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曾爱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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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顾靖川和何均耀带来的人，外面听到声音的医生护士全部都涌了进来。
    而顾靖川已经全然不顾，他只想掐死眼前这个女人。
    谢灵声音已经完全发不出，但她却依然噙着笑艰难地道：“你最好掐死我，否则，迟早有一天我还是会杀死她——”
    话音未落，顾靖川突然低嗷一声，虎口猛地往里挤去。
    谢灵眼睛完全翻白，脑袋像蔫了的气球般，缓缓垂落到顾靖川的手背上。
    过来拉顾靖川的人都没来得及。
    所有人都亲眼看到，顾靖川亲手掐死了谢灵。
    顾靖川也知道谢灵已经被自已生生掐死了，他缓缓松开手。
    谢灵的身子顺着墙壁软倒下去。
    后面的医生和护士飞快地跑过来，架起谢灵做最后抢救。
    但只是徒劳，人已经断气。
    谢父在病房里没看到女儿，听到声音赶过来，便看到像只断了脖子的鸟一样软倒在地上的谢灵。
    他冲过来，两手掐住顾靖川的脖子：“为什么？你害了我一个女儿还不够，还要把我谢家最后一个后也害死？顾靖川，我杀了你！”
    顾靖川面上戾气未散，狠狠一把推开他，正正西装的领子，冷声：“谢洁的车祸，是人为，罪魁祸首，正是你用尽一切法子都想保住的唯一的女儿谢灵！”
    警察很快过来，要带走顾靖川。
    何均耀趁乱，迅速抱起顾舟，便准备往外跑去。
    顾靖川突然回头，正好看到他要抱起顾舟。
    顿时嘴角勾起阴冷的笑。
    千防万防，没想到最后还是着了他何均耀的道。
    谢灵一直被自已的人守着，怎么可能逃得出来，而刚才谢灵对顾舟下手时，他何均耀竟然就出现得这么及时？
    现在想来，这一切不过都是何均耀的圈套，他故意制造混乱，故意让他顾靖川当众杀死谢灵，想的就是趁乱带走顾舟吧。
    他猛地伸臂划开面前的警察，像只利鹰般朝何均耀扑过去。
    “顾靖川，住手！”看到他动作的警察厉声大喝。
    警察的喝斥，何均耀也听到了，他马上放下顾舟，转过身来便准备按上顾靖川的攻势。
    顾靖川来势凶猛，他没有用拳头，而是整具沉重的身子都向何均耀恶狠狠扑来。
    何均耀被他猛扑倒在地。
    噗。
    是利刃刺破皮肉的声音。
    两个警察迅猛地将顾靖川架开去。
    低头便看到血从何均耀身后漫延出来。
    顾舟也看到了，她尖叫了一声均耀，迅速跑过去，伸手抱起何均耀的头，只见刚才从谢灵手上掉落在地的那把手术刀，正深深地插在何均耀的后颈上，她浑身都剧烈地颤抖起来，嘶声大吼：“医生！救他！你们快救救他——”
    ……
    顾靖川被捕。
    谢灵数罪在身，再加上案发当天是她先对顾舟行凶，谢灵的案子是正当防卫。
    但他对何均耀出手，致其重伤，最后以故意伤人致残罪被判八年。
    何均耀脊椎严重受伤，何家父母把他带到美国去治疗。
    顾舟心里抱愧太深，她求着他们想好好陪着他照顾他，却被他父母拒绝，他们恨她，让她这辈子都不许再出现在何均耀面前。
    ——
    顾舟越发瘦得厉害，若不是重新恢复过来的悦悦一直陪着她，光是何均耀的重伤，就能让她被良心的遣责而折磨得心力交瘁。
    顾靖川入狱半个月后，他的助理到川园来。
    他见到顾舟，把许多文件拿出来：“除了公司一半股份在顾老爷子和顾老夫人名下，另外一半现在则是已经转到顾小姐你的名下，另外还有顾总名下在国内国外的数处房产，也全部都已经转到你名下，现在只需要你亲笔签个名就成。”
    顾舟想也没想：“我不要。”
    助理愣了一下，随即道：“不签也没关系，顾总也想到了，我就再去多跑几趟，代理你去把这些办理下来，顾总交待过，不管你签不签，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助理走了。
    悦悦走过来，仰起小脸眨着大眼睛问：“妈妈，你的脸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原来那样？”
    顾舟苦笑：“可能变不回去了。”
    “那好吧，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妈妈，对了，上次你说要带我找爸爸，到现在都还没告诉我，谁是我爸爸呢？”
    顾舟低头，看着女儿干净的小脸，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心里的酸意直冲上眼眶，湿意在眸底不停地翻涌。
    ——
    顾父还想想方设法地救顾靖川出来，顾靖川和他见面的时候，自已提出放弃，他自愿在里面待着。
    把顾舟从美国带回来的一段时间，他知道，他让顾舟一直都痛苦不堪。
    他没有脸面再面对她。
    对她，他亏欠太多太多。
    唯有在这里面受着折磨和熬煎，才能勉强心安。
    数天的劳动改造下来，每个囚犯都累到极致。
    夜深，顾靖川拖着疲累的身子，躺在平板床上，对面小小的一方窗子里，能看到一弯细长的月牙。
    他眼前不禁浮现出顾舟小时候的笑脸。
    黑亮的大眼睛笑得弯弯的，和此刻天际的月牙真是像极了。
    其实仔细想起来，第一次见那个丫头的时候，她真不漂亮，一身脏兮兮，脸上更是被泥尘沾得只剩下一双眼睛。
    可就是那一眼，便深深地扎在了他的心里。
    他想，他真的是个坏人，明明是他强行把她领养了回来，却从来没有用心珍惜过一次，他欺负她，奴役她，好不容易她终于彻底地放下了他，想去过正常的小日子，他却又把她带回来，还把她重新喜欢的男人扎成个重残病人。
    他自已也不清楚自已为什么就这么坏。
    如果人这一生中，爱与恨都是罪。
    那么他对她，早在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已经罪无可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