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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跟了宋天斌回去。路上宋天斌忽然招手让所有人停下,看着宋大有道:“小姐,我不想骗你。当家的……当家的不想看到你,更不想看到他们。我也不知道二爷跟他说了什么,这两天他虽然说要设宴,可一直闭门不出,要不是少当家出事,他也不会……”
“大爷。”宋大有冷冷地截口道,“你们争什么,是你们的事。如果小成哥说的没错,现在村里已经混进鲁班门的人。与其花心思在这儿算计自己人,不如想想怎么把这些人揪出来。再说了,言宽哥哥待我如何,我心里有数,现下除了这件事,我不在乎其他。”
我和季爻乾还是第一次见宋大有用这样的神态、这样的语气跟人说话,俨然盛气凌人的富家大小姐,不由地刮目相看。宋大有说完了,估计见宋天斌面露为难,笑了笑道:“大伯那儿,我自己去跟他说,就不麻烦大爷了。”
进了村,我们见所有村民都在忙活儿,杀猪的杀猪,洗菜的洗菜,张灯的张灯,好不热闹。所有人见了我们进来,都笑着拱手作礼,一派古时礼仪之邦的模样。
不过这些笑容里,有多少是真心欢喜,我们心里都有数,也不戳破,只作笑着还礼。
宋天斌带我们到了村中最大的一座农庄前。农庄围了个十米见方的篱笆院儿,院中金菊飘香。屋前种了株大榕树,树叶浓密,遮住了天上的艳阳。榕树下有个石质的棋盘。两个穿着粗布长衫的中年人正坐在石凳上,边喝茶边对弈。
屋子是间白墙黑瓦的大平房,虽然简单,倒也颇为气派。平房两侧还有侧室。所有屋子门窗大开,显得格外通透。几个小丫头正里里外外地进出忙活儿。
宋天斌喊了一声,弯腰扬臂,将我们迎了进去,自己走到那个留着长须,看着有些文弱的中年人跟前,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中年人皱眉看了我们一眼,招招手,让他们先离开。
我想着这人应该就是宋光宗了,就听宋大有很不情愿地轻声喊道:“大伯。”
宋光宗轻描淡写地点点头,看向我和季爻乾道:“想来二位就是符二当家的高徒了?”
背对我们坐着的另一个中年人回过身来,却是个素未谋面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目光炯炯盯着我,似乎对我和季爻乾很感兴趣,仔细打量了半晌,微微颔首道:“不错,不错,果然英雄出少年。”
季爻乾皱眉道:“这位是……”
宋光宗淡笑道:“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们叫他庄师父就好。庄师父跟符二当家有些渊源,想来符二当家也快到了,到时候让他自己跟你们说。”
我见宋光宗虽然谈吐有礼,但言语中总投着淡淡的敌意,心中有气,不动声色地道:“宋大当家,我们为何而来,想来你也清楚,不知道宋二爷……”
宋光宗扬手让我们在竹椅上坐下,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这二弟做事,向来莽撞,我这次带他回来,也是想跟他好好商量,断然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再说了,今天是他嫁女的日子,我能干什么?你既是他姑爷,看在你的面子上,有什么事,过了这阵儿再说。”
我和季爻乾对视了一眼,越发坚定了自己先前在火车上的猜测。
见气氛有些僵,宋光宗放下茶碗,示意庄师父先去屋里坐,突然闷声道:“听天斌说,你们找到小儿了?”
宋大有犹豫了半晌,嗫嚅道:“小成哥说,言宽哥哥他……”
宋光宗显然有些急了,用力捏着茶碗,强忍着内心恐慌,盯着我道:“二弟在村后旧宅,让大有带你们去。今晚我跟你们去山里,要真像你说的那般,等找到小儿,往后咱自是一家人;否则……”他也不把话说透,起身道,“没什么事,你们就先走吧。我跟庄师父还有话说。”
宋大有本也不想久待,拉了我和季爻乾,就往院外走。
路上季爻乾问我,先前在山上为啥不让他把话说完。我叹息道:“我也觉得,引咱们去杜鹃花那儿的人,应该就是师父。他应该是知道村里混进了鲁班门的人,自己又不便现身,所以才故意让咱们去,好让宋家人有所提防。”
宋大有红着脸问我:“小成哥,你说我爹嘎哈这么急着要我……要我嫁给你?”
我见她问完话,一张脸都红到了脖子根,说不出得娇羞可爱,要不是碍于季爻乾在旁,真想往她小脸上啄一下,轻咳了一下,佯装镇定道:“不好说,可能你爹觉得我太好了。”
“没正经。”宋大有白了我一眼,垂着脑袋在前头带路。
我和季爻乾相视苦笑,跟了上去。
到了林间土屋,我们见宋耀祖正翘着腿在喂鸡,一副闲适模样,先前对他的担心一扫而空。宋大有扑上前去,大喊了声“爹”。
宋耀祖将她拥入怀里,冲我俩招手道:“随便坐。”
我也不含糊,开门见山地问他,他要把宋大有许配给我,是不是只是权宜之策。
宋耀祖微笑道:“也是,也不是。”他拍了拍宋大有的肩膀,让她带季爻乾进屋喝口水,拉过我,走到土屋墙角,压着嗓子对我道:“我要不这么做,可能宋家村所有的人,都得死。”
“啊?”我惊得叫出声来。
宋耀祖慌忙让我闭嘴,轻叹道:“我和你师父最近收到风声,那些人又开始行动了。”顿了顿,他接着道,“你们这次去广州,有没有听说一个叫千面侯的人?”
我心里一颤,点了点头。
宋耀祖长叹一声道:“已经找人证实过了,那些人,正是听命于此人。说起来,这千面侯跟八门,确实有过很长一段渊源。你师父,包括你从未谋面的师伯钟天篷,都跟他有过交手。这人是个全才,八门的本事,他全通晓,有的甚至比各门当家还厉害。”
“我当初离开时说过,那把鬼头刀是为你准备的。其实我也不清楚为啥要这么做,是那个秦公子云游时告诉我的。他也不告诉我缘由,只让我别声张,说是时机成熟了,一切自然水落石出。我这大哥,早前对墨门大当家钟天篷格外景仰,这些年却不知为何,好像听命于那千面侯。村里死人的事情,你师父已经告诉我了。今晚这一趟,只怕不简单。”
我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宋耀祖冷笑道:“你觉得我那大哥知道宝贝儿子死在山里,会这么沉得住气?村里混进鲁班门的人,想来他不比我们发现得晚。要我说,那些人,很可能就是他放进来的。我假意让你和大有成婚,借着这趟子,正好缓和一下,也能摸摸这些人的底儿。”
“可这跟您说的,宋家人都会死有啥关系?”
宋耀祖摇头道:“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我和你师父都觉得,那千面侯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对你,好像有些忌讳。原谅我确实藏了私心,拿你当挡箭牌。这次这些人劳师动众的,肯定是冲着鬼头刀来的。有你在,他们兴许会收敛些。你师父已经喊就近的八门弟子来帮忙了。相信过了今晚,那些牛鬼蛇神肯定会现身。”
我们聊完回去,在土屋用了晚饭。看看天色渐晚,几个人草草收拾了下,邀上宋光宗,往白天的杜鹃花地赶去。
宋光宗和宋耀祖在身后相互照应,俨然跟好兄弟一般,看得我和季爻乾直佩服这些人做戏的能耐大。到了杜鹃花丛,我深吸了口气,心道:看来好戏要开演了。
沉吟间,就听身后宋耀祖也淡淡地说了句:“好戏要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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