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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药天下第一帅~ 随州上月才遭了水灾, 大雨方停, 之后又发了大疫, 疫情连累了临近的府城, 朝廷震怒,朝里如今已有风声, 陛下有意派郕王领旨, 去主持赈灾一事。
赈灾, 就要去瘟疫最厉害的偏远随州, 这一去, 便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若说句不好听的, 都说不准到底能不能回来, 琴姐儿听着风声儿便急了起来,想趁着郕王还未动身之前便将苏弦送过去,若能在郕王走前怀上更好,便是不能, 最好也能让苏弦跟着去灾区伺候着, 在路上孤男寡女更好有孕。
至于苏弦一路颠簸,乃至直面疫情的危险,亦或万一郕王真有个万一苏弦日后的前途,呵,府里又有哪个会当真在乎?
果然, 苏弦这边刚算着日子等了几天, 吴琴这就已是迫不及待, 上门要人来了。
郕王侧妃吴琴还未到,福安堂内却已是满满当当的挤了一屋子的人,从吴母到李氏,再到在外头求学的小少爷,便连府里六岁的庶出小姑娘吴筝,也被穆姨娘看着,老老实实的窝在雕花椅上,捂着小嘴偷偷的打着哈欠。
苏弦低着头笑眯眯的看着筝姐儿,小姑娘胆子小不敢说话,打个哈欠也唯恐叫人瞧见了一般,偷偷打了又赶忙挺直了小身子端端正正的坐好,丁点不知道苏弦早已发现了她,便显得越发可人疼。
还好这会儿年纪小,否则今日要被带去王府的说不定就是眼前这团子似的小娃娃了,只不过这次没去成郕王府,却不知日后命途如何?
苏弦这头刚胡思乱想了一阵,门外便响起了一阵喧哗,紧跟着便是大丫头百灵欣喜的禀告声:“大小姐回来了!”
众人闻声皆动,苏弦一时挤不上去,只是落在后头,隔着众人的脑后隐隐约约的打量。
手执缂丝牡丹双面团扇,身披百蝶穿花撒金褙子,头挽百合髻,正中带着一顶鎏金攒珠冠,发侧颤悠悠晃着彩凤衔珠流苏簪,吴琴果然还如记忆里一样,凤眼朱唇,混身的珠光宝气,明艳动人,不愧是郕王府上最受宠的侧妃。
苏弦一身寡淡的月白绸缎掐丝裙,收了目光,低着头在角落处立着,本该是毫不起眼,可奈不住吴琴今日回门本就是为了苏弦这人,母女祖孙间亲亲热热的见了面后,话头便立即转到了苏弦这一边。
“这便是咱们家新来的妹妹吧?快让我瞧瞧!”吴琴拉着苏弦的手,将她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一遭,瞧了良久,方笑了起来:“长得可真是可人怜,就是这身子看着太弱了些!”
吴母慈祥的笑了笑:“这孩子自小的身子弱,在庄子上吃了些苦,得慢慢调理方好。”
吴琴闻言便径直笑道:“这可不是巧了?柳老爷子这两日正让王妃请在府里,说给姐妹们调理身子,这可是有名的妇科圣手,下月里就要告老回乡了呢!妹妹这便与我回去,我便舍了这张脸求王爷一遭,总要叫柳老爷子给妹妹瞧好了才罢!”
这便是瞧上了,可以带走的意思了,李氏闻言是又喜又忧,一时对着苏弦竟是不知该以什么面目,还是吴母见多了世面,毫不动容的笑着:“那可好了,春眉,回去给姑娘收拾几件衣裳,等过了晌午便跟着琴姐去王府住两日,求柳老爷子把把脉,请个方子回来。”
几人三言两语,便这般将苏弦的去处定了下来,苏弦心内冷笑,面上只作出一副惊慌无措的神情来,愣愣的跟着满面喜气的春眉转身去了。
“这事你可有把握?莫要养虎为患了才好!”等得将屋里闲人都打发出去了,一直沉默的李氏这才忍不住的握紧了女儿的手,满面担忧:“这男人啊,都是只看一副皮肉的,那丫头满面狐媚子长相,真将郕王爷迷住了怎么办?”
“不过是为了让孩子生母能有个体面身份,以图日后,母亲想多了。”吴琴抚着鬓角笑了一声:“王爷的性子我最清楚,他不是沉溺女色的,又最厌烦这样磨磨唧唧、扶不起来的性子,不会当真瞧上这丫头的。”
即便有女儿再三的安慰保证,李氏还是不放心,半晌深深的叹了口气:“分明是我的亲闺女,你怎的没像了我,偏偏得了这无子的毛病呢!”
此话一出,便是连戳了两个人的痛脚,吴琴还好,无论如何总是自己的亲娘,顶多在心里埋怨几句,吴母却是面色一变,紧紧皱起了眉头。
没像了你,这话的意思便是倒霉像了我这老婆子了?
若不是年轻时一直无孕,寻医问药、百般艰难产下一子却还多病早夭,吴母也不会去抱了庶出里最机灵的吴阗来养在膝下,这事算是老太太一辈子的痛事,却被李氏这么大咧咧提了起来,绕是当着琴姐的面,吴母看向李氏的目光也有些发冷。
还是吴琴有些眼力,看出了祖母的不喜,赶忙帮着母亲岔了话头,李氏反应过来也连忙陪着小心,好不容易,总算让吴母略略缓了面色。
而另一头的文竹院里,春眉则是耐不住满面的喜气洋洋,一刻不停将院里丫鬟婆子指使的团团乱转,虽说她之前隐约有几分猜想,但真正落到了头上还是激动的不能自己,那可是郕王府,正经的皇亲贵胄!
对春眉为什么会这么激动,苏弦心知肚明,春眉一向是个有野心的丫头,上辈子也的确如愿爬上了郕王的床,一面是因为郕王的确更喜欢春眉那样爽利的性子,另一面,也是实在是因为当时自个太没出息了些。
“弦姐儿,弦姐儿!你要去王爷府了?”这么大的阵仗,红菱听到了风声,拽着刘婆子迫不及待的跑了进来。
之前春眉是不叫她这么随随便便的进里屋来的,不过因着前些日子与的同仇敌忾,春眉最近也不怎么好意思教训她,倒是让红菱又嚣张了起来。
苏弦猜到了这两人的来意,有些爱理不理:“嗯,等用了午膳便跟了大小姐一并回郕王府。”
红菱惊叫一声:“这么大的事,怎的没人与我说一声!早知道我便把前日的新衣裳留着去王府穿了!”
刘婆子显然比红菱的脑子要清楚一些,猛的拽了一把红菱,能屈能伸的苏弦讨好道:“以往实在是慢待了姑娘,只是咱们家里清苦,也实在是没法子的事,红菱这丫头,虽说蠢笨了些,胜在和姑娘一起长大,总比半路上来的省心不是?”
苏弦微微低头,不置可否,她倒不是操心红菱与刘婆子两个,不说她自个,便只李氏就决计不会叫红菱这么个蠢丫头跟去坏事,不过这么一说倒是叫苏弦想起了白鹭,怎的只见春眉四处张罗,竟没见着白鹭,不会是闹了这么一遭,李氏只打算让春眉跟着她去吧?
“老太太这般疼姑娘,姑娘便去开个口,将红菱也带上,能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刘婆子只以为苏弦是当真去王府做客的,怕红菱赶不上这好事,犹在不停絮叨,苏弦想了想忽的点头应了下来:“那好,红菱便去收拾收拾衣裳,走时与我一起去求太太罢!”
刘婆子一听面上显而易见的露出了惊喜之色,又是连声道谢奉承,红菱却并不当回事一般还在懊恼自个没有新衣裳,也没一件像样的首饰,言语之间甚至有几分要向苏弦讨要的意思,还是刘婆子见苏弦面色不好,这才告了个罪,拉着红菱退了下去。
看着红菱祖孙二人走远了,苏弦这才起身倚在窗棂上,叫住从屋前跑过的宁儿,往她怀里塞了一碟果子,小声道:“去将白鹭唤过来,不过记着要躲着你春眉姐姐。”
宁儿便仿佛明白了什么,揣着果子垫着脚尖去了,未过多久,果然叫了白鹭过来,也未曾登堂入室,还是依旧立在窗外头,好在这般四处开阔,倒是不怕被人偷听。
自从白鹭被李氏疑心,让春眉顶上来后,苏弦面上也对白鹭冷淡了许多,加上先前没在文竹院里落个好人缘,这会儿又被春眉处处针对,白鹭最近的日子并不好过,神情都透出几分黯然来。
“我要与春眉去郕王府了,你知道怎么回事,这一去可不一定能回的来。”苏弦看着白鹭面色:“管事可有叫你收拾东西一起跟着?”
白鹭咬了咬嘴唇,低声道:“未曾。”
“那你可想跟我去?”苏弦探了探身。
“奴婢听姑娘吩咐。”白鹭退了一步,规矩的低了头。
苏弦顿了顿,继续道:“那你便去太太那一趟吧,与太太解释一回,说你从未有过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顺便指认春眉,说她是个不安分的,日后怕要误了琴姐的事。”
白鹭闻言一愣,片刻便也明白了苏弦的意思,太太现如今的确是怀疑她,不过也未必有多信任春眉,这般一来,叫她们两个一并跟去相互制衡倒是最好不过,反正身契都在太太手里,左右翻不过天去。
“至于你的身契,我如今怕是要不出来。”苏弦竟是不约而同的与她想到了一处,坦言道:“不过也无妨的,郕王府里有不少军中下来的王府侍卫,等过了府我便求了王妃在那给你寻一门亲事,家世想必不会太好,不过人选定会寻那岁数相当,又忠义老实的,到时我再给你多添些些银子,日子也不会太差了,到了那时也不必理会太太要你如何。”
这便是苏弦一早的打算了,在郕王府上寻个父母都不在跟前,家中贫寒的侍卫将白鹭嫁过去,郕王府的面子李氏不会不给,哪怕日后郕王府倒了,侍卫不是卖身的奴婢,至多前途受阻,却不必担心再被发卖,也不必跟着她去皇觉庵里侍奉一辈子的青灯古佛。
这一番打算可谓是推心置腹,用心良苦,白鹭闻言抬头看了苏弦片刻,终是忍不住疑惑道:“姑娘,为何对奴婢这么好?”
事已至此,姑娘没必要骗她,而若是为拉拢人心,日后好用,显然将她配给府内的当差管事、家生小厮才更划算。之前白鹭只以为苏弦是当真天真年幼,如今看来显然不是,那又是因为什么才能叫苏弦对她这般照顾呢?
苏弦释然的笑了起来:“我说过与姐姐一见如故,便是真心的,这可是上辈子的缘分,你此刻不信也罢,日子久了自会知道的。”
“奴婢惭愧。”白鹭眨了眨眼,她对李氏忠心耿耿,如今旧主旧友却都对她避之不及,倒头来却是她从未真心相待的表姑娘一心为她打算,白鹭低下头,掩下了眼中的湿意,话中却是透着十足的认真:“日后定会尽心尽力,配得上姑娘的看重!”
郕王都已开口了,这面便是不多也要多出来的,不多时郕王眼前便也热乎乎的摆上了一碗与苏弦一般无二的鸡丝面,只是分量足足比苏弦那一份超了两倍有余,对着这么一方海碗,任谁的吃相也不会有多斯文,好在有皇家的教养在,倒也不显粗鲁,反而尽显豪放肆意。
苏弦坐在郕王对面,低头拿象牙箸挑着碗里的瓜丝,给一动不动的郕王喂饭她算是得心应手,可对着这样能说会动的陌生郕王,她一时却是有些无措,竟是不知该如何下咽。
郕王吃的极快,不过盏茶功夫碗内便只剩了些汤汁,用了一半的苏弦便也顺势起身,收了碗筷。一旁的魏赫魏总管见状上前,轻手轻脚的给郕王换了家常的旧衫,苏弦之前从未做过这事,这会儿便也没上去添乱,只是在旁立着,偶尔递些衣服物什,好不显得碍事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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