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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女人就是这样的,是一种脆弱的生物,他的简安也无外非这样,她其实也是脆弱的,甚至还比一般人还要脆弱一些。
“文件带来了没有。”白放问他。
顾淮将文件拿出来,那是一份股权转让书。
他此刻只想要赶快的签字,然后带她离开这里,是真的离开这里。
后来的事情他都已经考虑好了,只等待着一个完美的结局。
他失去一切,然后换回她。
他没有想到,其实有时候代价还要更大一些。可那毕竟是她,独一无二的她。
第一声枪响的时候,顾淮在写名字,他已经写完了顾字,然后是淮字,那时他正在些三点水的最后一点。其实些最后一点时,他有一些走神,他记得简安刚开始写淮字总是出错,她常常写成两点,然后冲着他,得意的,邪邪的笑。他有些生气,又有些气馁。原来那么早就想吻她。
枪声响起来的时候,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一片漆黑也成,就像是死机了之后黑屏的电脑。他很佩服自己的身体做出的反应,他扑向简安,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嵌入身体了,他将自己想象成一个巨大的容器,那颗子弹,是瓶子上的一颗珠宝。
肚子上有热热的东西流出来。可是不痛,真的不痛,只是痒。他很想微笑。也真的微笑了。
有什么灼热的东西落下来了,打在脸上,他私心认为,比肚子上的触感更为灼热一些。原来她哭了。眼角红红的。
“不要哭,我没关系。”沙哑的声音一出来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很想抬起胳膊来,抱住她,或只是摸摸她的头也好。其实更想要亲亲她微红的眼角,就像许多年前自己在天台上想要做的那样。可他却怎么也直不起身子来。
他有些气馁,又有些怨恨自己。
怎么又叫她哭了呢。
模糊间,他看到两个人影扭成了一团,还听到了白放的骂声。
“你冲谁开枪呢!为什么和约定的不一样!”
许应多的话里面也带着怒意。
“你脑袋清楚一点好不好,她一点也不喜欢你,要不是你有用处,她连正眼看你一言都不肯。”
“我是被你利用了!”白放勃然大怒。
“一个女人而已,难道你没有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吗?”许应多的语气里面带着细微的嘲弄。
“她会是我的!”白放斩钉截铁的说。
“那我再帮你一把?”许应多没有等着回答,冲着顾淮的方向又开了一枪。
白放看简安将怀里的人仍在地上,他明白了她想要干什么。
也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
就像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冲着她,义无反顾的跑过去。
精明如他,此刻却像是一个傻子。
击中心脏,要害部位,他连后悔都来不及。可他还是问了一个问题。
“你难道不想杀了他吗?”
她的泪珠灼热的,滚烫的,要将他的面皮灼烧出一个洞来,可是他知道,那些泪珠,并不是给他的。就假装那是为他流得泪水罢,就假装她是为他心痛罢,就假装——她并没有那么讨厌他罢——他后悔自己算计了她,却又不小心爱上了她。
他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二弟常说,他是一个冷血的机器,是一个牟利的疯子,可他终于知道了爱一个人的滋味,就这样的死去。真有些不甘心。
爱一个人,就是不想叫她死。
宁愿自己死,也但愿她能活下去。
他想,爱真是傻极了的东西。
十分的没趣,却又叫人十分的心甘情愿。
他合眼前,听到有人叫白放,是很悲恸的,他慢慢的闭了眼。
其实他还想听她再叫一声。
却再也听不到了。
外面枪声大作,冲出了许多带枪的黑衣人进来,密密匝匝的围了一圈。
他们大声的喊,不要动。
顾淮喘息着,冷笑了一声,“你带的人多少,够不够我砍的。”
这话是对许应多说的。
许应多用尽了枪里的最后一颗子弹,是个狠角色,直到最后还要带走几个性命,激战了一会,顾淮和简安被一队人保护着,顾淮的伤口还流着血,他却不叫人包扎。
简安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分不清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身边的有一具或者两具的尸体。
她不明白,许应多对她的杀意。
其实自始至终,她也未曾明白,许应多对顾淮的杀意。
然后她想到,肖阳的死,与许应多也是有关系的。
她的后背吹过一阵冷风。
她忽的大喊,“不要杀许应多!”
她有许多的事情,想要当面问他。
可她的大喊,伴随着最后的一声枪响,之间许应多忽的咧嘴一笑。
将枪指到太阳穴的位置,一歪头,血肉模糊。
“他居然还有一颗子弹!”有人惊讶的叫喊。
他从那张桌子上落下来,晃悠着,头着地,有白色的脑浆迸溅出来。
血浆与脑浆混在一起,叫他的脸不甚清晰。
有人往他的鼻子下面一试,因为他的眼睛还圆睁着,仿佛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似的,非常的悔恨,非常的无奈。
是真的没了气息。
一阵风吹过,没有声息。
山上很寂静,晚霞熄灭了。今晚并无星星。
看来明天,又是一个阴天。
姜智说,简安的父亲,是她杀的。
她偷了顾淮的戒指,放在床底下。
姜智说,这是她这一辈子做的第二后悔的事情。
第一后悔的事情,是遇见了顾淮。
如果白放不是让她呆在顾淮的身边,也许她还会狠心活下来。
或者她本就不该长的有一点像她,或者长得完全的像她也好。
这样他会不会有一些的怜惜。
毕竟,她是那样的忍心。她贪心想与他吃最后一顿饭,于是被他拉到车上。
可她居然并没有多么怨恨他,早一天,她在他车上做了手脚,她不想他去救她。并不是因为嫉妒,而是她知道,他去了是活不成的。
可她拦不住一个执意要去送死的人,她想,既然他心意这样的决绝,又这般的不顾念她,那就让他去死吧。
死了也干净,她再也没有什么弱点,就这样无情无义的过一生,也好。
不过是牺牲她几滴眼泪,这生意还算值当。
她第一次知道,有些事情是不由己的,她居然还是想要看看他,亲眼看看他。
是死是活,她必定要亲眼见到。她发誓,就这一次,她就心如死灰,让这颗心死个干净。然后明白,男人都是些薄情寡义的东西,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她不过是在这个年岁碰见了个特别些的,于是就陷进去了,肾上腺和多巴胺将她搅拌的这样混乱,却又是这样的快乐。
看到他是活着的,那女人也是活着的,她觉得真好。
她看了眼表,最后一班飞加拿大的飞机已经走了。
她懒懒的想着,真好,既然心没有死,那就身死罢,反正她必定要选择一个。心死却不是她能说了算的。
天黑下来,没有星尘。
明天是个阴天。
可她终究不能走的安详了。她的恨意滔天。
说白了,她并非是一个豁达的女人。
下辈子她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人,再加一桩罪行,也并不亏。
况且这次,她并没有说谎。
“你跟她说了什么?”顾淮忽的冲过来,掐住她的脖子。
姜智咯咯笑起来,她已经不正常了,多亏了眼前的人,先捧她到手心里,再将她丢进泥土里,过山车的滋味也不过如此。
她说,“顾淮,你真恶心。”
面前的男人收紧了手指,他瞳孔剧烈的震动着。
她难以喘息,扣着他的手指,从喉咙深处发出几个音节,她看着他的面皮裂开,被一只叫做恐怖的巨兽占据。
“你的保险柜,我终于在昨天打开了,我本想将这个秘密带到加拿大去,反正也不干我的事了。真可惜,因为你,我去不成了。”
顾淮狠狠的掴了她一巴掌,她半边脸迅速的肿胀起来,曾经秀丽的容颜,配上此刻的笑容,显得十分的狰狞。
他从病房里面出来,简安在外面等着他,她双手抱着肩膀。他见不得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里面传来一声枪响,连尖叫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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