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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月又喊了两遍,他才慢慢地转过身来。
眼神中,迷茫着一种空寂和淡漠。
抬眼看着她,突然下意识地喊出一个字:“娇——“
然而,这个字才从他的唇中吐露,便好似会挥发一般,消失在冰冷的空气里,变成寂静而微小的粉末。
下一刻,他再也想不起自己刚才喊了什么。
直觉的脑海中似乎空了一块,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若月打起精神,忽略刚才尴尬的一幕,笑得妩媚温柔无比:“皇上,尝一点吧,冷了就不好喝了。”
他看着她,表情是淡淡的,仿佛是在透过若月的身躯,看着她背后若有似无的一点。
若月不禁觉得他的目光有些毛骨悚然,赶紧主动捏起银勺,舀了半勺,细心地喂他唇边。
烈君绝轻抿了一口,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虽然并没有太大的欢喜,却也并不嫌恶,若月不禁松了一口气。
圣使者的药粉不会有问题的,他不会察觉他们二人的把戏,现在的他已经忘却了那个女人。
可是,既然已经忘却了,他又没有其他宠爱的女人,为什么现在,他对自己还是那样不咸不淡的呢?
明明在三千后宫之中,她已经是美貌无以伦比了,又得到圣使者暗中助益,应当专宠才是。
“月妃。”他咽下那口参汤,突然开口道,“最近睿王那边形势如何?”
若月赶紧恭顺地笑着道:“皇上请放心,有鸿鹄大元帅的保护,睿王不敢有什么举动的,毕竟,您才是这天下的主人。”
“鸿鹄最近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烈君绝蹙了蹙眉,下意识地道。
若月心一动,赶紧问道:“有何不一样呢?”
烈君绝眼光深邃:“他以前没有那么能干的,烈天逸那老家伙不是好惹的,不知道被他捏住了什么把柄。”
若月赶紧附和道:“大元帅对皇上您忠心不二,自然要对付敢于为难皇上的任何人了,不过,大元帅最近也说了……”
烈君绝挑眉凝视着若月,突然露出一个笑意:“月妃似乎和大元帅关系很好啊。”
若月心中一个咯噔,赶紧若无其事地道:“大元帅也许是看在若月出身鱼人一族,孤苦伶仃的份上,对若月多有照料,就如同兄妹之情。”
“那甚好。”烈君绝的笑意依旧,却怎么看怎么有些别有意味,“大元帅以前曾经爱过一个鱼人姑娘,但可惜无果,以后有机会,你帮他多留意一些,他也这么大年纪了,该成家立业了。”
若月见正是说话的好时机,赶紧娇弱地倚在烈君绝的肩上,媚眼横飞:“大元帅曾经说过,他的个人私事不要紧的,只是他现在很想看到——”
烈君绝唇角笑容更深:“看到什么?”
若月羞答答地道:“他说可惜皇上尚无子嗣,所以不能放下心来。”
烈君绝凝了凝神,摸了摸她的脸颊:“这个事情也着急不得,而且鸿鹄既然有此想法,为何不直接和朕说呢?”
若月赶紧道:“大元帅大概是最近比较忙吧,他这想法也只是有一次和臣妾透露过。”
烈君绝深深锁了锁眉:“他说的倒也不错,现在烈天逸始终不肯将兵权还给朕,虽然他最近不知道怎么奇怪地蛰伏了起来,但想必暗地里一定有什么动作,他膝下子女众多,倒是可虑的。”
若月见烈君绝同意了这话,欣喜万分,赶紧道:“那皇上的确是应该有位太子了。”
烈君绝嘴角一弯,眼中邪魅更深,倏然发力,伸出健壮双臂突然一把将若月揽进怀中!
若月趁机娇喘微微,脸颊嫣红,眨动着涟水双眸,那副模样的确是勾人心魄,没有男人不会动心的。
烈君绝抬起手指抚摸着她的红唇:“月妃是有心给朕生个子嗣么》”
若月含情默默地看着他:“若月愿得到此幸运……”
烈君绝突然使力,擦地一下,她繁复豪华的袍子肩膀便被扯下。
露出肌肤似玉。
若月惊惧于烈君绝目中突然浮现的狠色:“皇上,这儿是——“
烈君绝的笑容更加尖锐冰冷:“你不是想要得到一个皇子么?既然如此,在哪儿又有什么关系呢?”
若月手指不停地颤抖着,现在已是冬季,她裸露的,瓷白的肌肤在冷空气中,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好冷,加上他的目光,她觉得自己要被冻僵了。
他的眼神里有占有,有嘲弄,有霸气和赤果果的冲动,但是没有温柔,没有爱。
可是,她原本就不应该要求这些。
她有什么资格?
的确,她想要一个孩子。
因为圣使者有圣使者的计划,她也有她的。
圣使者的计划她能够猜出一些端倪,他想要排除睿王、主人,自己坐拥天下。
但是,他的天下明显是名不正,言不顺。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圣使者会拥戴一个孩子作为这天下的新主人,而自己作为辅国的摄政王。
这种事情千年来发生过太多太多,几乎不需要猜想。
若月很明白,这个孩子最好就是烈君绝的亲生子嗣。
实在没有的话,圣使者也会弄出一个来——但是那样的话,这孩子就和自己毫无关系了。
不!她若月一定要为烈君绝怀上一个孩子,让这个孩子作为这天下新的,名义上的主人,那么,自己就可以作为堂堂正正的皇太后,得到一国最高贵的女性称号!
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鱼人女子,虽然在外人看来,她有着绝世的美貌,任何男人都会被她所迷,可是那又怎样呢?
她出身并不高贵,也没有能够成为主人最信赖的人,也并没有太多技巧,可以说,她很笨,若是被主人所抛弃的话,将何去何从?
她没有蛊术在身,说不定只能流落在最低级的青楼和娼寮里。
——记得主人将她救起之前,她就差一点被卖在一个偏僻小城的娼寮。
那里的姑娘们又低级又下贱,有的时候只为一碗饭,就可以任人玩弄。
若是饭里竟然还带了肉,那更是逢迎无比,玩出多种花样来。
自己虽然有着绝世的美貌,却一眼看得出是个低贱的鱼人,反而受到那些又蠢又丑的,女人的鄙视。
她们都不肯和她说话,偶尔和她擦肩而过,就赶紧掩着鼻子做着恶心的表情躲开。
似乎,她的身上有着什么可怕的臭味一般。
她在那儿,又憎恨,又寂寞。
这些女人,低贱到了极致,脸上的粉都可以掉下来,牙齿带着长年吸烟的暗黄,却还鄙视她。
但是那娼寮的老板可不会放过她这棵大摇钱树,一早就放出风声来,说抓到了一个鱼人奴隶,价高者得。
在那个小地方没有什么真正的有钱人,但是听说又鱼人可以玩弄,许多男人都不惜掏出能够掏的全部家当来。
最后竟然有四个男人出的价钱同样多。
娼寮老板一时难以决断,最后竟然决定,将自己的初夜同时卖给四个人。
若月现在还记得,自己被铁链捆绑在笼子里,嘴被蒙住了,眼睁睁地看着外面那些满嘴流油,眼中野兽光芒的男人们一次次地出价。
最后,他们争持不下。
一个干脆提出,要四个人一起上。
另外一个立即疯狂而邪恶地大笑道:“兄弟,你是想要整死那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么?”
另个男人道:“我们温柔些就是了,何况鱼人奴隶本来就是给我们男人玩的,不过就是多玩几次,有什么关系?”
一开始那男人道:“是啊,既然没办法把美人儿分成四块,那只有我们兄弟一起享受了,说不定还别有一番风味。”
另一个咂着嘴巴道:“我们不妨比一比,谁更厉害。”
接着,众人又是一叠声的疯狂大笑。
目光,好似贪婪地,滴着口水的舌头,就要舔到被关在内室的,她的身上。
无比肮脏。
无比恶心。
那个时候她的眼中好像要迸出火焰,多么希望杀了这些恶心的男人,将他们的心脏挖出来。
或者,起码可以让自己快点死了,免受这种折磨。
可惜她没有蛊术,无法杀死自己,甚至连最低级最直接的咬舌自尽也不行。
因为娼寮老板早就防着她这一招,在她口里塞了一块破布。
所以,她那个时候真正是要生不得,要死不能。
就在她被丢进一间房间的大床上,衣裳半褪,眼睁睁地看着那四个一个比一个更恶心的男人邪笑着朝她走过来的时候,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登时,血光四溅。
血腥味,弥漫了整间充满风月气氛的房间。
一瞬间,那四个人全部倒在地上,身首分离,胸前都是大大的,血淋淋的洞。
手足,都被砍断。
满地都是鲜血和残肢碎片。
那景象能令最冷静的人疯狂,但是若月没有疯,她静静地坐起来,带着美丽的微笑,从来不曾如此开心,爽快过。
救她的,是主人。
主人,鱼人族的王者。
他长得十分俊美,虽然只有半张脸。
谁也不知道,那半边脸是什么样子。
他路过此处,顺便救了她。
若月心中无比感激,曾经一度想要以身相许,或者做主人最信赖的属下。
可惜,烈无殇推开了半裸地缠上他的她,冷笑道:“你没有听过,我从不碰本族的女人么?因为她们低贱,连我都看不上。”
若月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在那一刻心碎的声音。
——真的么?自己真的有那么肮脏么?
若是自己真的那么肮脏,主人为何又要救了自己?
其实,她并不肮脏,她还未曾失身,她原本想将完完全全的自己奉献给主人的。
可是,为什么会受到如此的羞辱?
为什么?
她泪水流了满脸,在地上缩成一团。
主人半张脸显出一种冷酷的笑容来:“你不会看我救了你,杀了那几个人,就以为我会喜欢你吧——若是我每一个鱼人女人都要喜欢,那还真是忙不过来。”
记得她当时这样问:“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主人冷笑:“我不过是顺手救了你,我真正的目的是杀那几个人,要他们的心,协助我功力大进。”
“真的是这样么?主人,我愿意为你奉献一起,求你教我蛊术吧!”她觉得自己的心一片片裂了开来,碎成风中的沙尘。
无声,无息。
她是那么单纯地依恋着他……
可是,却遭到如此的打击。
烈无殇眯了眯眼,冷笑且不屑:“你的资质太差了,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我能努力学的,求你教我,我想做你的‘媚者’——”
烈无殇没有说话,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此时,从灯影里面闪出一个绝色且凌厉骄傲的女子,一身黑色衣裳,勾勒出惹火的身材线条,眼珠冰冷:“主人不想你吵他,你下去吧。”
若月知道这个女人是碧姬,主人的左护法,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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