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悦妮并没有坐以待毙,第一时间便破窗而出。
只是她才冲出客栈,身体却突然遭受一股巨力,随着‘轰’的一声炸响,便重重的砸向地面。
宁天涯一身雪白的袍子,长长的白色头发,端是仙气十足。此时他正悬停在半空,盯着地面再次重伤的陶悦妮。
“倒是好胆,竟然又折返回来,是真怕我打不死你?”
陶悦妮捂着仍然剧痛无比的胸口,盯着宁无涯一言不发。
再次被发现,是最糟糕的情况,这时候连逃去秦绵那里都不可能。
吕良与陈纸扇一走,这老东西便开始发难,很可能是早已发现了她的踪迹,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多半是顾虑其师门。
该死!
暗骂一声,她再次催动一张传送符。
知道宁无涯要对帮秦绵的人动手,她却依然镇定自若,也是因为这种珍贵的传送符,她有三张。
而此时,她便催动的第二张。
感受到熟悉的空间波动,宁无涯脸色一变。
要知道那可是珍贵无比的指定性传送符,就算放眼整个玄清界亦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陶悦妮有一张已经令他足够惊讶的了,没想到竟然还有。
不过有了之前的经验,他此时出手比之第一次交手,明显更快了几分。
只见他单手身前一挥,一道血色结界顿时凭空出现,瞬间便将陶悦妮罩入其中。
陶悦妮身上宝贝不少,其中那件不知名的防御法宝更是厉害无比,甚至他一度怀疑,那是件品相不低的防御灵宝。
防御类的宝物相较于攻击类的武器本就稀缺,像这种够着灵宝级别的防御宝物,更是凤毛麟角。
这女娃儿身上的宝物有些多得出奇,难道是找到了什么秘藏不成?
不过,想到只要杀掉此女,什么宝贝财物都是他宁无涯的,他也就不那么眼红了。
因此,为了隔绝那道传送符,他破天荒地开启了自己的领域。
领域跟境界没太大关系,纯粹只看个人天赋,这是修士一生中唯一在不领悟空间道却可以接触空间的产物。
主人身在领域中,自然掌握着领域内的一切物质,比如灵气比如天地感应等。
试想要是双方实力相近,一个灵力可以随时从外界补充,一个则只能单方面的消耗。再加上领域内的感知与外界截然不同,一个进入的是自己的领域、如鱼得水,一个进入的则是别人的领域,比在外界感知还不如,甚至还要被领域内的属性针对,就更没有战胜领域者的可能了。
一般这样的情况发生,除非拥有超常的攻击力,迅速将领域者击杀,或是破开领域逃离,不然绝对没有丝毫胜算。
而作为低了好几个等级的陶悦妮,自然更没有战胜的希望。
面对已然展开全力的宁无涯,她能逃走都可以算是奇迹。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手里的传送符,若是一旦被宁无涯的领域干扰失效,那么她只能坐以待毙。
好在她姓陶,跟‘逃’字有些沾亲带故,对于这样的赌博,老天爷好像从来都偏爱她。
这次传送符依然发动成功。
只是因为宁无涯领域的干扰,她没能成功到达早已设置好的坐标点,而是被直接卷入了虚空乱流。
横渡虚空,那是阳神之上的事情,对于现在只能维持金丹境修为的她来说,卷入虚空乱流同样是死路一条。
好在她还有第三张传送符,没有丝毫犹豫,在发现传送出了茬子之后,她立马激活了最后一张传送符。
虽然第三张传送符没有来得及设定坐标,只能随机传送,但对于此刻掉进虚空乱流中的她来说,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就有一线生机。
终于,在她的护身灵宝所生成的屏障被一道阴风刮碎之时,最后一张传送符发动成功。
......
吕良驾着牛车,车板上坐着百无聊赖的陈纸扇。
距离青云宗越来越近,吕良心里是踏实的,但陈纸扇却越发的沉默起来。
看来师姐的困扰来自青云宗,不过身为宗主之女,自身修行天赋又高得吓人,还有什么事情能令陈纸扇都感到为难呢?
摇了摇头,吕良让自己不去多想,要知道外面世界实在太过凶险,说什么他也不想再拖时间。
师姐不开心就不开心吧,人生中不如意的事情十之八九,师弟我其实也苦,这不还是活的好好的吗?
“浑蛋,你摇头晃脑地笑什么呢?”
吕良正在做着自己的思想工作,却不料冷不丁地挨了一脚,不用问,这一脚是陈纸扇给的。
吕良也不生气,头也不回的继续笑道:“我想到了开心的事情。”
“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呃......”
吕良也想将开心的事情分享出去,好让陈纸扇也开心开心,但貌似刚才那件事情一旦说出口,陈纸扇是绝对不会开心的。
于是,他想了想道:“小时候啊,总喜欢粘着师姐,这个师姐自然是宋青青,你千万别多想。”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陈纸扇很不满,这解释纯粹是在侮辱她的智商。
吕良挠了挠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其实他还在想到底要讲什么故事才开心好玩儿。
终于,他继续开口道:“有一次呢,我遇到了一个算命先生,说只要我在师姐生日的时候喝点小酒,帮忙庆祝一下,师姐以后就是我的了。”
“这个算命先生是在算命,还是在教你耍流氓?”
“当时我认为他在给我算命,我还给了他三个铜板。”
“然后呢?”
“然后我喝醉了,一个人偷偷躲在自己的屋子里喝醉的,还生怕被师傅发现自己喝酒了。当然,我是一边喝酒,一边祝福着师姐生日快乐的。”
陈纸扇有些想笑,想笑吕良真是傻的可爱,但她却没笑出来,尤其是想到后来,吕良身边再也没有宋青青的身影。
真是个悲剧的故事,亏这家伙还笑得出来。
或许,吕良刚才的笑容,也不过是伤感的、自嘲的笑容吧。
见总算蒙混过关,吕良转移话题道:“对了,师姐,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怎嘛?你也想为我这个师姐庆生?不会是另有企图吧?”
“当我什么也没说。”
吕良摇头苦笑,这个师姐怎么越来越不可爱了?
“七月十八。”
陈纸扇心情好了不少,见吕良沉默,她却主动说了起来,“对了,你又是什么时候的生日?总不能就你知道我生日,我却不知道你的吧?”
“打我记事起,就想着怎么不被饿死,又哪里会有什么生日?”
吕良嘴上虽然满不在乎,但心里却不禁一暖,因为宋青青就从来没问过他的生日。
这女人啊,也是怕比较滴。
“那就定在七月十八怎么样,到时候师姐陪你一起过,我开心了,你也开心。”
“那感情好,到时候我也给师姐放烟花。”
“为什么放烟花?”
“......”
吕良闭嘴不言,他总不能说,上一次看见的成功案例,就是放烟火博取美人心吧?
“不过放烟花倒也算过得去。”
陈纸扇显然来了兴致,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既然你为我准备烟花,那么师姐也不小气,就介绍个漂亮师妹给你认识如何?”
“有多漂亮?”
虽然介绍漂亮师妹有些违背初衷,但吕良身为成年男性总归还是有些好奇的。
“自然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一般的货色,师姐怎么好意思拿出手?”
“你这口气,跟勾栏里的老鸨有的一拼。”
“好家伙,你这是皮痒了不是?”
陈纸扇柳眉一竖,扬起粉拳作势欲打。
“师姐息怒,是我猪油蒙了心,口不择言了。”
吕良连连摆手告罪,别人姑娘都是轻柔粉拳撒娇,他这位师姐的拳头,可真能锤死人的。
记得上次他还是炼气期的时候,开玩笑过头,给一拳砸的吐血三升,到现在还有心里阴影呢。
“算你识相,不过我说的真是个绝顶的大美人,你就不好奇是谁?”
陈纸扇继续卖着关子。
吕良却没上钩,每天跟着陈纸扇这种级别的美人,早已令他面对‘美人’这两个字不太感冒了。
而就在此时,只听“碰”的一声,一道人影砸在了牛车旁边。
“喝!”
吕良吓了一跳,这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定睛一看,还真是那位喜欢突兀出现的美人。
“师姐,你说的不会就是她吧?”
陈纸扇也是面色古怪,她扭头冲着吕良道:“这一个也不错,而且对你一往情深,这才分别了多久,就急不可耐地追了上来。小师弟,看来师姐我是瞎操心了,就你这能力,娶十个八个的都不奇怪。”
“师姐你难道没发现,她的伤势更重了?”
“兴许是见不着你,给急成内伤了。”
陈纸扇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手里的青冥符却已然碎开。
吕良见此,也不急了,对着已经勉强坐直身体的陶悦妮道:“陶姑娘,好久不见。”
陶悦妮有心吐槽,却不知从何说起,再加上此时重伤垂危,她也没心思去跟这两个奇怪的师姐弟胡搅蛮缠。
千不该万不该,最后的传送符竟然只是让她回到了距离白鹭镇不远的位置,更可恨的是又一次狼狈地摔在了两人面前。
想到很快宁无涯就会赶到,她将必死无疑。
心下凄然的同时,又有些愧疚连累了这两个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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