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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里,长剑如鸿泛着光,却又格外的阴冷,映着阴影里那双森寒狭长的眼,看起来有些渗人。那凌厉的杀意更是让慈安整个身体都有些僵硬,却又有些讶异,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也会被这个人横刀威胁。
“怎么,这就想走了么?太后娘娘,好歹我们也是主仆一场,我也没少替您办事,怎么您来了这么久,就不和属下打个招呼?”
男人侧头,阴影中的脸庞露了出来,却正是青龙史杨刚,慈安见状亦侧头看了他一眼:“大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太后,什么主仆,我只是从这里路过而已,还请大侠放我过去,小的必感激不尽。”
垂头一脸害怕,小心翼翼的样子。
“太后娘娘便不用再装了,王府发生的事青龙已知道一清二楚,你以为你否认有用?不管你是不是我只要在这里杀了你,又有谁能知道?也不论青龙是泄愤还是报仇或者又是其它,总之,如今的你已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我宰割不是么?”
杨刚看得嘴角弯了起来,带着几分阴冷和嗜血:“说来属下一直尽忠于太后却是没想到,太后竟如此无情让属下等前来送死,甚至还派了这个贱女人来监视我们?还好青龙我命大,逃过了一劫,既然你不仁,那也就别怪我不义。我告诉你,他们受你威胁,我青龙可不会。”
“这也都是和太后娘娘学的,我青龙可也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你先对我不仁,那也就休怪我对你不义了。”说着手腕挥动,凌厉的剑锋便直直的割向‘洛灵’儿的颈脖。
‘洛灵儿’大震,本能的弯腰后仰避过剑锋,惊喝:“等等,青龙住手,你想干什么不妨直说就是了,想要曦和令还是其它也不是没得商量,何必这么焦急便动手?哀家自问从不曾亏待你,哀家也没有派人来监视你,更没有让你来送死。你不要轻信洛灵儿的挑拔。”
着实没想到在这里也会碰到青龙?可恨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身处下风竟然必须要向着昔日自己的属下,从不让她放在眼中的一个走狗求饶?
慈安向来狠辣,心肠极硬更是自视甚高,足可称目中无人。她这一辈子想要什么从来都会自己去争取,便是在南齐皇宫之内夺后位时,也不曾这般的伏低做小过,如今却是沦落到如此地步。
这让她几乎咬碎了洛灵儿那口银牙。
洛灵儿其实说错了,在慈安眼里的确是有两种人,第一种人就是对她有利用价值的人。这种人于她来说,是走狗,是棋子,是工具,是她手中的剑,利用的同时随时可以丢弃,从不会被她放在眼里。
第二种人就是于她有威胁的人,这种人她从来都会用尽所有一切的手段将之彻底的除去,这也是唯一一种会让她放在眼里的人,可也是她眼中必要拔除的钉子。
杨刚无疑是前一种。
而容狄洛无忧自然就是第二种。
这点,跟在慈安身边多年的杨刚自然再清楚不过,更不会信她,他轻哧着冷笑了几声:“看来娘娘还真是识识务,也还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都那样了不止能逃出来,还能在他们手中拿到曦和令?”
“也好,有了曦和令,说不得,青龙也可以拿他回去向皇上请罪邀功,到时候说不定皇上也会看在我们昔日情分上饶恕青龙这次,毕竟,都说得曦和令者可得天下。这么重要的东西,谁又不想拿到?”
慈安有些气结,这个该死的混蛋,居然想拿曦和令去讨好她的儿子?还妄想以此换取高官厚碌?果然不亏是个小人,若非看他有些才能,又自信能够将他掌在手中,她又岂会重用他。
而放弃他自然也是对的,他能为了权势背叛墨白尘,自然也能为了权势背叛她。如今不正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他似乎忘记了,墨白尘到底是她的儿子,是她的亲生儿子。
“呵呵,怎么,太后娘娘莫不是还在想着,自己拿曦和令去向陛下投诚么?那青龙只能说太后娘娘是奢想了。”
似看穿慈安所想,青龙冷冷的道:“太后娘娘不会忘记当初在南齐是如何对陛下出手的吧?虽然娘娘死后陛下厚葬你下了皇陵,不过,你大概还不知道,这些日子,陛下可是容王府的坐上客。”
“陛下与秦皇秦皇后的关系可是谓是极为密切,属下猜想,您有今天怕也少不了陛下的功劳,当然了,还有一件事娘娘定也不知道,几日前皇上已飞鸽传书回我南齐逐鹿城,命人将娘娘的陵墓从皇陵之中启出。说娘娘您不配为南齐太后,亦不配厚葬皇陵。”秦皇与秦皇后指的自是容狄和洛无忧。
青龙说着看‘洛灵儿’泛着恨意的眼眸,却是继续阴冷的笑道:“不过这个消息倒也称不上什么震惊世人,毕竟在此之前,北帝早已做过。只是让青龙想不到的是,主子您英明威风了一世,到最后也不过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而已。说来,还真是有些大快人心。”
鄙夷,挖苦,嘲讽,奚落……
杨刚一番话说的当真是像把刀一样在剜在慈安的心,向来高傲自负,目空一切的人,落到如此下场,本就不甘,再被如此贬低踩踏撵压当真是,让她眼眶暴红心头都已然恨到滴血。
“你到底想怎么样?要么一剑杀了哀家,要么哀家给你曦和令你放了哀家走。青龙你在此堵住哀家,不也就为了那枚曦和令而已。你想要我可以给你,可是你若再敢多说一字,哀家现在虽没有能力杀你,却也可以和你同归于尽。”
“是么?撂狠话谁都会,青龙向来都被主子威胁惯了,倒还真是有些想看看您到底打算如何与青龙同归于尽?太后娘娘死了都不甘心离开人间,如此的留恋忘返,不惜违背天道人伦。你舍得与青龙一起死?我也还真是不大相信。”
“你……”大可试试看。慈安大怒,威胁的话才吐了一个你字,就被青龙给截了过去。
“放心,和主子您开个玩笑而已,属下自然不会蠢到真的弑主,毕竟属下还没那么傻,放着曦和令不要,去要您的一条烂命,青龙想,就算青龙不动手,主子您在这皇城里,能不能逃过,那也当真是难说。”
杨刚嘴角的讽笑更深:“所以,属下呢只想要曦和令而已,再者说了,主子是秦皇要的人,我自不可能去抢。那样没得给自己惹来些麻烦,我可还想好好的回到逐鹿城里。现在就劳烦娘娘把曦和令给属下,属下自然放你过去。”
慈安被连番奚落戏弄,气到胸口一阵翻滚生生涌出一口鲜血:“想要曦和令就去拿,不过哀家怕你有命拿没命享!”手一扬手中的东西便划破夜空飞向了远方飞快的坠落在夜色之中。
与之同时慈安拔腿就走,似乎已料定了青龙定会去捡那竹牌,她甚至多一眼都未看,走得极快,夜色里那张脸却是铁青,眼中满满都是杀意,却是不敢有任何的耽搁和停顿。
她必须先离开这里,摆脱这身份上的麻烦才是,否则不管走到何处,都有可能会他们的人抓住。可惜的是她现在身无长物,如今看来只能找机会联系剩下的暗部人手。
而且今夜的一切她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若无她的命令那些暗部的人应该是绝不会动才是。可他们却直接跑到王府想要换她出来?如此无异于枉顾她的命令,难不成这又是那两人的诡计?
那不可能,曦和令有两枚都落在了她的手上,还有那个碍眼的小鬼也已死透了,绝不会有问题。他们就算再想耍什么手段,却都不可能拿曦和令和那小鬼来,尤其是洛无忧那个贱女人,对那小鬼非一般的看重。
如此看来,或是她多想了,如今,她的处境不好,到处都是抓她的人,且压制身体的药她身上一粒也没有。想想现在的情境,她当真是已被逼到了死胡同的墙角里。
还是那句话,必须得先想办法脱身,至少要先联络到自己人。慈安思来又想去,却都没想出什么问题,那唯一的一丝异样也都被她给自动的忽略。身形也很快便消失在那暗巷的尽头处。
可惜的是,她却未转头。
暗巷之中,青龙依旧站在原地,怒瞪了一眼慈安飞快消失的方向,脸上的阴冷之色瞬间褪去,被废了武功还能跑得这么快?不得不说,还真是个惜命的。转身看着从自己眼前一晃而过的阴影,以前方不远处走来的男子。
闪身上前拱了拱手:“陛下,今日属下这一出演的还不错吧?我看她刚刚差点被我气得吐血。应该算是完成了陛下的命令吧?不过,这枚曦和令怎么办?”
将手中捡回来的东西双手呈给一袭素雅长袍的男子。
墨白尘却只低头瞟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既然东西被你拿回来,自然是把它拿去物归原主,莫不是你还想怂恿朕将它据为己有?那样卑鄙龌龊的事儿杨刚,你觉得,朕该去做么?”
“这个,不是该不该做的问题,而是这东西听说……陛下,反正我们也是来帮忙的,现下忙也帮了,他们也没说要我们帮他们找回东西。我们收取一些报酬也无不可。且,陛下当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才是……”杨刚顿了口,让慈安与秦皇都如此想要得到的东西。
可以惑乱三国的东西,若当真落于一人之手,会不会引出麻烦当真很难说。至少现在他们手中有了一枚,也可将之分散,这对他们,对南齐来说也是件好事又何乐而不为?
况且,他们也没要,就先拿着,待到时候他们要了再说也不迟啊?尤其,他此次可也算是尽心尽力在帮他们的主子,可刚刚那几个家伙走过去连个招呼也不和他打,实是让人气愤。
“送回去吧,你以为若是真的,他们会如此轻易让她带出来?呵,可笑朕那个母后聪明了一世,到最后却是被那两人给耍的团团转。”声音清雅而温润让人听不出半分的波澜。从当初的母子相杀,走到现在,看到那个人沦落到如过街的老鼠一般,他却再难掀起半分心绪。
果然,不管再深的感情都会有耗尽的一天。
他亦如是!
如今他与她之间,不过陌生人而已,连一丝多余的眼神,他亦吝啬于给,便是她再如何,也不会再影响到他一丝一毫。
心格外的,轻也静!
墨白尘素雅的面庞之上依然含着笑意,撇了一眼慈安消失的方向,很快便收回了眼神,转身,消失在那空寂的暗巷之中,杨刚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手中的竹牌而后却是一脸恍然大悟。
果然那个男人,那个女人都不是好招惹的,为了这破竹牌还是个假货,那慈安还当真是疯魔了。别以为他不知道她手中有两枚,却只给了他一枚。不过也是他并未存心想夺而已。就现在的她,他想夺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不过是因为,他今夜的任务只有一个:痛打落水狗!
如今任务完成,彻底的断了慈安最后一条路,也彻底免去了她走投无路之下会生起找上陛下的心思。此于他,自然也是开心的,说来是帮他们,可是他们也未尝不是在帮他们。
至少,如今陛下对慈安的态度才是让他最放心的。
这样算来,也是互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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