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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平贵的夫郎当众被扇了一巴掌, 气的跑回了娘家, 他以为过不了多久楚平贵就会来接他,可惜这次楚平贵是真的动了火,别说去接他根本连问都没问他一句。
这下他知道自己是真的把楚平贵惹恼了,说不定楚平贵是真的有意要休了他,顿时吓得也不敢继续在娘家住了,灰溜溜的回家去了。从这次以后他也不敢轻易和楚平贵吵嘴, 人也变得温和多了。
当然, 这是后话现在暂且不提。
宋清野想起自己往年基本上是一个人过的年, 随便做点儿东西也就吃了,现在一大家子人坐在饭桌前说着吉祥话热热闹闹的也算是新奇的体验。
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想到自己春天的时候来到这个世界,那时候肯定想不到会有今天, 最重要是收获了一个爱人,一个会与自己共度一生的人。
“新年快乐!”大家举杯说道。
酒杯碰撞到一起的声音, 和着外面的爆竹声,新的一年来到了。
宋清野和楚聿给楚秋发了压岁钱,楚秋高兴的拿着压岁钱和他们说了吉祥话开心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们也给楚大和柳芸娘发了红包,两人推拒着不愿意收小辈的钱,还是楚聿硬塞给了他们。
楚秋原本想和哥哥们一起守岁但是最后熬不住揉着眼睛去睡觉了,楚大和柳芸娘年龄也大了, 最终只有宋清野和楚聿二人坚持守岁。
宋清野抱着暖炉和楚聿说话, 两人依偎在一起也算暖和。
“这还是我第一次守岁, 怪稀奇的。”宋清野笑道。
楚聿给他拢了拢衣领, “你们那里没有这个习俗吗?”
宋清野摇了摇头,说:“不是的,我们那里有这个习俗,只是我家没有。”
宋清野想起小时候他爸妈都还在,那时候他们还没有离婚,虽然相看两厌但过年也是会聚在一起吃个年夜饭,只是每当那个时候他们家的亲戚还有他姥姥总会闹得连过年都不安生。
一顿饭都吃不好,更别说守岁了。
这些话他没有跟楚聿说,这些糟心的事情宋清野自己都不想记得,更别说拿出来说给楚聿听。
楚聿大概能够猜到宋清野的童年并不怎么快乐,他心疼地抱住宋清野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他什么也没说,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俩说了很多,漫无边际没有个主题,想到哪说到。
“我想开春的时候给爹娘盖栋房子,总不可能一直让他们住这个租的房子。”宋清野仰起头和楚聿说道。
“嗯。”楚聿应了一声,片刻之后他又继续说道:“我去和他们说。”
宋清野用后脑勺蹭了蹭楚聿的肩膀,“你准备说什么?”
楚聿揉了揉他的头,“让他们别把垃圾捡回来了。”
宋清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楚聿,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嘴巴这么毒呢?嗯?”
楚聿没说话,宋清野自个儿乐了好半晌。
快到时辰的时候,楚聿去院子里准备点爆竹,宋清野将狐裘的领口拉紧,就怕冷风灌进了自己衣领里,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楚聿看,等着他点爆竹,像是个小孩儿似的。
时辰一到,四处响了起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楚聿走过捂住宋清野的耳朵,宋清野伸出手让楚聿弯腰,替他捂耳朵,两人笑着看着彼此,在爆竹声声中接了新年第一个吻。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两人等到第一缕曙光照射进来,宋清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冬日里的太阳缓缓升起,他侧头看向同样在看日出的楚聿。
看来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大清早柳芸娘便起来煮饺子,楚聿和宋清野都吃了一大碗,他们家现在和那边没什么来往,所以也没有什么亲戚可走,倒是村里不少人上他们家来给他们送礼拜年。
中午的时候听到主家那边可热闹了,大年初一,一般女婿是要拜见岳父岳母的,可是郑秀才不仅没有来给楚老二他们磕头拜年,竟然把楚春妮撵了回来。
楚春妮一到家门口就开始哭,她现在哪里还有未出嫁时候的派头,面黄肌瘦,衣服都是旧的还有补丁,以前白皙如玉的手现在全是老茧。
原来楚春妮嫁到郑秀才家之后,因着她的孩子掉了,所以过得很不好,又因为她抢了自己堂弟的说亲对象,而且整个云溪村的人都知道她与郑秀才私相授受,她嫁过去之后,家里没人对她有好脸色,在外面也更是谁见了都要啐他一口,更别说给她好脸色瞧了,有女儿或者哥儿的人家更是严禁自家的孩子到他们家附近去,生怕影响到了自己孩子的名声。
楚春妮现在在郑秀才家当牛做马,连肉都没有一口吃的,但凡她敢夹,她婆婆就会用筷子打她的手,寒冬腊月里她原本就因为洗衣做饭冻得通红的手被筷子一打更是疼得她直落泪,她丈夫非但不帮她说话,反而骂她娇气。
明明成婚前郑秀才说了会疼她一辈子的,以后等他高中了,她就是举人夫人了。
郑秀才今早本应该到云崖村来给她爹娘拜年的,没想到郑秀才看外面的天色太冷,竟然说算了,反正她娘家的两个哥哥也没资格考科举了,更没有必要走近了,毕竟她娘家可是出了个纵火犯,万一走太近,影响了他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楚春妮多日以来的情绪彻底崩溃了,她哭着让郑秀才必须和她回娘家一趟,不然她娘家的人该怎么看她,云崖村的人又该怎么看她!
郑秀才被她闹得一恼,直接把她赶了出来,让她要回去自己回,总之他是不回去的。
楚仲平一家听了楚春妮的哭诉之后,愤怒的猛地一拍桌子,“岂有此理!真当我们楚家没人了吗!”
他正想说让楚老二带着家里的男丁去找郑秀才要个说法,钱氏便拦住了他,“郑秀才可是秀才,惹不得,若是他高中了,我们到时候可吃不了兜着走。”
钱氏一说,楚仲平觉得有道理,他心头的火也慢慢熄了下来。
“你既然嫁出去做了他人妇,就要懂得孝顺公婆,伺候好丈夫,若是你没有过错,又怎会轮得到他们来说道你,苍蝇不叮无缝蛋,春妮你要好生反省一下自己,在夫家可是惫懒了?”
楚春妮没想到自己的奶奶竟然如此说自己,她的心顿时就凉了,又看向自己的娘,赵金花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但也没有替她辩驳一二。
钱氏又拉住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简而言之就是让她以夫为天,抓紧时间给郑秀才生个大胖小子,这才是要紧事,又让她讨好郑秀才以后也好让郑秀才帮衬着他们家。
翻来覆去,每次她回来,钱氏都只知道和她说这些,她的眼里只有自己的两个孙子和什么虚幻得摸不着边际的光宗耀祖,飞黄腾达。
楚春妮的心彻底的凉了,她知道家里人都靠不上了,这就是她的命,若是她当初没有听她娘的话,去勾搭郑秀才,那么她一定不会过得这么惨,过她这种地狱一样的生活的将会是楚秋,她代替楚秋承受了这一切。
宋清野给楚秋做了冰糖葫芦,楚秋刚吃了一个正是喜欢的时候,他就听见他们家大门被拍得震天响,外面传来了楚春妮的声音。
“楚秋,楚秋!你出来!”
楚秋看了看外面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他愣了一下才听出来是楚春妮的声音,她来找自己做什么?
“谁?”宋清野听着外面的声音便觉得来者不善,而且竟然是来找楚秋的。
“楚春妮。”楚聿回答道。
“她来做什么?”宋清野说着就打算去看看,楚秋却拦住了他。
“二哥,还是我去吧,外面太冷了。”
因为他哥哥无时无刻不在为二哥的保暖问题操心,所以楚秋现在也深刻了解到他二哥有多怕冷。
更何况,楚春妮是来找他的,自然是该他去。
楚秋拿了一把油纸伞撑开,刚走到院子里,雪就纷纷扬扬的落在了伞顶,他披着那件朱红色的披风,撑着一把简单的油纸伞,走在雪里,像是一幅画。
门一开,楚春妮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景,这个人是楚秋?
那个瘦巴巴,看起来就不好生养,只有一双眼睛特别大特别黑亮的楚秋?
“你来找我做什么?”楚秋看着楚春妮穿着一件旧衣服,还是她出嫁之前的衣服,以前总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现在头上只用一根粗布绑着,哪里像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已然成了村妇。
楚春妮忽然产生了一种巨大的落差,她和楚秋仿佛一瞬间调换了位置,她觉得现在楚秋一定是用以前她看他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心里一定在嘲笑着自己这幅穷酸的模样。
一种从心底里生出来的自卑感和屈辱感让楚春妮几乎要尖叫,她忽然伸手去抓楚秋,楚秋平日里也是有跟着楚聿锻炼的,他一把抓住楚春妮的手腕,“怎么?大过年的,春妮姐姐要闹出点事儿来?”
楚春妮的手腕被他抓着疼得厉害,“你……你放开我!要不是我,要不是我替你受了罪,你以为你有今天,这一切明明应该你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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