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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前些日子你让臣留意的事情,如今已经有了明目, 京畿守备军的调军印符虽在承恩公手中,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愿的听命于他。”
谢樟抓着吴集的肩膀,像是要大力将他摔倒一般, 口中却轻声道:“既然有缝隙可钻, 那便不要错过,辜梁铭此人志大才疏, 嚣张跋扈,做事极易冲动,他手中掌握着京畿六万兵力, 不可大意。”说着,脚下微微使力,便将吴集绊倒在地,他顺势用胳膊压制住吴集, 在他耳侧低声吩咐道:“还有京都提督,你也分些心神留意着,辜梁铭一事可徐徐图之, 京都护卫安全, 朕是一时半刻都无法再忍受掌握在他人手中!”
吴集低低应了一声, 一个打挺便将谢樟反制在地, 大声笑道:“皇上输了。”
谢樟拉着他的手从地上站起来, 脸上并无一丝不愉快, 反而笑容朗朗,“果真一日不练则退,这拳脚功夫看来还是要日日练上些时辰才好。”
吴集往后退了两步,半跪请罪:“是臣冒犯了,还请皇上恕罪。”
谢樟不甚在意的让他起身,一边从刘洪手中接过帕子,一边道:“是朕技不如人,吴大人不必在意。”
“皇上的技巧已经十分娴熟,只是力量稍有欠缺,不过皇上也不比臣这些莽夫,这般身手已算是极佳了。”吴集跟在谢樟身后,诚心实意的点评道。
谢樟回头看了他一眼,含笑道:“那也是吴师傅教的好,这些年辛苦师傅了,前几日西哈哈尔使臣来京,送了一些东西,有一匹纯种的宝马,朕便赐予你,权做我这个学生的谢师礼了。”
吴集连忙跪下谢恩,谢樟没再停留,射了箭、打了架、又借机安排了些事情,谢樟只觉得通体舒泰,便带着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校场。
宜平看着手里的绒花,脸上并没有一丝被选中的喜意,反倒更觉得心闷难受,她明明能感觉到皇后十分不待见她,可是却没想到同是辜家的女子,太后居然会发话将她留下。虽然她也知道那一点点被打发出去的希望不一定能作数,可是当希望变成失望,心里还是十分的难过。
谢樟刚穿过明日门,便看到不远处人影晃晃,才猛然想起,毓秀宫今日有选秀,他微微皱了皱眉,转身走进明日门旁边的侧道。
校场距离他所住的宝庆殿颇有些距离,御花园的箭道是一处捷径,以往他总是这般来往的,却忘了今日在此处的选秀。
顺着侧道走进一个小小的水阁,谢樟脚步不停,穿过两道拱花门便见到了通往箭道二层的楼梯。
谢樟拾阶而上,因为避过了秀女,他脚步也放慢了许多,开始思索刚刚吴集给他传达的信息。他手扶着护栏,目光随意向下瞥了一眼,便看到一大片萧瑟的景色中显出一抹亮眼的红。
宜平站在一处山石前等着她的教导姑姑前来带她回去,手里捏着刚刚被发下的绒花,想到许是自己真的会在这样一个地方生活一辈子,再不得见父母兄弟,心中愈加酸涩。
谢樟拧着眉头看着山石前的女子,隔得并不算远,他能清楚看到她脸上的落寞难过,莫不是因为没能入选才这般可惜?
他轻轻嗤了一声,这宫里又是什么好去处,不能进来还值得这般难过!
宜平不知有人在看她,等到了教导姑姑,便乖顺的跟在教导姑姑身后回了宫里为她们安排的住处。
谢樟脚步不停,一路从箭道回到宝庆殿,刚到殿门外,便看到跪在一侧的徐英。
又一个想要往这方坑里跳的人,谢樟心里低低叹了声,看也没看她,迈步便进了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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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太后看了一天的美人儿,便是再赏心悦目,也觉得有些疲累,本想回寝宫好好歇歇,却不想刚到寝宫不久,辜皇后便带着人过来了。
太后想到刚刚自己留下了几个样貌十分好的女子,便知晓辜皇后来寻自己是为了何事,只是她此刻实在无太多精力教导她,只让水嬷嬷出去说自己已经歇了,让皇后明日再来。
辜皇后愤愤的看着福寿宫的大门,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水嬷嬷看着辜皇后的气咻咻的背影,不由轻轻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辜太后躺在床上,听到水嬷嬷的回报,静默了片刻,低低道:“阿云这是怨上我了。”
水嬷嬷看着辜太后疲累的样子,眼里十分不忍,上前轻声道:“皇后小孩子心性,等她明白过来,便知晓太后是为她好。”
辜太后轻轻摇了下头,缓缓闭上眼睛:“罢了,随她去吧。”
辜太后还未安歇半个时辰,福寿宫的总管太监常旭便一脸急色的匆匆而来,见水嬷嬷守在外间,着急道:“有急事禀报,还请姑姑通报。”
水嬷嬷拧起眉头,道:“何事这般着急?太后娘娘刚刚躺下没多久……”
“姑姑,大事!耽误不得!”常旭急的脸色发红,初冬天气额头都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可见当真是十万火急的大事。
水嬷嬷心下一凛,不敢耽误连忙走进内间,将辜太后轻声唤醒。
辜太后只觉得头脑昏沉,强打精神坐起身,也顾不得梳妆,让水嬷嬷在内间将纱帘垂下方才把常旭叫进来。
“太后娘娘,余利洲余大人被首辅大人以贻误军机为由送进刑部大牢了!”
“什么?”辜太后被这个消息惊得瞬间清醒,也顾不得自己妆容不整,一把撩开纱帘,“到底出了何事,将你打听到的消息细细禀奏!”
常旭不敢抬头,只能跪伏在地上,将自己短时间内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听政事堂那边的消息,王首辅是突然对余大人发难的,在此之前并没有传出一丝消息,好像是余大人扣留了南方旱情的折子数日,王首辅以此为由查到了余大人许多事情,等余大人反应过来时,王首辅已经带着内阁其他大臣细数余大人的罪状了……”
辜太后脸色十分难看,余利洲是内阁中属于她这一派系的人,是内阁次辅,可以和王正道争锋相对的人,王正道此番动作看似处置的是余利洲,实际上是在挑衅她。
她狠狠握住拳头,重重的砸在桌子上,“阿水,替我梳妆,我要去皇帝那里见见咱们的首辅大臣!”
谢樟坐在宽大的案桌后面,看着殿外廊檐下随风摆动不停的灯笼,黑沉沉的目光穿过这片宫墙融到了夜色之中。
“皇上,王大人求见。”
谢樟微微翘起唇角,轻轻点了点头:“传。”
王正道脚步匆匆从外面进来,看到坐在案桌后平静如水的谢樟,微微有一瞬的愣怔,感觉皇上好似正在等着他一般。
谢樟看到王正道的表情,笑了笑:“这么晚了,首揆有何事要见朕?”
王正道连忙躬身回道:“是妄报奏事折子一事一查探出结果,臣特来回禀皇上。”
谢樟轻轻“哦”了一声,不紧不慢道:“刘洪给首揆看茶。”
王正道心中着急,他傍晚拿下余利洲,这消息只怕已经传到了辜太后那里,他必须要在辜太后出手之前将余利洲彻底革除,时间对他来说经不起一分一毫的耽误。
“皇上……”
“首揆不必着急,人既然已经查到了,便慢慢禀奏。”谢樟唇角含笑,温声道:“天一日日的凉了,王大人刚从外面进来,还是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王正道见谢樟这般作为,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带着几分打量的看向谢樟,明亮的烛光映衬的年轻君王的脸庞俊逸非凡,温和的笑容让他看起来十分有亲近感,像是尚未开刃的宝剑,虽然华美却无害。
他微微垂下眼皮,开口道:“事情是余次辅所为,臣已经命人将他押进了大牢,请皇上处决。”
谢樟看着王正道,许久没有作声,手指缓缓点着桌面,似乎在沉思王正道的话,又像是再考虑如何处决余利洲。
风将廊檐下的灯笼吹得更急了,隐约能听到院中枯木随风摇摆的摩擦声,时间仿佛走的特别缓慢,就在王正道觉得过了许久时,突然听到殿外传来一阵尖利的传唱:“太后驾到……”
谢樟哈哈笑着,将衣袍下摆塞进腰带之中,摆开架势准备好好与吴集来上一场。
一旁随侍的太监见状,连忙散开,将二人围在场地正中,刘洪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眨不眨的盯着场中缠斗的两人。
“皇上,前些日子你让臣留意的事情,如今已经有了明目,京畿守备军的调军印符虽在承恩公手中,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愿的听命于他。”
谢樟抓着吴集的肩膀,像是要大力将他摔倒一般,口中却轻声道:“既然有缝隙可钻,那便不要错过,辜梁铭此人志大才疏,嚣张跋扈,做事极易冲动,他手中掌握着京畿六万兵力,不可大意。”说着,脚下微微使力,便将吴集绊倒在地,他顺势用胳膊压制住吴集,在他耳侧低声吩咐道:“还有京都提督,你也分些心神留意着,辜梁铭一事可徐徐图之,京都护卫安全,朕是一时半刻都无法再忍受掌握在他人手中!”
吴集低低应了一声,一个打挺便将谢樟反制在地,大声笑道:“皇上输了。”
谢樟拉着他的手从地上站起来,脸上并无一丝不愉快,反而笑容朗朗,“果真一日不练则退,这拳脚功夫看来还是要日日练上些时辰才好。”
吴集往后退了两步,半跪请罪:“是臣冒犯了,还请皇上恕罪。”
谢樟不甚在意的让他起身,一边从刘洪手中接过帕子,一边道:“是朕技不如人,吴大人不必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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