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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医生垂着眼皮专心缠绷带,结束后,提醒:“傅堂主今天可以找机会尝试下地走一走,有什么情况随时再找我吧,我先去给傅先生开新的药。”
    “好,我知道了。”傅令元略略颔首,手指不动声色地在某块纱布处轻轻摸索。
    摸到细微的凸起——纱布里藏了东西。
    傅令元扫过屋里的四名黑西保镖,小心翼翼地撕开纱布边缘。
    他佯装翻身侧躺,查看夹在纱布内的一张小纸片。
    很简短的几个字,他盯了好几分钟。
    旋即他把小纸片吞到嘴里,双眸紧闭,沉笃的面容线条紧绷。
    良久,他重新睁眼,唇线抿出坚冷,又去摸那块纱布。
    纱布里还有一片微型录音器。
    手指放在纱布面上,他考虑片刻,开始轻轻敲击。
    …………
    杨医生再来的时候,带来了新的药。
    傅令元服用过后,如杨医生所言,尝试下地。
    虽然还是需要人搀扶,但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倒也还算利索。
    “谢谢杨医生。”傅令元颔首致意。
    杨医生连同一名黑西保镖扶他坐回床上,强调:“这不代表你已经好了。休养特别重要。”
    陆振华在这个时候进屋里来。
    杨医生正好和他打个招呼:“陆爷,我现在去医院探视我妹妹,两个小时内会回来。”
    “去吧。”陆振华没有阻拦。
    而派去随行的人,其中一个便是雷堂主,足见陆振华对杨医生这一趟的“重视”。
    杨医生离开后,陆振华把一份东西丢到傅令元跟前。
    傅令元拿起。
    是迁户证明和改名证明。
    速度还真不是一般地快……
    陆振华又挥挥手。
    黑西保镖会意,送上来一套衣服,挂到墙角的衣架上。
    “明天上午十点仪式开始。这几天你养伤,太多不方便,晚上把自己捯饬干净,清清爽爽地见人。”陆振华有点遗憾,因为靖沣被警方封锁,他不好把海城的媒体请来观礼。
    不过也无碍,青门内部自己拍一下照片和视频,届时作为资料丢给媒体,完全能弥补。
    “舅舅,我不会去参加改姓仪式的。”傅令元拒绝。
    褚翘传递进来的消息,让他心里有了个底,即陆振华现阶段的的确确暂时不会要他的命,那么顶撞陆振华的尺度也就比先前好拿捏了不少。
    他的态度便也表现得比先前再强硬上两分,再度重申:“我不会在这种不明不白的情况下成为陆家人。”
    “你觉得你有选择么?”
    “舅舅你还是杀了我吧。”
    陆振华隼眸眯起:“你是不是以为,我说过不杀你,就真的不会改变主意?”
    傅令元深吸一口气,迎视陆振华,重复:“我不会在这种不明不白的情况下成为陆家人。舅舅你还是杀了我吧。既然不相信我,就不要浪费时间和精力给我治伤了。”
    “你连‘陆家人’都不敢当,还能拿什么让我相信?”陆振华质疑。
    两人间的对话差不多又回到最初的那个死扣上。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证明傅令元是警方的人,而傅令元同样没有明确的证据给他自己洗清嫌疑。
    “我连你杀了少骢都可以不和你计较,留你一命,你觉得我对你的宽容还不够?”陆振华抬出事儿。
    “我说过,少骢的死和我无关,舅舅你又信了吗?”傅令元的反诘依旧苍白,心里头在想他是不是还得感谢阮春华,在那段视频里,只剪了他“枪杀”陆少骢的画面,而没有阮舒的镜头。
    但也是因为剪辑的痕迹非常明显,他可以由此入手为自己辩解:“这样的视频,我们都可以剪出好几个,想让我‘杀’谁,就可以杀谁!而且舅舅你忘记了么?少骢出事的那两天,我人被拘在警察局里。”
    旋即他想起什么,又苦笑:“差点忘记了,我有可能是警方的人,那么就算被拘在警察局,也仍旧可以脱身,偷偷去把少骢杀掉……”
    陆振华看着他,并没有说话,像是被他说的没有什么可再补充的。
    “我可以理解为,舅舅不杀我,就是为了这样一天一天地消磨我的意志,折磨我,给少骢报仇,也邦青门处置‘叛徒’?”傅令元哂问。
    问完之后,也并未等待陆振华的回答,便从床边滑落,双膝跪到地上,恳求:“舅舅,你杀了我吧。”
    陆振华挟裹着冷笑,甩袖离开。
    傅令元却是就这么跪在地上,没有起来。
    …………
    东西通过杨医生传回到褚翘手里了。
    褚翘就是担心傅令元写字条不方便,所以才冒险弄来了个微型录音器,琢磨着他能说几句话,但傅令元是连上厕所都由黑西保镖跟着,根本没有机会,只能通过敲击摩斯密码。
    麻烦是麻烦了点,终归安全些,且顺利传送了。
    褚翘对摩斯密码并不熟,她知道谈笑一定非常了解,不过如今她已不可能将东西直接交给谈笑了,遂交给以前江城的一同事处理。
    而眼前面对的是,她得解决杨医生之后的去处。
    杨小姐的情况,及杨小姐答应提供给警方证据,褚翘均告知杨医生。
    “原来爷爷交给小茹了……”杨医生喃喃。他知道这份把柄的存在,但并不知具体内容,并且也不确定,在爷爷去世后,这份把柄是不是有所交待。有点意外,在自己妹妹手里。
    意外之后,又隐约能体会爷爷的用心,交给了一个最不容易叫陆振华怀疑到的人……
    “杨医生,”褚翘眼神锐利,“关于‘s’出现在你诊所一事,虽然你已经做过解释了,但我现在还是想再问你确认一遍,你没有更多的讯息能提供给我们?”
    “没有。”杨医生没犹豫。
    褚翘终是放弃,不再探究阮春华与杨家的接触的深入程度。
    但她问这个问题并不无完全是为了这个——“杨医生,我们希望借你窝藏‘s’的这件事,重新请你到警察局里接受调查,并且新的证据要让陆振华无法再保释你,借此机会将你从陆振华身边带走。”
    “我明白……”杨医生点头,“但我……”
    他突兀地停顿一下,把原本要说的话掐断了,由衷向警方表示感谢:“谢谢你们保障我妹妹的安全。”
    然后道:“我想,我目前继续留在酒店里,对你们或许更有利。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你们之后应该还需要我邦忙。”
    褚翘先是抿唇。因为杨医生说到点上了……
    可她还是强调:“杨医生,你要清楚,你在陆振华身边多呆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
    “我知道……”杨医生点头,“这是出于我的个人意愿,想要继续留在酒店。”
    …………
    从杨小姐的病房里出来时,褚翘瞥了眼雷堂主:“雷堂主,你也在?那正好,不知道方便不方便检查一下你的脸?”
    雷堂主皱眉:“不知道警察同志的意思是……”
    “‘s’擅长变装,这应该不是什么秘密。”褚翘说,“而之前‘s’之所以能从关公庙逃脱,就是变装成雷堂主你的样子。”
    雷堂主的表情不好看,态度倒还是礼貌的:“警察同志,‘s’变得了雷某的样子,却学不来雷某的行事作风,如果现在的雷某是‘s’冒充的,不用你们来检查,身边的人早已发现雷某的古怪。”
    “而且,以如今的情况,‘s’假扮成素人的安全性不是更高些?也更方便‘s’逃脱吧?另外,‘s’既然之前冒充过雷某,现在又冒充同一个人,风险是不是太大了?”
    “万一‘s’就是逆向思维,以为我们会觉得假扮过的人没有再冒充的可能性了?”褚翘反诘,“让我们确认一下,我们放心,你们青门也放心。”
    雷堂主不见慌张,问:“警察同志是只打算查雷某一人?给你们查,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但不查别人,偏偏查雷某,光靠猜测是不行的,希望警察同志能拿出‘s’又冒充了雷某的证据,否则这是对雷某的羞辱,恕难从命。”
    褚翘挑眉:“抱歉,雷堂主,冒犯了。是我的要求不妥。那就等我安排集体排查的时候再说。而且我突然想起,‘s’落水当日身、上多处中弹,这短短几天的功夫,怕是也很难做到像雷堂主到处奔波。”
    道歉的态度颇为诚恳。
    雷堂主未追究,告辞道:“有需要青门邦助的话,警察同志尽管来找我们。”
    目送其离开的背影,褚翘冷笑。
    要不是这位雷堂主走到哪儿身边都跟着雷火堂的手下,她真想找人把他套麻袋里掳走慢慢扒皮一探究竟!
    …………
    雷堂主带着杨医生回到酒店后,去给陆振华做了个汇报。
    “……抱歉,陆爷,警察拦在了门口,他单独进去病房,里头的情况一概不得知。不过没有很久,没超过十五分钟就出来了。”
    陆振华沉凝不语。
    黑西保镖前来告知,傅令元还跪在地上,送进去的饭没有吃,也到吃药的时间了。
    陆振华冷冷一哼,重重将茶杯扣桌上:“不要理他,爱跪跪,不吃拉倒。”
    “陆爷,怎么了?”雷堂主关心。
    …………
    傅令元不确定这么做能起到多大的效果,但根据眼下的情境,他的剧本也差不多该这么安排。
    招来雷堂主,倒叫傅令元稍微意外。
    而且是单独一人。
    说起来,这倒是他被关在酒店里治伤以来,两人头回正儿八经打找照面。
    “傅堂主。”雷堂主把邦忙送进来的餐食和药搁床头柜,然后蹲身,试图扶傅令元起身。
    “雷堂主不用管我。”傅令元避开雷堂主的手,“我如今是青门的叛徒,是警方安排来青门的眼线,怎样都是活该。”
    雷堂主皱眉:“傅堂主在青门的地位重要,这一年来也为青门做了诸多贡献,功不可没,正因为如此,陆爷才不敢妄下判断,没有马上判傅堂主你死刑,傅堂主又何必威胁陆爷要他处死你?”
    “雷堂主认为我是在威胁?”傅令元面无表情,“我以为雷堂主该最清楚,何为‘士可杀不可辱’。”
    雷堂主默了默,说:“傅堂主,既然你认定自己是清白的,那更该珍惜自己这条命,等来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带着污点不明不白地死,就是好选择么?”
    “傅堂主,你的后福,还在后面。”最后一句,别具深意,说罢雷堂主起身。
    傅令元倏尔拽住他的袖子,将其拉回跟前,定定看他的眼睛。
    “怎么了傅堂主?”雷堂主似不解他的突然举动。
    陆振华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房间门口,给黑西保镖下达指令:“把他抬回床上。”
    黑西保镖领命,前来一左一右将傅令元从地上架起。
    …………
    傅令元敲出来的密码,是半夜解读出来的。
    彼时褚翘已从局里回医院,刚抽出空和马以难得甜甜蜜蜜地通完一个电话,就马上接到江城同事反馈回来的信息。
    一看傅令元竟然也尚不清楚陆振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褚翘着急,趿着拖鞋就想去隔壁找焦洋商量。
    被人一把抓住手臂。
    回头看是阮舒,褚翘有点心虚:“小阮子,你怎么还没睡?”
    阮舒的话叫她更心虚:“我拜托过你的,关于他的任何情况,都不要隐瞒我,只会叫我更加担心。”
    面对她乌漆漆的瞳仁,褚翘着实撒不了谎,无奈,老老实实交待。
    “不过傅三的回应里,不是没有好消息。”褚翘马上补充。
    “话别说一半,什么好消息?”焦洋此时已经被她喊过来了。
    褚翘告知:“傅三不是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了,心眼多,自从接手这个任务的第一天起,就为了以防万一,自己给自己做备案。和谈笑的每一次会面,他差不多都偷偷录了音,所有材料,交给谈笑之外,他都备了份。”
    焦洋忖道:“你说的这些,都只是能为傅三证明,他确实是警方派去青门的人,不能证明他在此期间没……”
    怕又被褚翘指责他措辞不当,焦洋顿了一下,觑阮舒的脸色,才把最后几个字谨慎讲完:“……转变身份。”
    阮舒的脸色倒并没有太糟糕,清清淡淡的。
    “嗯。”褚翘点头,“傅三说,之前因为格格的事,他察觉到谈笑在态度上的些许不对劲,当时他手里的刚整理出一批证据,扣了下来,还没有全部交给谈笑。”
    “所以?”焦洋真是被她这讲一半的话吊足胃口。
    “现在既然有诬陷他变节的苗头,傅三已经在考虑不深入了,赶在被大肆泼脏水之前,用目前手里的证据,以最快的速度把陆振华逮捕。”
    说着,她看向焦洋:“所以,你现在,‘拼爹’的时候到了,尽快复职,才能带着你们缉毒队的人行动。我现在要去联系栗青,找出傅三说的那批证据。”
    最后她看向阮舒:“小阮子,你最大的任务就是去休息,以最好的精力等傅三回来。”
    焦洋记起来问:“傅家呢?不是商量过联系傅老么?”
    阮舒抿唇,未语。
    这事儿暂时只告诉了褚翘,褚翘代答:“没到出动傅家的时候。原本我们不就是因为傅三要继续深入,才想说助他一臂之力的么?现在没必要了,就目前来讲,我们几个人就够应对了。”
    焦洋干劲十足,未再耽搁,当即捋了袖子就跑回自己的病房着手干事。
    褚翘搂了搂阮舒的肩膀,加以安抚,又道:“还有一件事啊,你家傅三真是贼,之前竟然背着我和我家马医生偷偷商量事。”
    “嗯?”阮舒目露困惑。
    褚翘得意洋洋地夸回马以:“我家马医生就是厉害,那个破实验的,有新的讯息了。”
    “……”
    紧张和忐忑掺半的一个不眠夜悄然流逝,隔天一早,天刚亮,手底下的警员却是给褚翘带来一颗新的炸弹——谈笑的尸体被发现。
    死人都死到警察这儿,褚翘真是要疯了。
    尸体在河边,手里握着他自己的警枪,但子弹是满的,说明他死前根本没来得及开枪。
    他的致死原因则也也是中弹,枪口均在身前,一共三枪,一枪在手上,一枪在腿上,还有一枪在胸膛。
    前两枪都在一定距离外射击,最后一枪,也是最致命的一枪,是近距离堵着他开的,说明在前两枪之后,他已经没有反抗能力。
    死亡时间推测在今天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
    现场发现了除谈笑以外第二个人的脚印,痕检人员已经带回去检测。更多的信息也得等法医对尸体进行全面解剖分析之后再看。
    而截止目前的大致判断是,谈笑凌晨约了人在河边见面,却遭对方枪杀。
    褚翘带人去谈笑在靖沣里的暂居之所调查,发现了谈笑落在房间里的手机。
    从手机里获取一份简讯往来,恰恰好是谈笑和人约在河边见面,验证了上述猜测。
    简讯的对象没有标注名字,那串号码回拨过去也已经无法接听。
    从简短的对话内容上,谈笑与对方相熟。
    令褚翘心惊的是,里面谈笑对对方讲到一句话:“你现在已经被质疑属性,还能相信么?”
    她的预感特别不好。
    而似乎为了验证她的预感,她的直属上级很快给她来了电话,说是这个案子特殊,已经超出他们刑侦队的责任范围,之后将交接给另外一批同事专门负责。
    “特殊在哪里?”褚翘追问,“能不能和我讲清楚?”
    “你问我,我去问谁?你又不是第一天干警察,不知道内部动不动就有涉及机密的案子出现么?”上级被她的态度也惹得有些恼火,“你这段时间缠身的事情已经很多了,不归你管的案子,就不要插手了。”
    褚翘不吭声。
    上级继续教训:“这次追捕‘s’拖的时间太久了,不能再一直封锁靖沣的进出了,很多游客已经向相关部门投诉,网络上讨论声也渐渐多了。这次没结果,下次再找机会,差不多的话,先收队。”
    “我会看着办的。”褚翘挂了电话,焦头烂额地捂了脸。
    不多时,手机里进来焦洋的电话。
    褚翘深呼吸两口气,重振精神——不管怎样,傅三这边的事得继续办!
    焦洋带来的是好消息,复职办得较为顺利。而之所以顺利,和谈笑的死有点关系。
    “调查得怎样了?”他自然顺便问起案情。
    褚翘实话实说,并且在最后补了她的个人猜测:“谈笑的死,和傅三这件事肯定脱不开关系。我甚至觉得,这后续发展会对傅三非常不利。”
    “那我们就快点啊!”焦洋喊话,“我们不就在和那群人比速度?你不是去拿傅三整理的证据了?到手没有?一会儿他们青门在关公庙那儿给傅三举办什么改姓仪式?要是能在那里当众把陆振华逮起来,可不是给青门一个重重的威慑。”
    …………
    傅令元昨夜被黑西保镖抬回床上之后,还被桎梏住了手脚,让他没办法再乱动。
    早上,黑西保镖倒是邦他松开了,提醒他洗漱、换衣服,准备去参加改姓仪式。
    傅令元抗拒到底,把陆振华又给招进来了,指示黑西保镖邦傅令元把衣服套好,就强行带去关公庙。
    关公庙的主殿虽因遭遇火灾被毁,但结义园尚完好,改姓仪式就安排在园中。
    傅令元被带到的时候,距离仪式正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
    杨医生随行跟来了,因为傅令元身、上有伤口破裂,需要杨医生邦忙处理。
    伤口破裂是真的,杨医生叮嘱了他两句。
    而傅令元又在纱布里,收到东西,第一个是依然是纸片,纸片上的内容是褚翘简单地告诉他目前的准备情况和她与焦洋的安排。
    另外一样是窃听器,傅令元就任由它包裹在伤口处的纱布里。
    陆振华在外间几位长老说话,多在讨论一会儿改姓仪式的流程。
    鉴于陆振华对外宣布了认傅令元为干儿子,几位长老在流程中加了一环,即让傅令元给陆振华磕头敬茶,算作简单的认亲。
    长老们本以为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提议,陆振华在几秒钟的犹豫之后,却是拒绝了:“不用,就改姓改名上家谱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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