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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英本想将阿珍带在身边,关键时刻用来威胁梁翊,可阿珍宁可被公主府的人刁难,也不肯离开京城,这倒让张英多了几分诧异。
喝了张英留下的解药,一个时辰以后,楚寒便醒了过来。阿珍把张英的所作所为告诉了他,楚寒气得不行,要去找张英算账。可阿珍却说,张英神出鬼没,不知躲在何处,还是先别去招惹他了,等梁翊回来再商量对策。
那是腊月二十七的晚上,楚寒郁闷得睡不着觉。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身上忽然热了起来,不是闷热,而是浑身燥热,每一条骨缝都痒得钻心,任他辗转反侧,症状也得不到丝毫缓解。欲.火从心底直窜上来,无论怎么克制都无济于事。
楚寒被这股毒药折磨得失去意识,一片黑暗中,却总是浮现出映花的脸庞。他像是被海浪冲到岸上的鱼,快要饥渴而亡,却只能看着幽暗的海面拼命挣扎。
五更天过了之后,他才缓过来一些,借着明亮的月光,草草穿上衣服便来到梁府。天太早了,偌大的府邸只有几个小厮在外打扫。楚寒是梁府的常客,又是侯爷的好朋友,小厮都认得他。不过以前楚寒都是穿戴整齐,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蓬头垢面,衣服也穿得乱七八糟。
一个小厮打着哈欠,问道:“楚大人这么早就来,不知有何贵干?”
楚寒不理他们,径直冲进了府里,几个小厮慌了,急忙过来拦住他。可楚寒武艺高强,又服用了烈性的毒药,就是风遥也不一定也拉得住他。更何况风遥难得正经起来,跟师弟打仗去了,只留下妻女住在梁府。
楚寒拨开拦路的人,闯过两进院子,来到和昶居。挽弓派的人已经惊醒,几个功夫好的矫健地越上墙头,用弓箭指着楚寒,威胁道:“站住!你再敢往前走一步,当心我手中的箭!”
楚寒早已失去神志,脑海里只想着映花,恍恍惚惚,对别人的威胁置若罔闻,只不过在和昶居的拱门停留了片刻。挽弓派的人倒为难了——侯爷走之前曾交代过,他不在京城的期间,出什么事可以找楚寒,可见二人交情非同一般。若楚寒继续往里闯,那他们到底放不放箭?
挽弓派的人在犹豫,黑暗中却有一个黑影在像楚寒慢慢靠近,原来是被惊醒的小黑。小黑从墙根下的狗窝里爬出来,抖了抖身上黑得发凉的毛,露着凶狠的牙齿,目光狰狞地盯着楚寒。在楚寒迈进和昶居的那一刻,小黑像一匹来自草原的狼王,从容不迫而又浑身杀气,从侧面猛.扑上去,将楚寒结结实实地推倒在地上。
挽弓派的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庆幸平日里没有白疼小黑,他确实是只通人性的忠犬。楚寒被小黑推倒以后,狼狈地爬不起来,而小黑两只前脚匍匐在地上,全身毛发倒竖,凶狠的目光目不转睛地盯着楚寒,不断从喉咙里发出低吠之声。
映花被外面的动静惊醒,穿戴整齐后才打开了门,一看到躺在地上的楚寒,登时吃了一惊,快步走了过去,蹲在楚寒身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楚寒一看到映花,眼神立刻迷离起来,一抹痴笑挂在嘴角,突然一把勾住了映花的脖子。映花毫无防备,楚寒的脸就凑了上来,她拼命抵抗也无济于事,只能四下躲避,紧紧护住腹中胎儿。
二人扭转在一起,挽弓派的人有点慌了,他们的箭术尚且不如小金子、张羽,没法保证这一箭射过去会不会伤到映花。因此纷纷跳下围墙,想将二人分开。没想到还是小黑机灵,一口咬住了楚寒的胳膊,楚寒疼得大叫一声,也没有力气将映花压在身下了。
映花恐慌地捂住肚子,小黑则敏捷地跳到主人身边,舔了舔她的衣服,示意她不要害怕。映花稍稍镇定了一下,指着楚寒怒骂道:“平日里对你客客气气的,没想到你的人品竟是这般不堪!阿宝,先将他捆了,丢进柴房!阿庆,你去京兆府,将黄润大哥请来!”
楚寒的眼神依然迷离,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梦境中,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感觉很迟钝。下人把他带走以后,映花才感受到了莫大的耻辱,靠在小桃身上掩面痛哭起来。
阿珍是在天亮之后才发现楚寒不见了,她仔细看了半天,才看清楚寒的房间一片凌乱,被褥扭曲得不像样子,衣服扔的满地都是。而楚寒出身将门,自幼便养成了整洁的习惯,连丫鬟阿杏都说,将军的房间根本用不着打扫。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能使他的房间乱成这个样子?
阿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说不定张英并没有给楚寒解药。想起张英的威胁,阿珍都要急哭了——若楚寒真的克制不住欲.火,去非礼公主,那他不仅犯下了死罪,还会弄得身败名裂!
阿珍坐不住了,着急去找映花,可是她眼神不好,接连摔了两跤,肚子有点隐隐作痛,她也顾不上了。阿杏那个丫头有点蠢笨,做事又喜欢偷懒,阿珍唤了她好几声她都不答应,阿珍便不再等她,一个人出了门。
阿珍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扶着墙,艰难地摸索着路。她走得很慢,走了半天连一条巷子都没走出去,却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自己。
她停下脚步,愤然转头,问道:“你看到我这样狼狈,是不是很有意思?”
张英笑道:“是啊,急得满头大汗,却笨得要死。在我眼里,你就是那个搬米粒的蚂蚁,活得那么拼命,可只要人们一抬脚,就能把你踩死。不过你这幅拼命挣扎的样子确实很可爱,所以我一直没舍得抬脚。”
“你简直…丧心病狂!”
“是啊,我很喜欢这个词。”张英玩弄着手中的银针,说道:“你放着坦途不走,非要去送死,你比我更丧心病狂!”
阿珍的肚子疼得越来越厉害,她靠着墙蹲了下来,咬牙说道:“你针对我也就罢了,为何要去害楚大哥?”
“我跟你说了,梁翊身边的人我一个都不留,要全都除掉!再说,若不是找楚寒试探一番,我怎能知道你并未除掉映花?”
阿珍又急又气,顿时晕了过去。张英吹了几声口哨,从远处跑来一辆马车,将阿珍给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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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赵佑真急召梁翊回来,他根本就不知道原来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
临行前肖大夫将张英的威胁原原本本告诉了梁翊,包括老母被扣押在蔡家这些事也全说了,说着说着就泪如雨下。梁翊无奈地揉着太阳穴,问道:“多大点儿事?若你早点儿说出来,何苦沦落到今天的境地?”
肖大夫哭道:“我也是担心母亲的安危,一时间没了主意。”
梁翊叹了口气,找了刑部和户部的两位主事,一同去找赵佑真,告诉他蔡府还有很多宝贝,要彻底搜查一下。另外,蔡赟犯下那么多罪行,将蔡家抄了也不为过,蔡家的宝物全都充公,下人全都解散,将丞相府收回重新分配,这样如何?
赵佑真之前没顾得上,被梁翊一提醒,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一波抄家来得猝不及防,肖大夫的老娘自然也就放出来了。梁翊将老人家安置在梁府,让她做点缝缝补补的针线活,也不至于太无聊。肖大夫感激不尽,差点儿跪下给他磕头,梁翊却冷哼一声,背着手走了。
抄蔡家之前,梁翊曾跟蔡瑞说过,以求得他的谅解。蔡瑞笑道:“侯爷太过小心了,叔父的所作所为我都了解了,丞相府的财产本就应该没收了,朝廷要怎么做,我绝对没有二话。我跟母亲也早就搬出来了,跟丞相府没有什么瓜葛,你放心就是。”
难得蔡瑞是个明白人,这一番肺腑之言让梁翊很是感动。处理完肖大夫的事,梁翊便率领几位旧部下平定周边的叛乱去了。等周边都收拾干净了,他也就安心了,到时候便抽身出来,让赵家两兄弟争去吧!
没想到刚打了两三场仗,赵佑真便将梁翊召回来,说是有要事跟他商量。听传令太监的语气,这次倒不像是坏事,梁翊没有过多揣测,便领着小金子返回了华阳城。
华阳城的氛围不太对劲,百姓不再用那种很崇拜的眼神看着他,而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梁翊很纳闷,难道是赵佑真要下圈套抓住他?好像也不是,因为百姓的眼神里,充满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同情。
因为是赵佑真召见,梁翊无暇回家,先去了天健宫。这几天赵佑真的精神不错,脸色红润了一些,甚至像很久以前那样,跟梁翊说了很多慰劳的话,让梁翊有些受宠若惊。
寒暄了一会儿,赵佑真方才说道:“辅明,朕想了良久,想将子衿过继过来,将他立为太子,你意下如何?”
梁翊一下子懵了,他从未想过这种情况,也摸不清楚赵佑真的想法——他到底是真心的,还是在试探自己有没有谋权之意?他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子衿只是一个资质普通的孩子,而且十分顽皮,从来不听映花读书,每天只喜欢骑木马、斗狗…”
“那就是你不愿意将他过继给朕了?”
梁翊一听,便知道赵佑真生气了,他急忙跪下说道:“此事非同小可,并非臣一人能决定,还要回去问问映花的意思。”
赵佑真依旧不悦地说:“你曾是手握十万大军的元帅,又是朕亲封的侯爷,难道家里的事还做不了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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