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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药天下第一帅~
众人一瞧, 心中便更是了然,这分明是王爷并不拿苏姑娘当回事,下头人就也不当心,随意找了个小丫头来凑数的!
白鹭怕苏弦心头不痛快,状似无意的上前一步搀着了苏弦的胳膊,想着在她说出什么失礼的话前能拦上一拦。
而另一头的彩云, 也是满面担忧,偷觑着自个主子。
无论心头里有什么谋算, 苏弦这会儿,都只是吴琴请进府的客居亲戚, 郕王此举固然是不将苏弦放在眼中, 又何尝将她这个侧妃、将威武侯府放在了眼里?吴琴嘴角抿的紧紧的,一时责怪郕王发了失心疯, 做出这样的荒唐事, 一时又暗恨起了春眉这狐媚子不安分, 来了不到一日功夫竟就闹出了这样的事来。
“劳烦公公回去请王爷进内院一遭, 我这有些事要与王爷当面问问。”沉默半晌, 吴琴终是下了决心, 缓缓开了口, 便是不能拦下这事, 她也总要与王爷要个交代, 让苏弦名正言顺的留下来, 否则, 便是不提她的打算, 只说在这郕王府内,她还有何脸面做这侧妃?
直到琴姐儿说了这样的话,苏弦这头才终于该怎么办了一般,对着眼前的丫鬟沉吟良久,直到瞧见了一旁的白鹭,便想到了什么似的松了口气道:“那你便叫青庄吧!”
白鹭青庄,倒是凑成了一对,青庄神情不动,又福了福身应了,便低着头立到了苏弦身后。
出了这样的事,吴琴显然也没心思留客了,苏弦有眼色,立马带着两个丫鬟回了厢房,甚至避嫌一般叫白鹭将屋门都紧紧闭上,将各怀心思的议论目光关到了门外。
厢房内,白鹭有些为难的瞧了眼一旁的青庄,遇上了这样的大事,她自然是急着与苏弦私下里说些体己话的,身为刚来的新丫鬟,若是聪明的,这会就该识趣的出去在门口守着,可这刚来的青庄却是呆呆愣愣的只管跟在姑娘后头,显然是丁点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她总不能开口赶人,人家小姑娘刚到,这么一说不像是欺负人了?
好在苏弦看出了白鹭的纠结,替她开了这个口:“青庄,你之前都是在哪当差?”
青庄抬头瞧她一眼,简短道:“前日才叫魏总管带进府里。”
白鹭闻言越发叹了口气,前日方才卖身进府,那便是什么规矩都不懂了,好在看起来眼神端正,好好教教,说不得总比春眉那样的好些。
若她不是睡迷了做了一场春秋大梦,那这青庄便郕王昨夜金口玉言要替下春眉的好丫鬟了,堂堂王爷,应不至于哄骗她,因此虽说看着年纪小,苏弦对青庄却是不敢轻视,前日才进府,那么之前就是并不在王府里当差,还有什么地方出来的丫头是比王府还强的?难不成……禁宫?这般岁数,莫不是就在宫里长大的吧?
这么一想,苏弦不禁有些肃然起敬,便又正色道:“你可识字,可会记账?”
刚巧王爷以春眉的名头赏下了不少东西,一时半刻也动不得的,正好便先叫青庄管起来,也显得她对郕王派下的人信任重用……
苏弦这头琢磨的正好,却不妨眼前的青庄也回得分外利落:“都不会!”
“那这些……呃,你不会?”苏弦一时竟是没回过神来,看着青庄满面诧异。
这话问的,有能耐让女儿都识字记账的人家,谁会将好好的孩子卖身为奴?一边的白鹭看不下去了,咳了一声上前一步拦住了苏弦的话头,拉着青庄劝道:“不会便不会,咱们这样的,识文断字的也没什么用。你在家时女红可曾学过?分线裁衣,那方是咱们的正经事呢!”
青庄并没有为难惭愧的神色,只是眨眨眼睛继续摇头:“也不会,我手粗,又笨,学不来这个,姐姐若是有什么劈柴挑水的活,只管叫我去干就是。”
白鹭闻言低头瞧了瞧小姑娘不止粗糙,还带着细茧的手心,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间反而越发温柔了:“哪里能叫你个小姑娘干这些,你这几日就先跟着我,我一点点教你,手粗也不怕,主子良善,房里也没有那等粗活,慢慢养着就好了。”
苏弦赞同的点了点头。
青庄闻言却皱了眉头,仰头看向苏弦:“不成,魏总管说,我要跟着主子。”
这话一出,两人便都笑了起来,苏弦也只觉自个着实是想多了,柔声道:“无妨,你白鹭姐姐就整日都在我身边,你跟着她就也是跟着我了。”
青庄想了想,这才正色应了下来,转而跟在了白鹭身后。苏弦便也摇头笑笑,朝白鹭道:“事已至此,急也没用,你先带着青庄安置下来,剩下的,咱们也只能等着了。”
的确是这么个道理,白鹭心内叹了口气,拉着青庄出门收拾起了东西,出了这样的事,若不出差迟,姑娘怕是得先避嫌回去一趟了。
果然,到了晚膳时分,彩云就忽的上了门,带了几分不好意思的请苏姑娘准备准备,娘娘已安置好了人,明日便先送姑娘回侯府,过几日王府长史上门走了明路,再风风光光迎姑娘进来做王府夫人。
其实按着吴琴的打算是想让苏弦顶着侍妾的身份进府的,等的日后有孕了再给她求位分,这样也好拿捏,只是架不住她一开口郕王便很不耐烦一般,只说不过要了个丫头罢了,把主子按着夫人的例迎进府,算不算是交代?说罢便很不痛快一般去了外书房歇着,还当夜便叫了春眉伺候。吴琴也说不出什么旁的话来。
彩云想到这又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妒恨:“春眉那丫头便暂且在府里留着,姑娘带着白鹭青庄回去就是。”
苏弦静静听着,毫无异义的应了下来,这结果显然比上一世强了许多,上一回是郕王临行前夜醉酒,在吴琴的劝说下到了她房里,第二日便奉旨赈灾一早去了,留下苏弦在府里换了住处,去王妃面前磕了个头算是定了名分,虽说吴琴信誓旦旦说她只要有孕便为她请封夫人,郕王偶尔也露出过一般的意思,但苏弦莫说有孕,到后头因着性子着实不讨喜连王爷的面都见不着几回,自然一辈子就都是个不明不白的姬妾,连寻常人家良妾都不如。
而这一次由郕王府长史上门提亲,过了明路,虽还是比不上吴琴这种往宫里请过封,上了玉牒的侧妃,可日后在王府内也能被人称呼一声“苏夫人,”总不至于落的上回一般,连得宠时的庞春眉都敢都叫她一声“苏妹妹”了。
这种种手段,都是要划出一个规规矩矩的框来,叫她们老老实实的呆在里头,但凡有丁点逾越,便是狠狠的教训,时候长了,直到小宫女们被吓破了胆子,揉碎了骨头,无人看管也不敢跨出分毫,便是心底里升起怀疑的念头都觉大逆不道的时候,这小宫女便算是养成了,可以送到主子跟前,做一个规规矩矩的下人奴婢。
一样的道理,崔嬷嬷自然知道,对着苏弦,教她说话行礼、规矩仪态还是其次,更要紧的却是要叫她柔顺,叫她听话,叫她乖乖巧巧,对李氏,对威武侯府不敢有丝毫违逆,只要这个目的达到了,李氏给的大把银子,她崔氏拿着便不算亏心!
虽不敢如调/教小宫女那般明目张胆,不过意思其实都一样,崔嬷嬷教导苏弦的第一天,便当着丫鬟下人的面,细细的看了苏弦的头发眉毛,摸了苏弦的指头,甚至如查看畜生一般掰开苏弦的口瞧了瞧她的牙齿舌苔。
看过之后崔嬷嬷便皱了眉头,口下不停的给苏弦下了条条禁令:
“这头发,重长是来不及了,今个起姑娘早晚都需喝一碗芝麻黑米粥,只盼能长好些。”
“这眉毛是从未收拾过不曾?春眉,我瞧着你眉毛描的不错,日后就由你来教给姑娘如何看脂粉,选眉石。”
“杂事绣活都别干了,白鹭你每夜里给姑娘抹上金簪膏,捂上套手好好养着,不然日后跟太太出了门,实在是伸不出手去!”
“早晚两回,白鹭你看着姑娘拿掺了沉香熟蜜的牙粉漱口,凡是用过了点心膳食都得多漱一回。对了,告诉膳房,日后姑娘的膳食里,葱、姜、蒜、辣一概不许有,重口的发物也不许要!”
“拿花蕊煮了熟水时时备着,还有蒸熟了的豆面子,日后姑娘漱口洁面都只能拿那个。”
若按着崔嬷嬷的吩咐一项项长久下来,自然便会肤白面嫩,乌发似雪,呵气如兰,每一句听起来倒像是都是为了苏弦好,但若再配上崔嬷嬷毫不掩饰的不满嫌弃,却是足够把一个乡野归来、寄人篱下的表姑娘说到颜面全无,再抬不起头的。
可苏弦一没低头,二没羞愧,而是放佛早已知情一般,用一种果然如此的神色深深的瞧了崔嬷嬷一眼,便不为所动的点头应了下来。
崔嬷嬷当时便觉有些不对劲,只是当时还未曾多想,只是继续肃了面色,叫苏弦起身,叫她在厅下站着,又走了两步,便满面严肃说她身不挺、背不值,眼不正,姿势不够端庄,神态有失柔顺,简直与村妇无异,在日后夫家长辈跟前只会给候府丢人,接着又手持藤条,将苏弦的姿势一一教好掰正,就叫她这般一动不动,且先站足一刻钟再论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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