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魁拔

第一百章:敖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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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击告一段落,战尘消散中,不远处的一段残壁上,出现了一个敌人的身影,高高的个子,看上去很清秀。
    敖江坐在一棵树下,拉着镜心的手,镜心想站起来,被他拉住。
    “别动,”他低声说了一句。
    周围全是被击倒在地的士兵,他们仿佛连看一眼敌人的力气也没有了。
    蛮大人坐在地上,一直捂着刚刚受到重击的右肩膀,右臂根本抬不起来。躺在他旁边的雪伦吃力地伸手想拿到蛮大人脚下的剑,蛮大人用脚帮他踢到跟前。
    “惨了。”雪伦低声说。
    “看清他们的人都在哪儿,然后拼命打。”蛮大人说。
    “听着,你等。”战尘中那个身影说话了,兽国口音很明显,用词很古怪,“只有树叶可食,来此何干?博取同情?”
    “能知道阁下是什么人吗?”雪伦用剑鞘支撑着勉强站起来,微笑地看着对手。
    “我无意杀你,你也不要多事。”
    “燃谷。”这是镜心的声音,所有的目光都一下被吸引到她那里。
    镜心站起身,手仍然被坐着的敖江拉着,平静地看着燃谷,仿佛在背一道考试题,“灵山军元帅,中心战区指挥官,据传是第四代魁拔的儿子……”
    “魁拔还有儿子……”联军士兵群里发出嗡嗡的议论声,很多本来动都懒得动的人特意抬眼去看燃谷。
    燃谷的目光一直在镜心身上,“佩服,神女阁下,”他向镜心行了一个躬身礼,“在下专程前来接驾,可否赏光到寒舍一叙?”
    “且慢!”雪伦看着燃谷,“阁下的意思是,逼迫我们为保护神女不得不跟你决战吗?”
    雪伦的话音刚落,随即被一个准确的点脉冲击倒。
    “神女阁下,”燃谷温柔地看着镜心,“你不过来,他们都会死,之后,你还是要过来。”
    “思路清晰,好吧,我跟你们去。”镜心说着,抬腿迈向燃谷那边,手却被敖江紧紧拉住。
    “别闹了。”敖江仍然坐着,半低着头,像是想着什么事情。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敖江身上。
    “实际上,我就是你们要等的人。”
    镜心诧异地看着敖江。
    燃谷也一怔。
    躺在地上的雪伦一惊:“什么?”
    一直按着右肩的蛮大人放下了抬着的手:“魁拔!”
    他们看着敖江起身,拉着镜心向燃谷走去。
    燃谷微笑着看着敖江,并没有过多的亲密:“我等恭候阁下多时。”
    “敖江怎么可能是魁拔呢?”蛮大人看着雪伦,很困惑,“大仓就是他杀的。”
    “为了保护人质,出手重点儿也是可以理解的。”
    蛮大人不解地看着雪伦:“人质?”
    “拉着一个神女在身边,天神便无法对他发出致命攻击。神是不可以伤害神的。”
    “怪不得……天天手拉手……”
    “我早该想到。”雪伦总喜欢用自责来表达自负,仿佛他本来就应该未卜先知似的。
    “现在我们就这样看着吗?”蛮大人不安地看着镜心被敖江拉着走向魁拔的同伙,突然想到一直喜欢着镜心的蛮吉,下意识地看了曲境一号那边一眼。
    “还能怎样?镜心已经成为人质,行动难度更大了……”
    “且慢!魁拔!”蛮吉冲动地向外挣脱着舰长的拉扯,“你的对手是……”
    “你现在没有可能战胜他们。”
    “那也不能眼看着他们把镜心带走!放开我!”蛮吉与死死拉着他的舰长拼命撕扯着,“我们不是要消灭魁拔吗?他现在就在那儿!”
    舰长使足力气应对着蛮吉与她的撕打,她已经看到了希望,只要扛过去,蛮吉是不是魁拔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敖江冒充魁拔拉着镜心走进魁拔阵营,且不说敖江本人的动机是什么,单凭镜心落入敌人手里这一点,战争基本上就可以结束了。
    敌人已经把天神扣为人质,进攻就有可能伤及天神,联军和天神都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打下去了。
    远浪舰长认为,此次敌人发动的攻击就是想俘获镜心的,他们有了这个人质,对他们和未来的魁拔来说就都安全了。
    敖江这样做的动机不好确定,若只是为保护镜心,他本可以送镜心回天界,或是带着镜心远离此地,而不是拉着她在战场上游荡。
    他想借此深入敌人内部,摸清情况,好与联军里应外合么?可他知道不知道在敌人地盘上保护镜心的难度?只要镜心在敌人手里,敌人就已经赢了。
    敖江应该是魁拔一伙的,他在敌人发出屠杀威胁时宣称自己是魁拔,是为了避免一旦杀戮开始他将面临的尴尬,他并不想为保护镜心对敌人大开杀戒,也不想让镜心看出他与敌人是一伙的。
    他想利用镜心做更多的事,那他想干的又是什么呢?
    不过,不论敖江怎样,镜心成为敌人人质一事已经让战争无法正常进行,只要不再打了,蛮吉暴露身份的可能就几乎没有,如果她再帮助蛮吉掌握好变身的方法,能够主动控制,那么,蛮吉也就安全了。
    所以,远浪舰长无论如何也不想让蛮吉在这时参与进去,节外生枝。
    “放开我,舰长大人,求你,不要让我对你动手……”蛮吉已经开始使出全力,因为镜心的身影正离他而去,一旦消失也许就再也看不到了。
    蛮吉脉门砰然打开,舰长在他发出脉冲前就势把他按到驾驶台上,死死按着。接着,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挣扎中的蛮吉双眼发出魁拔的光亮。
    “天哪,他眼睛亮起来了!”秀秀大叫着。
    “开船,秀秀,全速!”
    敖江与镜心手拉着手走向涡流岛深处。
    前方很远的地方有一个身影背对着他们一直往里走着,燃谷要他们跟着那个人走下去。
    燃谷一直站在他亮相时的那个高处,为他们断后,以防联军趁机追踪。敖江和镜心已经离他很远了,他仍然站在那里。
    应该还有别人,就在周围。镜心想着,四下看了看,就在她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身后时,突然发现身后的景物已经完全变了,燃谷站立的身影、迷离谷码头建筑的顶部、码头对面的岛等等一下全都不见了,换成了毫无特点的树林和坡地。
    防御型脉阵!镜心立即做出判断。
    她知道,这样的脉阵通过对实际景物的扭曲和重组,让里面的人看不到真实的外边,外边的人也看不到真实的里面,就像一道无形的墙壁,就此把里外的人完全隔开。
    即使镜心他们在脚下做什么标记,也不会为外面的人提供跟踪线索。这意味着,敖江和镜心就此进入全是敌人的地界,他们想回去也几乎不可能了。
    就在这时,镜心带在手腕上的清玄镜大亮,镜心和敖江都看到了。
    “真的魁拔在活动……”镜心低声说。
    “别提那两个字。”很浓的警告语气。
    “听着,如果你这样做只是为了要救我,恐怕没什么意义。”镜心很镇定地说,“你会暴露的。”
    “你现在跟我说话的感觉就暴露了你完全没觉得我是个危险人物。”
    “如果你真的是我也会这样。”
    镜心不解地看着敖江,知道这又是她和地界生物的文化差异在作怪。
    她觉得自己在敖江自称魁拔那一刻起,她已经有意把他作为魁拔来看待了,想着自己如果被魁拔劫持为人质时应有的反应,以配合敖江的冒险行为。
    说话的感觉?什么感觉?被劫持了还能有什么感觉?除了注意观察环境、看清对手的意图、提出双方都可以接受的方案之外还能怎样?这感觉不对吗?
    “你觉得我应该害怕?”镜心突然想到地界人物在面临危险的时候往往第一反应是非理性的恐惧,就像恐惧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似的,“这样才像是吗?”
    敖江似乎也意识到让镜心自然地做出地界生物容易理解的样子是困难的,假装的总是不会像,反而更危险,于是觉得应该把事情更简化一些,“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想。让大脑一片空白。”
    镜心不再说话,她相信敖江一定有不便说明的想法,现在她只能全力配合。对于跟这些以非理性著称的地界生物合作,她一直有自己的理念:不可能让低智能者跟上高智能者的脚步,就如同大人教小孩走路只能跟在后面一样,如果要合作就要高的迁就低的。
    凭心而论,她对敖江的思维能力已经比较满意了,至少是地界生物里少有的能跟她对得上话的人,对大仓一战也展现了他良好的作战意识和超强的战斗能力,无疑可以说是地界生物中相当出色的。
    她相信敖江决定假冒魁拔是经过盘算的,应该有相当的自信不至于以卵击石。
    她所担心的是,这个神秘少年会不会高估了自己或者低估了对手,这是对他的身份和动机完全缺少了解的她所无法预判的。
    曾有过一个瞬间,也就是敖江突然出现在大仓餐桌前的旷野处并走向大仓的时候,她看到了他身上的焰系天神纹耀,以为他是天神族裔,还试探性地向他发出了天神的问候语:“不论你是谁,有同伴在此,请知晓。”
    她用的是神之间交流特有的音频语言,是通过超高频编码传递的,对地界生物的听觉来说,只是很短的、甚至听不清的一声泛音,如同蝙蝠的叫声。
    但这很短的一声所饱含的信息,能抵上地界生物用“说话”的方式说上几十句话才能说完的内容。
    敖江似乎感觉到了,视线向她的方向偏了一下,但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不太可能是天神。
    她又试探性地用天神语对他说了句“你的纹耀很漂亮”,他就像没听见一样,不做任何反应了。
    那他身上的天神纹耀又从何而来?按天界的神规规定,发现不明人士佩戴天神纹耀是要立即通知地政司调查的。
    如果佩戴者与天神无关,不但纹耀要收回,还要查清他是不是因为杀害了天神才得到纹耀的,若是没有证据说明自己无辜,则要被处死。
    后来,她曾经跟他直接交流过这个问题,用地界生物的语言问他,“你知道你的纹耀是哪一个种族的吗?”
    “你应该知道,”他说,“天神的。”
    “怎么得到的?”
    “以后告诉你。”
    “那你知不知道,如果让天神看到你戴着这个纹耀,你会有危险。”
    “知道。”他肯定地说。
    这个话题至此结束。从这次交谈的感觉里,镜心觉得敖江不应该有杀害天神的行为,否则他不会这样说。
    他一直在有意隐藏着自己的真实身份,却又毫不掩饰他对她的特别关注,从第一次拉她的手开始,她就被他缠住了。
    他每天都跟她在一起,从不让她远离他的视线范围。
    “为什么老跟着我?”
    “保护你。”
    “如果我说我并不需要呢?”
    “你总需要找到魁拔吧?我可以帮你。”
    “我不太习惯肢体接触,”镜心说,“在天神看来,互相触碰到都是很令人尴尬的。”
    “这样安全。”他坚定地说,“你面临的危险比你想象得要严重得多。”
    “你这样就能保护我?”
    “尽力而为。”
    也确实,镜心找不出不信任这个地界生物的理由,他用关键一击把自己从大仓的死亡威胁下解救出来的那一次,已经足以让她相信,他对自己的保护至少在能力上是其他地界生物所不具备的。
    不过,对于作为天神的镜心来说,她还要从另外一个角度去想这件事,那就是“本质上”意味着什么。
    接受这样的保护意味着她实质上成为他的人质,自由变得很不完全,这样的保护是否还有接受的价值?最现实的不便就是,被他近身跟随的情况下,镜心几乎失去了回天界的可能。
    至少有两次,她眼睁睁地看着通往天界的曲境就在面前却只能错过。
    按神规,天神在地界的曲境入口是最高机密之一,进入者必须保证不被地界生物发现。
    如果不能确定周边暗处是否有地界生物有可能看到自己进入曲境的话,都不可以接近曲境入口,以防止入口处被地界生物发现或注意到。
    镜心甚至有意不让自己的目光在曲境入口的标记上停留过长时间,以免被旁边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觉察到异样。
    好在敖江对明显的曲境标记视而不见的样子让她感到欣慰。
    他不是天神,对天神也没有多少了解,对曲境的安全没有威胁,这很好,但他直接影响到自己回天界的行动自由是不能忽视的。
    虽然在发现魁拔踪迹之前她暂时不需要回天界,可是如果有一天她需要回去的话,她能有效地摆脱掉他吗?她如何能保证这个身手非凡的地界少年不一直跟在她后面看个究竟?
    镜心开始假设他是有意让她失去行动自由的,提出了这样的问题:一个什么样的地界生物在什么样的目的下会像他这样从一开始就那么在乎她、保护她、一直跟着她?
    在无数种猜测中,只有一种最危险的可能,那就是,他是魁拔追随者,企图绑架她做人质,以使天神在攻击他们的时候会注意分寸。
    然而,他击杀了魁拔追随者大仓,并且在联军面临全军覆灭的关头冒充魁拔缓和了局面。
    如果是魁拔的追随者,他便不必冒充魁拔。
    那么,冒充魁拔之后,他又会如何呢?借机了解魁拔追随者的实力、据点等情况,为后面的作战计划提供参考吗?难道他从没想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敌人不会给他逃脱的机会,更不会让送上门的天神人质轻易离开。
    难道这个自作聪明的家伙实质上已经把人质给人家送上门了自己却还不知道?
    “我想知道你的计划。”在经过一个开阔的旷野时,镜心确认周围没有敌人,提出了她的问题。
    “在哪儿等待魁拔都是一样的。”他确实很自信。
    “我实际上已经成为敌人的人质,就算你一直拉着我的手。”
    “只要我拉着你的手,你就只是我的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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