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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长安在房间里憋屈了月余,浑身都要长了草,秦将军看她可怜,终于勉为其难的同意她可以去院子里走走。
这还是在她修养不错的前提下,换做一般妇人,怕不是要将养数月才给出门。
“秦将军,你看我是不是肥了好多,我怎么觉得衣裳都要穿不下了那?”
她这一个多月且吃且睡,喂猪似的被秦将军圈养,自我感觉已经成了膀大腰圆的妇人,但其实一点变化也无。
秦未对这话嗤之以鼻,“我都不想说你浪费粮食,喂了一个多月,一点成效也没见着,这要是喂猪还不得亏本。”
叶长安如今少说也是三个月的身子,小腹却依然紧实如初,如此就罢了,她连孕期不适都没有,若非孙郎中亲口证实她有孕,秦未都要怀疑是那个野郎中胡说八道。
“是这样吗,可是秦将军你那是什么破比喻。”叶长安掐着腰,怎么摸都是胖了的迹象,“再有两月肯定就看出来了,到时候你可别嫌弃,不过说起来,有孕的时候根本不像他们说的那样艰难那,难道是咱们娃娃格外乖吗?”
关于这个,秦将军是服气的,可能真是她底子好,整日吃吃睡睡,丝毫没受到什么影响,既不见有甚忌口,也不见胃口差,吃的照旧比他多,身上照旧不见肉。
“算他实相,哪一天他让你不舒服了,保证出来就打他。”秦未把她圈在怀里,俯首贴面,眷恋的深吸一口气,可能是她身上多了些为人母的味道,让他日渐沉迷,越是长久的腻在一块,越是离不开。
“我认为你说的对,娃娃不打不成气,他要是不乖,我指定揍他。”
两个即将为人父母的家伙,就这么简单粗暴的制定了未来的育子方案,那就是爹娘轮流打,不打出个铜皮铁骨来不算完。
秦未失笑,埋在她身上笑了半天,一旦脑海里有了那个画面,他就更加不想出门,但公事耽搁了许久,他必须要离家,只不过磨蹭了一早上都没能出得去罢了。
“我必须要走了。”秦未抬起头,指腹重重的揉搓着她细嫩的脸,然后在她唇边点了一下,“自己小心点知道么,别跟以前似的上蹿下跳。”
“秦将军你一天念叨八百回,我耳朵都要生茧子了,放心吧,咱娃娃皮实的很,没有那样脆弱的。”
那倒是,一般的身子骨也不敢出来面对这样凶暴的爹娘。
秦未如何会不担心,说不定很快他就要上战场,高安已经开始发动小规模的攻袭,若非牵挂着她跟娃娃,他早已经披挂上阵了,一想到要把她放在家里数月,他就整日提心吊胆。
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那好,我走了,晚上我会尽量早回来陪你。”
叶长安挥手,“秦将军再见。”
相较于秦将军的百感交集,她倒是轻松不少,有秦将军陪着固然好,但偶尔也想自在两日,谁让他太能絮叨,管的又宽。
秦将军走后,叶长安决定去找徐应桐玩,今日阳光不错,她出了屋子就要本能的伸个懒腰,然而刚抬起胳膊,眼前就闪现出某人的严肃脸,吓的赶紧放下了胳膊,心说她这是让秦将军吓出毛病了,人都走了还有如此威力。
于是只好小心翼翼的吸了口气,清新的气息一入腹,立时通体舒畅起来。
徐应桐近来一直在府里帮忙,因为家里病人多,阿玥一个人忙不过来,她原本一直跟贺添在兵营里,两人亦是新婚燕尔,如今被迫分开,说起来也怪难为她。
叶长安见她脸色有些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累着了,“应桐你要不要休息一下那,是近来太累了吗?”
“长安你能出门了吗?”徐应桐这就要拉着她坐下,“现在你可是最要紧的,我们谁累点都无妨的,怎么样,有什么不适么?”
大家都无比紧张她,叶长安反倒不习惯,她赶忙挥挥手,“可别再让我坐着了,我好容易才能出来呢,整天都要坐吐了,你就让我站一会吧,要不陪我去院子里走走?”
“那没问题,你等着啊,我去拿个软垫。”
徐应桐在妇人堆里待久了,凡事比她仔细,拿着软垫出门,是预备给她随时都能坐下来用。
叶长安笑起来,“还不到八月天,外头暖的很,至于还要个软垫吗?”
“这你就不懂了,有了身子最受不得寒凉,如今早晚有了凉气,石凳上都是寒气,你平日感觉不到,这时候就得仔细着。”
人活着讲究可真多,叶长安糊弄着过了十几年,哪里知晓这许多说法,样样都觉得新奇。
“说来我可能是世上最不在状态的娘,不瞒你说,一点感觉都没有。”
徐应桐笑起来,“你这是福气,多少妇人都求之不得,真的害起喜来能折磨死人。”
原来是福气吗,叶长安心里一喜,想着往后可一定要对娃娃好点。
两人来到院子里闲逛,徐应桐到底不放心她,一直搀着她走,叶长安想起陌遥来,说道:“应桐,咱要不要去瞧瞧陌遥娘子那,都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唉,说起来我就难受。”徐应桐直叹气,“她一直躺了一个月,这几日才勉强能起来,我跟阿玥轮流照看她,每次看到她身上遍体鳞伤的,我们都怪不落忍,倒是她自己甚事没有,好像一点不在意似的。”
她们去看陌遥的时候,阿玥正推着她出来晒太阳,陌遥身上披了厚衣,腿也盖住了,所以在叶长安看来,没有很直观的见到她遍体鳞伤的样子,除了变得消瘦,脸色更加苍白以外,她还是那个美美的陌遥娘子。
听秦将军说,在陌遥昏迷不醒的时候,花蚊子常常没日没夜的守着她,但人家醒了后又会别扭着离开,每日只在人家睡着的时候才去看她,也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
不过说到底,陌遥是为了救他外甥才变成这个样子,他以前不知如何冤枉人家,现在可能追悔莫及,不敢直面她吧,但不论如何,希望他们能早日敞开心扉,这样脆弱的陌遥,实在太需要他了。
“长安你还好吗?”陌遥笑着问她,“听闻你有了身子,可要好好保养自己才是。”
她看上去少了很多清冷之气,整个人变得淡然起来,好似什么样的打击都不能影响她,一般人受这样伤应该很难看开的,她却是习以为常一般。
陌遥以前应该也经受了很多事吧。
叶长安笑道:“我挺好的,就是老吃不胖,秦将军嫌弃我浪费粮食。”
几个姑娘笑起来,徐应桐白她一眼,“瞧瞧她气人不气人,多少姑娘都求之不得的,她倒是不怕说出来招恨。”
两人一唱一和的,气氛一下子就热络起来,叶长安又对阿玥道:“阿玥那,像是陪陌遥娘子晒太阳这样的小事,哪里需要你忙活那,咱家里不是还有个大闲人吗,该让他来才是,我可是听秦将军说了,有人巴不得整日过来那。”
阿玥会心一笑,“瞧我这没眼色的,也是因为今日宋小公子闹着要寻舅舅,倒是忘了文公子一人要照看两个,怪不容易的,我这就去把他替换下来,说来小娃娃是时候睡觉了。”
陌遥只是含着笑,眼睛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长安装模作样的扶着腰,“哎呀应桐那,出来好一会腰都酸了,待会儿等那谁来了,咱还是回去吧。”
徐应桐忍着笑,心说这位连肚子都没见着,做戏倒是到位的很,“是出来不少时候了,得歇着。”
她躲在叶长安身边,肩膀止不住抖动,不知是不是忍得太辛苦,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忽然不舒服起来。
“你怎么了应桐!”叶长安见她忽然跑去一旁吐起来,以为她吃坏了肚子。
“怕是有好消息了吧。”陌遥说道,“得请郎中来了。”
叶长安一愣,然后笑起来,原来这才是正经有孕的反应吗,应桐她自己方才还说那,转眼就自己就体会了一把。
“你倒是一点不甘落后啊,速度够快的你们,老实说,没少努力吧?”叶长安帮她拍着后背,“贺添知道了估计要乐坏了,正好,咱俩倒是搭伴了。”
“你还幸灾乐祸的。”徐应桐没好气,“不过也说不定,还是让郎中来瞧瞧再说吧。”
想起陌遥还在旁边,徐应桐便止了话头,她们双双有了娃娃,陌遥心里得更难受吧。
“真好,等你们生了,我可否厚着脸皮给他们当个启蒙老师呢?”陌遥笑着说道。
“那感情好,求之不得那。”叶长安喜道。
这算是意外之喜了,陌遥酒肆开久了,大家并不知晓她其实自幼饱读诗书,更何况有竹之先生那样的父亲,当个女先生绰绰有余,且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娃娃。
难得没有因为自己以后不能生养而抱憾,她越是如此越叫人另眼相待,如果说以前对陌遥是仰望加欣赏,那现在对她就是发自内心的尊重了。
不过对另一个躲在树后迟迟不敢过来的某人而言,有的就只是深深地后悔莫及,以及发自内心的愧疚,直到叶长安跟徐应桐离开好一会,他才迟疑着出来。
陌遥安静地坐在树荫底下,静的好像一幅画,只是画中充满了孤寂与感伤。
文子欺在她身后站了好久才鼓起勇气走进画中,在她身边轻轻说道:“陌遥,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吧。”
静止了好半晌,陌遥才转过头来看他,“子欺,我不需要人照顾的,我想离开些日子。”
文子欺心里一痛,原来她还是不肯原谅他么,他想说一句留下来吧,却怎么也张不开嘴,他自己以前不想在家待的时候,最讨厌别人跟他说这话,故而他说不出来,他怕陌遥更讨厌他。
“你,想去哪,还……回来么。”
陌遥微微一笑,“去哪都好,至于归期,我也说不好。”
那不就是再也不想回来的意思吗,文子欺别开脸,无法忽视那怎么也压抑不住的悲伤落寞,“无论如何,请等身体稳定些再走吧,我……大家都不放心的。”
陌遥笑了笑,“好。”
文子欺忽然对他生活过的这些繁华之地产生了厌倦,到底有什么好呢,如此让人厌弃,什么都留不住,实在是讨厌极了。
而有人厌弃,有人就会眷恋,甚至不甘,致死都想拥有的富贵权势,如何能舍得丢弃呢。
秦未再见长公主的时候,从她眼睛里看到的便是这些,如此方能判定一个人是真的疯狂至极。
他从兵营归来,打心眼里想要快些回家陪媳妇,只是长公主忽然要见他,这才不得不花费些时间走一趟,只是心里有了惦念,脸上就容易让人看出不耐。
长公主冷笑,“秦白渊,如今连戏都不想演了么,来见我就这么不情愿?”
那自然是不情愿的,长公主现在不比魔鬼好看多少,谁没事想对着这么一张脸,只怕夜里会做噩梦吧。
“你想说什么,我时间不多,你尽快。”
秦未不带任何感情的催促,给了长公主无比巨大的难堪。
“我奉劝你一句,别太得意,风水轮流转,不见得就是你秦白渊笑到最后,我现在是成了阶下囚,但别想就这样打倒我,一张脸皮算的了什么,你该了解我的,我根本不在乎,让人仰视不需要面貌,因为我有足够的自信。”
“是么,需不需要脸皮我不知道,但对着你这张脸的时候,我敢保证所有人都会倒胃口,希望你那些小男宠别当着你的面吐出来才好。”
秦将军这种一本正经的人说起损话来尤能叫人吐血,长公主咬牙切齿的仿佛要吃人,“你休要得意,没有我在朝中为你周旋,你以为你能有今日吗,我没猜错的话,你怕是又要出征了吧,且看你走后,那几个小毛崽子能不能为你守住后方,我希望还能见你活着回来。”
秦未眉头一挑,“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说完他便沉着脸离开,但长公主最后那些话却久久徘徊心中,好似预言一般叫他心中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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