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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早晨。
夏纯曦在喂着母亲早餐的时候,相比于往昔时候多了几分心神不宁的模样。视线时不时的移向病房门口,担心着那个固执的男人会不会来?
大约七点钟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上穿休闲款衬衫,下穿卡其色的休闲裤的萧凌宇推门走了进来。
透明的晨曦照在他身上,拉长了他的身影,忖的他越发的英俊迷人。手中提着精心为纯曦准备的早晨,优雅的嗓音划入冷清的病房中,“早上好,纯曦!今天的早餐——小米稀饭,葱油饼。都是你喜欢的。”
男人的嗓音轻易的划破了病房的冷清,好似冷清的病房瞬间多了几分温暖。
夏纯曦喂母亲吃饭的动作一僵,眸光未抬,眸底却不知觉的闪过一丝温暖。小米稀饭?葱油饼?这个男人究竟在她身上花了多少心思?
“我来喂阿姨,你吃吧!”萧凌宇还是如昨天一般,轻柔而又霸道的推开她,接下她手中的瓷碗,然后坐下开始喂薛婧莲。
小米稀饭散发出白色的雾气,葱油饼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这是步行街最前面那家张记的早餐,熟悉的味道。她已经好多年没有闲情逸致开车绕过大半个A城去吃一顿早餐了。记得曾经,爸爸偶尔空闲下来就会带她去张记吃早餐。她每次都会点上一份小米稀饭和一份葱油饼。那时候的日子很开心,很幸福……
萧凌宇小心翼翼的喂着薛婧莲,回头温润的笑着,“纯曦,吃吧!我知道你很怀念葱油饼的味道。”
夏纯曦垂在身侧的双手僵硬的握拳,内心难以抗拒葱油饼这熟悉而亲和的味道。理智却又抗拒着萧凌宇的这份真心和柔情,最终她冷冷的勾唇,“萧凌宇,你还真是固执。你送来的早餐我不可能吃的。”
萧凌宇脸上的微笑也是淡淡的一窒,随即又笑道,“看来还是我送来的早餐不合你胃口,不过,不要紧。我总有一天会带你合你口味的早餐。”
夏纯曦无语的倒吸气,“萧凌宇,你什么时候练就这样刀枪不入的本事?你怎么可以做到这么固执?”
萧凌宇只是淡淡的回答了四个字,“因为爱情。或许你会心存怀疑,但是我会用自己的行动让你相信的。”
他那真挚的眼神,固执的表情,让夏纯曦的内心又开始波动起来。
萧凌宇喂完了薛婧莲早晨后,又熟练的拿起报纸,还是绘声绘色的给薛婧莲读报。
晨曦洒在他立体分明的五官上,流转出迷人而魅惑的光彩。
有那么一瞬间,夏纯曦恍惚了。她俨然看见了一幅温馨的画面——萧凌宇正开心的哄着自己的丈母娘开心。如果妈妈有知觉,那么这一刻她心底一定感觉到很欣慰吧?
读完了报纸,又到按摩时间。
萧凌宇笑着收起报纸,“阿姨,按摩时间到了。来,帮你翻个身,先按摩背部。你整天躺着背一定很酸吧,我帮你好好按按。”
夏纯曦上前想要阻止他,“不,萧凌宇你走吧!我自己帮妈妈按摩,这里不需要你!”
萧凌宇还是不恼不怒,未看纯曦,只是接下来的话算是否决了她的话,“阿姨,以后按摩这种事情就交给我吧。我的按摩技术是经过特殊培训的,我是男人嘛,力道自然比纯曦掌握的好。你瞧纯曦已经为你按摩了四年了,多辛苦啊。你肯定也很心疼自己的女儿吧,以后这种事情让我来做就行了。好了,我们翻身,开始按摩……”
有节奏的按摩声回荡在病房中央,夏纯曦僵硬着身体站在原地。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她内心的坚冰慢慢的开始融化了。只是她的理智固执的提醒着她,不能再陷入感情中了,不陷入就不会有伤害了。
现在的萧凌宇是这样真诚的想要打动她,可是难保他以后不会变?也许三年过后,也许五年过后,他对她的爱就变了呢?
所以,冰封着心灵就是对自己最好的慰藉。
萧凌宇按摩完了之后,又很帅气的扬起手腕,“时间到了,纯曦我先走了。今天是周末,我有一个户外应酬。晚上我再过来看你。”
夏纯曦很冷淡的回道,“我很好,不需要你来看我。”
萧凌宇还是固执的道,“可我想来看你,就这样,晚点我过来。乖点。”
他那样宠溺的眼神,亲昵的语气就好像是在呵护着热恋中的女友。
这样的亲昵让冰封了四年的纯曦很不习惯,她瞬间脸红了,然后低下头不再看他。
萧凌宇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底是满满的迷恋,然后离开。
……
黄昏时分。
夏纯曦坐在医院楼下的公园里,支上画架,开始临摹着不远处的那一对头发斑白的老夫妻两。
夫妻两都穿着病号服,都在医院住院。但是晚餐过后,两人会一起手牵着手下楼散步。虽然他们的步伐已经近乎蹒跚,头发斑白,牙齿也掉光了,脸上也满是皱纹,就连两人牵着的手指似乎都已经伸不直了。但是,他们的脸上永远挂着满足温暖的笑容。两人手牵着手,慢慢的在花园里的小径上慢慢的踱步。
夏纯曦很喜欢看见这对老夫妻,因为在他们两人身上能看见那种乐观又温暖的生活真谛。这对老夫妻是名副其实的白头到老,他们拥有的是她渴望中的那种爱情。一起迈过年轻时的种种艰难和险阻,一起手牵手慢慢的变老。直到对方都老的牙齿掉光,头发变白,满脸皱纹,还能牵手一起看夕阳感受黄昏。即使正在生病,仍然手牵手微笑着面对着每一天的潮起潮落。这就是幸福……
几天之前就想着将这对老夫妻幸福的瞬间临摹下来,今天终于静下心来。当五颜六色的画笔铺满桌面,当看到画纸上勾勒的线条,画笔的涂抹下一点点变得鲜明,内心深处的满足感就油然而生。她画画的时候很喜欢安静,只有沙沙的画笔摩擦纸面的声音,听起来也不失为一种美的享受。
最后一笔线条勾勒成,她便将这对年迈的夫妻的晚间幸福定格在自己的画笔间。
轻轻的吸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自然的笑容。这四年来,唯有画画的时候,内心才会无比的平静满足。这一刻脸颊上绽放的笑容也是真诚自然的。
看着自己画笔下栩栩如生的人物,景物,她脸颊上的笑容越发的扩散。
不期然的,身后响起了掌声。
她有些慌乱的回眸,看见的便是萧凌宇那英挺的俊脸。他鼓着掌,一步一步走来。黄昏的光线落在他的俊脸上,流转出一片迷离又深邃的光芒。他走近,低头由衷赞赏,“纯曦,你画的真好。而且,你的笑容更加美好。其实,你这样自然微笑的样子真的很迷人。”
夏纯曦殊不知自己刚才那傻傻的笑容尽数落入他的眼底,有些窘迫的红了脸,“萧凌宇,你怎么又来了?你是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
萧凌宇欣赏着画卷,磁性的嗓音回道,“我很早就站着了,这只能说明你画的太投入了。纯曦,这幅画所蕴含的意境我真的很喜欢。”
夏纯曦收起刚才的短暂的愉悦,然后扫了他一眼,冷道,“用不着你喜欢!”
“可我就是喜欢!”萧凌宇很认真的说道,眼神中传递出的仍然是满满的柔情。
夏纯曦匆匆的收起画架,想要逃离。这个男人身上无时无刻都在传递出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魔力,她真的害怕守不住自己的心。
萧凌宇笑着阻止了她的动作,然后在画卷上加上两句话——夕阳无限好,相濡以沫恩爱多!
落笔完后,他幽幽的看着画卷上的那对老夫妻,意味深长的道,“相濡以沫的爱情多美好,纯曦,我们为何不能这样牵着手一起老去?只要你给我一点信任,我可以给你这样相濡以沫的爱情。我们牵手一起慢慢老去,直到我们老的哪里也去不了。我们还可以牵着手,一起看晨曦看黄昏。我帮你数皱纹,你帮我理白发。我仍然愿意唱着你最喜欢的《最浪漫的事》,仍然会把你当成手心里的宝。”
他的眸底透着一望无垠的深情,充满期待的凝着纯曦。
这一刻,夏纯曦突然觉得自己内心兵荒马乱起来。理智告诉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慌乱,真的不该有。深呼吸,再深呼吸,好不容易平息心底的慌乱。然后收起画架,像是小鹿一般落荒而逃。
萧凌宇看着她匆匆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低落,但是仅仅是片刻之后,他重新扬起希冀的笑脸,坚定的守候着那份一见钟情的爱恋。
在萧凌宇看不见的角落,夏纯曦的泪水滑落滴在洁白的藕臂上。她真的能拥有这样相濡以沫的爱情?她还能再幸福吗?还能再相信吗?
答案是纠结的,纠结过后。她的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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