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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英并不是十分相信肖大夫,况且除了除掉小金子之外,他和蔡赟还有很多目标,比如梁翊的妻儿,他的好朋友楚寒。对梁翊那般重情重义的人来说,每失去一位亲人朋友,便像经历一场凌迟,打垮他只是迟早的事。
梁翊率兵去平定京城附近的叛乱,楚寒在不当值的时间,还是隔三差五便往梁家跑。尽管映花义正辞严地跟他说过,梁府的安全由挽弓派的人保护,梁翊不在家的时候,尽量不要来梁府,以免被人抓到把柄。可楚寒也控制不住自己,有时映花避而不见,他就在梁府外面观望,哪怕看到映花的身影,他都觉得格外幸福。久而久之,有不少人在背后嚼起了舌头,可楚寒一点儿都不在意。
小年夜里,楚寒在梁府外面站了许久,身体快要冻僵了,才动身去了一个小酒馆。因为是小年夜的缘故,酒馆老板也不太愿意招待,不过念着楚寒是常客,他便给楚寒上了酒,又给他上了两碟下酒菜,才跟家人一起吃饭去了。
楚寒听着外面的鞭炮声,心里有一种稳稳的踏实感,小时候过年的感觉又回来了,不必提醒吊胆,只要开开心心地迎接新年就好。毫无疑问,这种踏实感是梁翊给的,华阳城的安宁是他用血汗保下来的。跟其他老百姓一样,楚寒很感激他,但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楚寒喝着华阳春,回想起两年前在安澜城跟梁翊喝酒的往事。那时他们都很青涩,就连出仕多年的江璃,身上也没有一点官僚之气。可来京城混了两年,他们都算出人头地了,拿着丰厚的俸禄,有一大群人巴结着,不管走到哪里都底气十足,好像没有他们摆不平的事。楚寒心想,现在可以说光宗耀祖了,可他心里总是有个疙瘩,眼前不断浮现出映花那张俏丽的脸庞。
如果今生没有遇到映花,他或许会遇到一个不错的姑娘,跟她成亲生子,度过平凡的一生。可他在安澜城墙上看到映花的那一瞬间,便知道今生不可能再爱上别的女子了。她明明那么瘦弱,身姿却傲然而坚定;她长了一双小鹿般清澈灵动的眼眸,那双眼睛却仿佛能装下整个天下的安危。楚寒看呆了,他不知自己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将这样的女子娶回家?
楚寒一个人喝着酒,冷风吹起了门帘,他也没觉得冷,也不知道张英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反正他一抬头,就看到张英坐在了他的对面。
楚寒以为自己喝多了,笑道:“张正使如今还敢在华阳城出没?”
“只要我想来,没人能奈何得了我!”
楚寒厌恶地看着他,说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抓你?”
张英浅浅一笑,语气却十分倨傲:“你没那个本事,就别跟我斗了。”
楚寒本就郁闷,再加上喝了点儿酒,便抑制不住体内沸腾的热血。他刚刚抽出身旁的虎齿,张英却在桌子下面踢到了他的膝盖。“咔嚓”两声,剧痛传来,楚寒误以为膝盖碎了,登时放开虎齿,用手捂住了膝盖。
张英笑着饮了一口酒,说道:“看吧,我手下留情,你尚且抵挡不住。若我动了真功夫,你能活到几时呢?”
楚寒渐渐从疼痛中缓了过来,冷眼看着张英,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你想娶公主吧?”
“你别胡说!”楚寒激动地提高了嗓音:“映花公主是我的嫂嫂,我岂敢对她有非分之想?”
“有句老话,叫做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
张英打住了话尾,狡黠地笑了笑。楚寒怒道:“映花公主冰清玉洁,跟我更没什么纠葛,你少给我胡说八道!”
“你的欲望都写在脸上呢,真甘心这样忍一辈子?”张英不跟楚寒翻脸,笑道:“情欲是最难克制的,你放心,总有一天你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楚寒刚要反驳,可是头昏眼花,一头栽倒在了桌子上。张英吐掉刚才喝的酒,看着昏睡的楚寒,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微笑。
楚寒在外面喝酒,阿珍孤独地坐在窗下等着他。自从怀上孩子之后,阿珍自知今生就这样了,便断了嫁给楚寒的念想,一心一意地将他当哥哥。更何况,她知道楚寒心里有人,她不愿去自讨没趣。
风吹得木门咯吱咯吱响,每响一下,她都疑心是楚寒回来了,可楚寒一直没回来。小丫鬟阿杏困得直打瞌睡,阿珍让她先去睡了,她自己等楚寒回来。
这次门响了,阿珍十分欣喜,可是一听脚步声,她便知道不是楚寒。她刚要大声将阿杏唤来,那人却捂住她的嘴,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说道:“阿珍姑娘,不用紧张,是我来看你啦。”
阿珍在黑暗中的视力很差,根本看不清楚对方是谁,不过她一听声音便听出来了:“你是张英?”
“不错,久违了。”
阿珍并不欢迎他,可张英却兀自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跟她拉起了家常:“楚寒对你好么?”
阿珍点头道:“楚大哥待我很好,将我当亲妹子看。”
张英笑道:“可你并不只是将他当哥哥吧?”
阿珍窘迫地绞着手指,说道:“我出身低贱,从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也是,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公主,怎么会将你放在眼里呢?若他有那个本事娶到公主,再收你做个小妾,这倒有可能!”
阿珍难堪得涨红了脸,想阻止张英,让他别再说下去了,可张英却继续说道:“可你长得这么漂亮,给人家做小妾未免也太可惜了。若公主死了,楚将军心里难过,你趁机安慰他一番,他对你感激不尽,说不定就娶你了。”
阿珍何等聪明,她一下子就听出了张英的意思,冷笑了一下,继而说道:“张正使难不成是想让我害死公主?”
“阿珍姑娘果然是个聪明人,难怪丞相那么器重你。丞相因为梁翊百般陷害跌入谷底,因此对梁翊恨之入骨。丞相曾对你恩重如山,你但凡心存感恩,是不是应该对他施予援手?”
阿珍在黑暗中低头冷笑着,反复回味“恩重如山”四个字,回想起种种往事,她对蔡赟只剩下无尽的仇恨。张英见她半天没说话,便问道:“你是不是因为蔡丞相失势了,所以就再也不肯帮忙了?”
“不是,蔡丞相智谋无双,张正使武功盖世,哪儿还用得着我这个弱女子帮忙呢?”
“你有所不知,梁翊十分狡猾,他如今当了侯爷,府里有几百府兵。这还不算,他还找了一些江湖人士来做护院,梁府可谓守卫重重,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若不是万不得已,我们怎么会请阿珍姑娘来帮忙呢?”
阿珍愤恨地瞪了张英一眼,说道:“可我三番五次陷害过梁家人,他们恐怕不会让我进梁家门。再说,我如今身怀六甲,为了我腹中胎儿着想,我也不能再去做害人的勾当了。”
张英站起身来,问道:“总而言之,你就是不想帮忙对吧?”
阿珍咬紧嘴唇,半天才说道:“…恕难从命!”
“咔嚓”一声,张英果断地拧住了阿珍的下巴,阿珍吓得紧紧护住腹部。张英凑近了些,森然说道:“你一个小小的乐伎,也敢这样跟我说话?若你敢不从,那我就用噬骨针扎在你的肚皮上,让你体会到,腹死胎中到底有多痛!”
阿珍虽然害怕,但还保持着理智,说道:“楚大哥马上就要回家了,若你再不放手,当心楚大哥要你的命!”
“楚寒那个草包,我会怕他?”张英不屑地说道:“他在一个酒馆喝闷酒,喝到不省人事,被我下药了都不知道。接下来的几天,他会像发情的公狗一样,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也不知道。若你肯杀死映花,说不定我会好心给楚寒解药;若他吃不到解药,最终会将精气全都耗光,死得狼狈不堪。”
阿珍欲哭无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认贼作父。张英并没有怜惜她的无助,无情地说:“楚寒体内的毒会在三天后达到鼎盛,你最好在此之前了断了映花的性命,否则楚寒会对映花做出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来,我可说不准!”
张英走了,阿珍瘫软在地上,直到天明,楚寒才回来,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倒头就睡。阿珍简单打扮了一番,便让阿杏拿上几块上好的布料,去梁府拜访公主。
梁翊的府邸没有变,但“候府”两个字却为这所宅院增添了不少气势。阿珍眯着眼睛,想把这所宅院看个清清楚楚,毕竟这曾是金家旧宅,是她出生的地方。
不出她所料,映花并不想见她,甚至派了一个武艺高强的护院将她送回楚家。黄珊珊可没映花那么好心肠,她听说阿珍来了,便拿着一个笤帚,气冲冲地冲出了大门,当着阿珍的面,将地面一顿狂扫,一边扫一边骂道:“哪里来的恶鬼,大过年的也不让人好过!”
阿珍第一次毒害映花时,曾阴差阳错地害了黄珊珊,这个梁子很难解开,所以阿珍很理解她。她听着黄珊珊的咒骂,不急也不恼,只是淡然笑道:“上次得罪了姑娘,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所以这次诚心实意地来道歉。我就在这里等着,一直等到公主答应见我,我当面向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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