前世周氏正式带她出门,那都是年底的事情了。那时候顾相得了个外室女的事情瞒不住了,周氏这才勉为其难的开始带着她出门,没想到如今她才进来一日,周氏竟说要带她出门了?
这可真是……太让人意想不到了。
顾明妧不说话,可她秀气的眉眼中早已经像是含住露珠似的,虽仍旧低着头,却是一副羞涩的表情。
周氏瞧她那小样子,小心翼翼中透出几分紧张来,又娇又羞,觉得甚是好笑,便索性道:“中秋节要带着你们姐妹去安国公府赴宴,如今你来了,就一同去吧,那边还有几个表兄弟、表姐妹,你也正好见见。”
“是,母亲。”顾明妧娇滴滴的答应,小脸上是一副不卑不亢的表情,仿佛在说:太太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周氏越发瞧着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就跟顾翰清小时候脱了磨子一样,忍不住笑道:“你不用紧张,他们都是和气的,若是谁敢欺负你,告诉你明珠姐姐就好。”
虽然顾明妧长得好看,周氏倒是不担心她会同安国公府的几位少爷走的太近,反正顾翰清当日是再三保证过的,将来顾明妧是要送进宫的,她如今倒也不怕这些。
顾明妧听了这话只是点头,心里却想到:那些表哥自然是不会欺负我,只是我难免要躲着点的,只因前世他们实在是很喜欢缠着自己呢。她前世打定主意进宫,便是有人缠着自己,她也是不为所动的,但这辈子既然不想进宫了,少不得要为自己的将来考量。只是顾翰清和周氏若还是存着送自己进宫的心思,在婚事上头,也只能自己留些心思了。
好在如今年纪尚小,一切还有回环的余地,再不济,将来还可以求一求老太太的。
“母亲,我知道了。”顾明妧乖巧点头,一双杏眼黑白分明,早已经把周氏话中的深意给听了进去。
周氏也是点到为止,只是端着茶盏笑笑。
……
用过了早膳,顾明珠带着顾明妧去周氏的正房挑首饰,顾明妧只拣了几样看上去朴素简单的拿了,外头刘妈妈已经带着针线房的管事过来给顾明妧量体裁衣了。
顾明烟却早早回了方姨娘的房里,正坐在妆奁台前生闷气。
方姨娘瞧见她昨儿就是蹬鼻子上眼的,也没说什么,今天一早请安回来又是一通的火气,便觉得有些奇怪。她深居简出的,连顾明妧的面也没见到,只听院里的丫鬟们说长得好看,终究怎样,却一概不知。
“二丫头这是怎么了?生这样大的气,谁欺负你了不成?”她放下了针线去同顾明烟说话,顾明烟却偏过头,气呼呼道:“我如今连个外室女都不如了,大姐姐有了好东西只给她,太太那边挑首饰单让她和大姐姐过去,压根就不把我放在心上了。”
周氏作为主母,向来是一碗水端平的,因为顾明烟是她陪嫁丫鬟生的,平日里更是视如己出的,因此顾明烟的性子,非但没有养出顾明珠那样的温婉气度,反倒更添了几分骄纵。
“这是什么话,太太怎么可能看重一个外室的闺女却不看重你呢?”方姨娘自是护着自己闺女的。
“太太如今偏就不看重我了!”顾明烟说着便哭了起来,趴在梳妆台上竟似撒泼一样扭着身子。
方姨娘见她这般,忙四下里看了一眼,劝着她道:“你快别这样,让太太知道了,又要说你不识大体了,太太是最好面子不过的。”
顾明烟这才安静了下来,抬起红彤彤的眸子,看着方姨娘道:“姨娘,父亲除太太,家里也总共就只有一个你了,怎么最近父亲却从不来你房里呢?你若是在父亲跟前也能说上几句话,也好让父亲也高看我几分呀?”
方姨娘一听顾明烟说这起子胡话,当真是哭笑不得起来,只急忙按着她的嘴道:“你少胡说,你如今有这样的体面,那都是太太心善,你年纪小不懂事,那些装狐媚子勾引人的女人,将来终究是没有好结果的,你瞧二房那几个姨娘,有哪一个是能安安生生生下孩子来的,就连你这条小命,那也是太太宽厚,才能留下来的。”
顾明烟似懂非懂,不过二老爷确实有三四个姨娘,只是替他生下子嗣的,却只有二太太秦氏一人。她以前不觉得如何,如今听方姨娘这样说,倒是觉得有些后背生寒。比起秦氏,周氏实在是再宽厚没有了。
其实方姨娘还有没说的话压在喉咙里,当年周氏怀着大少爷顾明远之时,就已经将她抬作通房,那时候周氏尚未生产,她却也有了身孕,老太太怕周氏头一胎是女娃子,因此便赏了她一碗落胎药。
方姨娘到如今还记得那碗药的气味,每每想到还觉得恶心。那样的一碗药下去,一个成了行的男胎也就没了。
这里头母女两人正互相诉苦,外头小丫鬟来传话,说是太太让二姑娘过去,顺带也让方姨娘一起去,见见新来的三姑娘。
这时候正好有婆子端了药上来,纪秀彤接了过去,走到帐内把药送了过去,小声道:“长姐,把药吃了吧。”
纪氏只是摇了摇头,这样苦的药汁,自她有孕以来,已有两年光景,从没有断过,她如今已是不管吃什么东西,吃出来都是药味的境地了。
“长姐,吃了药病才会好起来。”纪秀彤仍是劝她,纪氏却冷冷笑道:“我若是当真能好起来,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顾明珠一时听见这句话只愣了一下,见里头没了声响,猛然才反应过来。
是了……这话原是说给自己听的吗?
饶是说的委婉,顾明珠脸上还是微微有些泛热。可是她才刚过来,立马就走,似乎也失礼了一些,只能当作没听懂了。
“表嫂,纪姑娘说的话没错,表嫂按时吃药,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她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来,纪氏虽然病着,却也听得出来这是她的肺腑之言。
大概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到底在乱想什么?就算她有这个心思,顾家人也不可能让她当一个续弦的,终究是要执妾礼的,她是顾家的长女,才学容貌人品,无一不是百里挑一,京城想要求娶她的人肯定不少,就如几年前的自己一样。
纪氏想到这里,略略放下了心来,却是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又伴随着一阵奶娃子的哭声,是荣哥儿来了。
顾明珠转头,就看见荣哥儿从门外一路跑来,他身量矮小,比门槛都高不了多少,跑得急了,小腿便被门槛给绊住了,一时进退维谷,顾明珠便走过去将他抱起来,小孩子只靠到她怀中,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纪氏急得发问,一旁的纪秀彤也问道:“跟着荣哥儿的奶娘丫鬟呢?”
这时候从外头急急忙忙跟进来一个奶娘,脸上堆着笑道:“奴婢在呢!刚才荣哥儿闹着吃月饼,我取了给他,谁知他咬了一口,被二少爷养着的那条狗给叼去了!”
“你……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带他去玩那条狗!”
纪氏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想起那狗站着比荣哥儿还高一些,便越发觉得后怕,只又生出一身冷汗来。顾明珠倒是见过那条狗的,呆憨呆憨的,是西域使臣进贡之物,太后娘娘赐给了安国公府二房的二少爷周丞济,虽然确实不咬人,但看着也着实让人害怕。
她抱着荣哥儿去到纪氏的面前,笑着道:“表嫂别着急,荣哥儿没事。”
纪氏细细的看了荣哥儿的掌心,见他小脸都哭红了,心疼的拿帕子替他擦了擦脸。她生荣哥儿的时候折损了身子,好在这孩子却是健健康康的,惹人疼爱。
纪秀彤见顾明珠抱着吃力,想从她手上把孩子接过去,谁知道那孩子看了她一眼,忽然就偏过头去,一把抱住顾明珠的脖子,也不说话,只是不肯松手。
荣哥儿和纪秀彤不亲近,纪氏也没有办法,好在奶娘过来,将荣哥儿从顾明珠的怀中抱走了。
……
顾明妧跟着周怡姗等人在后花园游玩,这安国公府规制颇大,后花园别有洞天,前世顾明妧极少来这里,反倒从来没有好好的游玩过一次。
那时候她同周氏关系冷淡,周氏自然也不会对她有多少好脸色。带着一个外室女回娘家,就如同诏告天下,表明顾翰清对她不忠一样,周氏饶是个好性子的,这样的委屈她也受不住。可她后来毕竟还是带了,如今想一想,这何尝不是周氏接纳自己的一种态度呢。
只是那时候的自己……顾明妧有些不愿意去想了。以为只要进宫就可以站在荣耀的顶端,这像一颗耀眼的明珠,指引着她前世的人生。她甚至觉得,只要自己能登上那样的高位,这些亲情、俗世、似乎都不重要,权势可以让她得到想拥有的一切。
她曾经就要登顶,然而一切就在荣耀来临前戛然而止。
“表哥,太子殿下。”
少女清脆的声音让顾明妧倏然回到现实,她抬起头,几乎是有些仓惶的迎上了那一道目光,锐利炙热中带着一丝玩世不恭,是当今太子李睿。
那夜御花园太液池畔,他手持莲花纹五彩琉璃杯靠在汉白玉阑干上,俊逸的侧颜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笑道:“贵妃,父王垂垂老矣,你将来跟了孤如何?”
那是顾明妧第一次心口剧烈的跳动,然而她的表情就同太液池的湖水一般平静。
“太子殿下说笑了,本宫是你的母妃。”
“总有一天,你会是孤的女人。”
“不会有那一天的。”顾明妧垂下眼眸,嘴角含笑柔声回话。
这是前世她最后一次见太子李睿,再然后,便听见了他围城逼宫的消息,顾明妧还没能来得及弄清这里的原因,就被一杯来路不明的毒酒夺去了性命。
那杯酒到底是谁送来的,她不得而知,可她知道,这辈子不能像上辈子一样,盲目自信而又肆意的活着。
顾明妧低下头,朝着眼前的两人福了福身子,就听见周怡姗在那边介绍道:“表哥,这是姑母家新来的三妹妹。”
她口中的表哥是当今六皇子,安国公的长女贤妃娘娘的独子李贇(yun)。
“哦?”
李贇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句,却并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道:“老太太正在寿安堂等着你们呢,快去吧!”
“表哥就要走了吗?”
李贇带着太子李睿擦肩而过,却听见站在一旁的顾明烟忽然开口,顾明妧先是一愣,随即倒是想起了顾明烟在前世做出的那些丑事。
论理……她们顾家女是轮不上叫李贇表哥的。
“二姐姐快走吧,老太太还在等着我们呢!”
虽然知道在顾明烟的心里,那寿安堂的老太太怎比得过眼前兰芝玉树的李贇,但身为顾家女,她还是不得不劝了顾明烟一句。
李贇并没有皇子的架势,生来是一副逍遥闲散的个性,倒是随和的很,只笑着道:“去外院找二表哥和三表哥。”
顾明烟却因为李贇的回话脸上阳光明媚,嘴角的笑意都浓厚了几分,一旁的周怡姗早已经把头都扭开了,想来顾明烟在周家这样的做派,并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们走。”她索性拉着顾明妧,也不管顾明烟,两个人往寿安堂去。顾明烟一时反应了过来,见她们走了,这才收回了视线,急忙跟了上去道:“你们等等我呀!”
周怡姗却并没有放慢脚步,凑过来对顾明妧道:“她羞不羞,那是我表哥,又不是她表哥。”说是表哥,其实李贇今年也才十五,按照皇家的规矩,选妃也是几年后的事情了。
顾明妧只是笑笑不说话,觉得周怡姗这直爽的性子还当真不错,只不过被她怼上的人,心里大约要不爽了。
周氏和蒋氏还没来寿安堂,老太太这边刚送了客人,她们进来的时候,就瞧见一个上身穿着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下身穿着水红色八幅绣鸢尾花挑线裙子的少女站在老太太的身侧。这样隆重的打扮,又还在寿安堂没有离去,大约是为了刚才所见之人。
“祖母!”周怡姗笑着就往周老太太跟前去,扫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姑娘,继续道:“三姐姐来的可真快!”
顾明妧抬起头看了一眼被喊做三姐姐的少女,心下微微叹息,就是她……李睿的第一任太子妃,三年后死于难产,周家二房二太太嘉瑞长公主的独生女周怡月。
顾明妧心下一动……若是周怡月这一次没有嫁给李睿,也没有将来的难产,太子妃另有其人,那么几年之后的李睿,大约就不会走上那条路。她想到这里,忍不住抬头看了周怡月一眼,那人却挑着眉梢,从始至终都不曾看过她一眼。
老太太也已经发现了顾明妧的存在,她虽然没问,却也猜出了七八分,大约这就是顾翰清在外头的那个孩子。
顾明妧收回了神思,扫到老太太的眼神,也不等丫鬟们送了蒲团上来,便走到周老太太面前,席地跪下,朝着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叩头的大礼。
“时候不早了,姑娘用了宵夜,也该睡下了。”
春雨见顾明妧坐着不动,小声提醒了一句。明儿是中秋节,周氏要带着他们兄妹几人去安国公府做客,若是起晚了,就不好说了。
顾明妧这时候才回了神,将手上的书本合上了,拿了一旁的茯苓牛乳羹吃了起来。
她和陈伯青倒是有好些年未见了,还记得最后见他那一次,春闱已过、杏榜未发,他站在墙外同自己道:“若是这一科能高中,必定请了媒人过来提亲。”
只可惜进宫的诏书却比杏榜早来了几日。
顾明妧想到这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她前世执迷荣华富贵,一心想要进宫,而陈伯青不过就是寄居在顾家的一个穷小子而已,虽然后来中了进士,可离仕途顺畅、前途光明却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她又何尝真心瞧上过人家呢?终究是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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