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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芒散开,模糊了赢烬的视线,这是女儿逝去的死亡光芒。
白芒散尽,他看到的是缩在角落的阿幔,那些恶灵还在缠着她咬,她没法力了,反抗不了了,摸着自己的大肚子,眼神空洞的喃喃低语。
她没哭,没叫喊,也听不懂她再说什么。
一个多月后,赢烬战败,死于神宫。
一直在等着他去放出来的阿幔,在赢烬死的那一刻她就感应到了,她什么都没了,恶灵更加肆无忌惮,凝聚成刀刃,穿过阿幔的腹部。
鲜血从腿间流出,死胎也没了,她站起来,看着再也不会打开的出口良久,眼里疯狂凝聚,她向出口跑去,缚魂锁拉住了她的步子,离出口还有几步距离,她伸手去抓,抓不到,跪在地上抓的满手都是血。
“啊……。”
她歇斯底里的对着那道门嘶吼,这是妖女死亡的哀嚎,声音传遍妖界的天,这天是二月初九,天色昏暗下来,阴雨绵绵。
她死了,和赢烬死在一天。
但并没解脱,她的元神被困在了这里,接下来看到的就是她在这发了疯想要出去的模样,她抓着石壁,扯着自己的头发,全身都没有完好处,一千多万年啊……
她没有说过一句完整的话,就只是叫,累了就在角落里捂着自己的小腹说话,依旧听不懂。
一千多万年,缚魂锁被她已再痛苦中挣断,所以在这里,四周包括门上,全都是她的抓痕,她在这里疯过,也尝试了自尽,她想灰飞烟灭,可这刑罚禁锢让她生不如死,她无法从这里散去。
后来有一天,地面坍陷,竟破了禁锢,阿幔得了解脱,她怔愣的站在原地看了自己已腐烂成白骨的尸体一眼,在她腹中的位置有一具婴孩的尸骨,那是已成形没能被生下来的女儿……
然后她跑了。
她解脱了。
她解脱了。
她最后离开这里的神色是笑,这笑决绝,她再也不要爱了,再也不会了,她可以去找女儿了,她可以去找女儿了。
“哈哈哈哈哈……。”
在风中摆动碰撞发出响声的缚魂锁凄哀冰冷,妖女的笑声散尽,留下了这一室狼藉,每一处都是关于妖女的绝望挣扎。
画面湮灭,赢烬从地上拾起滚烫的缚魂锁,这就是他亲手套上去的……
他站着,久久没动,明眸暗淡,腥红了眼眶,眼泪滴落在锁链上,滋一声,眼泪化作烟雾……
所以,她那么害怕他,所以,她根本不信他。
或许,是该给她真正的解脱了。
他该放手了,必须放手,她和那个陆景行很般配,她跟他笑的那么开心,那是对自己不会有的笑。
可是他这一生好长了,看不尽头,他该去哪儿呢。
权?
这就是个笑话。
……
阿幔回家很久,都没看见赢烬回来,她打开门专门看了。
哦,难道他就这样走了?
从此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如果是这样的话……
哈哈哈哈哈哈,太好了,她的世界清静了。
只是到了晚饭时间,她愁了很大一会,哎呀哎呀,都怪那混蛋,无缘无故的跑来,打破了她的生活规律。
最后,她啃了两个苹果,减肥吧,赢烬这段时间居然把她给喂胖了五斤,简直有毒。
然后,玩游戏到十点才睡,困意朦胧的倒在床上,被子拉过头,睡了过去。
……
十二点,赢烬从神界回来,去了阿幔的房间。
开灯,坐在床边看着已经熟睡的小女人,半颗头露在外面,发丝被弄的凌乱,眼睫下终于有了安宁,不再似被关在那个地方时的模样。
他揭开被子,将她抱起来坐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视线眷恋的流连在她小脸上,这温软的一团,抱着真好,揉了揉她的发丝。
“嗯……。”
阿幔被折腾醒了,她困顿的睁开眼,看清楚是赢烬后,不高兴的蹙眉,推他,“让开,我要睡觉。”
“幔幔,别睡了,我有话跟你说。”
赢烬挨着她的耳朵,语气带笑,脸贴着她的,流连的蹭了又蹭,偏头,吻了一下。
‘啪’一声,阿幔发觉自己被非礼后,一巴掌拍了过去,也不知道拍到他脸上哪儿了,拍蚊子似的随性。
“你要再不让我睡觉,我就打死你。”
他眸光敛着宠爱,将她拥在怀里,埋头在她耳畔地狱,“幔幔,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陆景行?”
“关你什么事!”
阿幔不耐烦的皱眉嘟哝,有气无力的,懒得动,瞌睡沉沉。
赢烬摸着她脑后发丝,一下一下,好舍不得呀,我的妖女,喉结滑动几次后,浅浅吐了一口气,“如果你喜欢他,觉得和他在一起能够开心幸福,那我就放手了,嗯?”
阿幔没动静,几分钟后,她似乎听懂了什么,睁开眼,侧脸看着他的好看的耳廓,“你再说一遍?”
“幔幔,我一直不敢去看你被关在那里的画面,我以为我想象里的你已经足够绝望了,没想到却不及我想象的一半,我给你了漫长痛苦,锥心刺骨的绝望,我在你眼前,你肯定会时时刻刻想到那些事情,对吧?”
阿幔有些新奇,“你明白就好。”
怎么忽然开窍了?还挺难得。
赢烬眼里一阵空,抱她再紧了些,心里有一道闸,开了后鱼贯而出的痛让他手有些抖,贴紧她温软脸颊,“幔幔,我走了,你会开心吗?”
“当然会啊。”
阿幔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赢烬静默,点头,他明白了。
“幔幔……。”
“嗯?”
“你从来没有叫过我一声夫君……。”
他的声音委屈极了,回头一看,居然他和她的好,只有短短的几个月。
阿幔额际滑下黑线,“因为你不是啊,我怎么叫你?那个时候你想过娶我吗?你连一件红衣裳都没送给我好吧?”
“嗯……我知道,我除了痛苦,什么都没能给你,可是我可以给的,你现在想要什么都可以,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做你一天的夫君,嗯?可以吗?一天,一天后,我就走了,以后我会避开你的视线,不打扰你了。”
赢烬是不甘,他应有尽有,却什么都没给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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