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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家在本地还有族人在,我母亲有位表哥家族姓丁。”
花瑞坚淡定地答道。
守门人听完,眼睛瞪得老大,满脸惊骇地说:“果然是花家的人回来了!果然是你们啊!你们终于回来了!”
“请问你是...”丁伯豪看出这个守门人不寻常。
一般的守门人只管守门和放人出入,哪管回来不回来,根本不会如此激动。
可这个守门人,问半天之后得知真的是花家的人回来了,竟然会激动得眼圈儿都红了。
说来咱们就是本家啊!我爷爷是当年花家大宅的管家,我爹叫花林,是在这大宅子里面出生长大的!”
守门人无比自豪地拍着胸脯介绍自己。
“什么?你是花铜大叔的孙子?”楚惠惊讶地问。
并且上下打量着这个守门人,看上去都有五十多岁了,会是花林子的儿子?
“是的是的,我是花林的儿子。”守门人连连点头。
“那你今年...贵庚呀?”这年龄会不会对不上呀?瑞卿也这么想。
“我...嘿嘿嘿...我显老,今年四十三岁,嘿嘿...”守门人笑得很憨厚。
“那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兰也问。
“我叫花水金,五行缺水少金,所以...当年我爷爷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花水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哦,这名儿挺好,弥补不足,挺好。”一直在旁想插嘴插不上的丁伯豪,总算是又插进来一句。
“是是是,嘿嘿,哦对了,咱们是自家人,这又是回自己的家,大家快快请进!”
花水金连忙把门推开大一些,把大家让进了门内。
迈门槛的时候,丁伯豪生气地说:“这门槛真是太高了,当年没有这么高呀,怎么现在修缮宅子倒把门槛修高了?”
“没有没有,您当年进出这门槛时,年轻着呢,如今您上了一些岁数,又久未回来,因此觉得门槛变高了,其实都从未变过。”花水金坦率地解释。
“嗯,嗯嗯,不错,会说话!”丁伯豪高兴起来。
“大家是自己逛呢?还是要我引领?”花水金恭敬地问。
这一伙既然是花家的人,那么看年岁,大多不是自己的祖辈,也至少是父亲一辈儿的,可不能没了礼节。
“回到自己家还要引领么?自己看!”丁伯豪不乐意了。
你虽然是花铜的孙子,但你现在的身份是这儿的守门人,不需要你带路。
他们这么多人,别说会迷失方向,就算是闭着眼睛,那也是不会走错的。
“是是是,您老说的对,您老慢着点儿,那我就不进去了。”花水金站到一边让他们过去。
“多些了,你在这儿值班吧,我们自己进去就好。”瑞瑾感激地朝他点头。
“里面巷子多,大家小心别走散了,会迷路!”花水金又在身后喊着。
“知道了!”瑞玲乐了,这个管家的孙子怎么这么小心呀。
他们都是在这大宅子里出生长大的,哪里有巷子、哪里有胡同,五十多年从未在头脑中消失过。
这都到家了,难道还会走错不成?
大家没有分散,集中走在一起。
先是前院儿、大厅、饭厅、灶房、后院儿可就多了。
花家大房的四个子女走进自己母亲李氏生前住过的院子,眼泪就扑棱棱地流了下来。
-最za新GX章节/O上tG27 "K375na9‘
四个人几乎是奔跑着冲上院中的台阶,扑进母亲曾经住过的屋里。
屋里,还是李氏生前的摆设,丝毫没有变样儿。
隔壁的几间丫鬟房也跟当初小丫鬟们住的一样。
堂屋、饭厅、灶房,都跟从前一模一样。
瑞坚带着弟弟妹妹们在几间屋子里穿梭了许久,才走了出来。
走下台阶站到院中,他们四个突然一齐朝着李氏的屋子跪下,齐声哭了出来。
当年没能给父亲母亲送终,时隔五十多年才回来。
没想到还能在父母住过的院子里给父母磕头,为父母哭一回,他们各自感到也是一种安慰。
丁伯豪带着楚惠、青宁和李士聪他们,站在院门口。
他们默默地看着花家大太太的四个子女在痛哭,都没有上前去劝。
这样的哭声是劝不住的,他们隐忍和等待了五十多年了,终于能有机会哭一哭。
谁又忍心去劝阻他们?
楚惠和小兰也拥抱在一起,站在院墙边默默地流泪。
尤其是小兰,睹物思人,这院子是她当年伺候大太太时住过的。
若不是自己后来勾引了老爷,她会一直在这处院子里住下去。
终于,大家都哭停了。
瑞隆和瑞卿一同上前把四个哥哥姐姐们扶起。
“走,咱们再去其他院看看,还有后面儿,看看都还好不。”瑞隆扶着大哥瑞坚说。
他内心很想去看看自己当年和母亲楚惠住过的院子。
那里有他童年最美好的回忆。
在那个院子里,他得到了这五十多年来再也没有寻到的温暖和母亲的慈爱。
大家一条条小巷走过,一个个院子走过。
花家大宅子保存得非常完整,当年有的,现在一样儿也没有少。
站在自己曾经住过的院子当中,楚惠被瑞隆和瑞卿左右搀扶着。
楚惠推开他们,自己踉跄着登上院中那几级通往她房里的台阶。
按说,这里已经不属于她了,她后来明媒正娶、光明正大嫁到了丁家,这里的一切已经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但是,她是个念旧情的人,不是念着和花老爷曾经的情分。
而是念着自己以瑞隆母亲的身份在这小院中住了那么长时间。
五十多年来,她脑海中的瑞隆就是在这个院子住时的模样,她所能想到的就是瑞隆在这儿习字与生活的样子。
这几十年来的回忆,除了丁大宅,再就是这个小院儿。
别说楚惠了,连瑞隆和瑞卿都跪在院子里哭了。
瑞卿后来进花家,小兰被再次赶出去之后,他和刘妈也是住在这里。
“好了好了,让他们别再哭了,咱们还有下一个行程。”丁伯豪见楚惠在这个院子里那么难过,他的鼻子也酸酸的。
这个院子,别说楚惠会这么难过。
就连他也对这里有着特殊的感情。
当年他在万家岭那带作战的时候,曾经偷偷溜回来过一次。
那夜他其实是想来带楚惠走的,他想救楚惠离开花家这个牢笼。
但是,楚惠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女子,她并没有表现出对他的感情很强烈。
这让他不敢冒险表白,毕竟当时的她是花家的姨太太身份。
虽然花仕昌那个时候已经另纳了小兰为妾,已经算是把楚惠打入了“冷宫”。
但是,楚惠没有丝毫的想跟他丁伯豪走的意思,他也碍于伦常,没敢大胆表白。
那夜,俩人只是匆匆见了一面儿,他就又返回驻地参战去了。
说是见面儿,其实也并未见着,无非是半夜里俩人隔着一层院门儿,彼此听了一回对方的呼吸声而已。
“走吧,惠儿,咱们到别处去瞅瞅。”丁伯豪的声音有些沙哑。
喉咙像是梗着什么,说话有些艰难。
大家都心情沉重地离开了花家大宅。
在从美国来的时候,花家的子女们还商量着,想去找找政府,看看能不能认回自家的宅子?
但是,此时看到政府把他们家这么大一处的宅子维护得如此好、负责管理修缮的还是他们本家的花水金。
五十多年未住人,竟然维护得象是一直有人住着似的。
他们满意了,知足了!
反正自己几家人不可能再回来居住,与其在那儿闲置任其倒塌,倒不如作为一处古建筑,让政府负责接管。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种早已无主认领的房屋、这种当年被认定为地主资本家的资产没收了是不能再领回。
但是他们此次回来也没有打算要去找政府要回来。
看过自家的宅子之后,大家就如同了却了心中一大牵挂。
一大块石头落地了。
“舅舅,咱们要不要再去看看您老丁家的祠堂?”花瑞坚对丁伯豪提议说。
他知道丁家早已被烧毁,现在唯一能看的就是丁家的祠堂了。
“不急,今日就先办你花家之事儿,接下来就去你们父母坟前瞧瞧吧,去烧点儿纸,想必这么多年他们...”丁伯豪说不下去了。
不管怎么说,那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与妹夫。
况且妹夫花仕昌对他丁家那不是一般的恩情,那是葬父葬母的大恩!
此生除了这次回来,今后再也不可能回来为他们掬一掊土、烧一把纸了。
“好!”大家都纷纷表示赞同。
这次回来江西,大家都是以丁伯豪为主,都听他的安排和吩咐。
大家在大宅门口和花水金商量了一下去花氏祖坟的事儿,花水金安排了一下班次,很快就来了一个人顶班。
花水金带着大家朝花氏的祖坟地去。
在他们花家的祖坟里,大家找到了花仕昌的坟墓,在他坟墓的不远处找到了李氏的坟墓。
跟花仕昌的坟墓相比,李氏的坟墓显得寒酸许多。
李氏的四个子女见了,又是失声痛哭起来。
父亲去世的时候,花家还没有没落,李氏还掌着权,家中还有钱财,因此葬得还算风光。
而李氏去世的时候,花家的子女都不在家,唯有花铜携族人草草的把李氏随便安葬在了祖坟里。
由于缺钱,无法把李氏和花仕昌合葬在一起。
“你们几个别再哭了,我刚才看了看,你们母亲的坟可以迁过来和你们父亲葬在一起。”丁伯豪把他们叫到身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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